我的经济学之路二----记喻家山脚下的美好时光

文摘   2024-10-15 00:00   上海  

一转眼,母校华工附中马上就要迎来她七十周年的华诞了,而我也已从附中毕业二十多年了。由于父母工作调动的原因,小学六年我换了四个学校,而附中则是我的第一个稳定学习的学校,从初一126班,上到高三110班毕业。回想起这六年的学习生活,不禁感慨万千。这六年里,我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学毕业生蜕变成长为青春年少的高中毕业生;这六年里,我在各科老师和班主任的悉心指导下,逐步学会思考和树立起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这六年里,在母校提供的宽容自由的环境,我能够心无旁骛地学习,开心快乐地成长,并且收获满满的纯真的同窗情谊。

高中毕业后,我进入武汉大学第一届数学试验班(原中法数学班)学习数学,然后成为武汉大学高级(经济)研究中心第一届硕士生学习经济学,毕业后进入芝加哥大学经济系攻读博士学位。我30岁在新加坡国立大学商学院金融系开始第一份正式工作时,发现自己有25年都在学习。而在附中获得的学习能力、数理逻辑能力和英语能力,是我能够顺利走完这漫漫求学之路的“不二法宝”。

武汉大学的数学试验班是完全按照中法数学班的培养方案,大学四年不学英语,零基础学法语,毕业后可以达到直接去法国攻读数学博士的法语水平,只不过从我们这一届开始没有留法名额了。于是,我大学四年级时不得不重拾英语。此时,突然发现自己的英语水平居然还不差,不仅轻松通过了四级和六级的考试,而且在研究生入学后的英语听力演讲竞赛中,获得了演讲比赛最高分。现在回想起来,附中独特的英语教学方法是让我能够在六年中获得扎实的英语听说读写能力,并在日后的学习和工作中把英语当母语来用的关键。

现在仍然清晰地记得,初一第一堂的英语课,陈洪瑞老师就告诉我们,我们要用英语教研组组长黄炳灵老师提出的新方法来学英语:第一,老师上课不讲中文,全英文,听不懂没关系,可以“灌耳音”猜着听,听着听着就会慢慢懂了;第二,每篇课文先搞懂全文大意,然后再看段落大意,接着来讲语法和句型,最后才是单词;第三,先学国际音标,每个单词用国际音标拼读出来,不允许用中文读音标注英文单词。最后,就是要求我们每天早上要大声朗读课文半个小时,碰到不会的单词要用国际音标拼读,并且查字典,做到“四会”,会读会写会意会造句。

一开始,我们每个人都很不适应,上英语课就像在玩猜谜游戏,能够抓住一两个听着耳熟的单词就兴奋不已,但是慢慢地我们发现一堂课下来能抓住的单词越来越多,能够听懂的句子越来越多,不到一个学期,我们不仅能看会写,但更重要的是能听会说。在我的记忆里,英语考试前我从来不用背语法背句型。因为,通过每天早读半个小时,我已经可以把每篇课文都全文背出来了。考试时只要把每个选项读一遍,感觉哪个读着顺就选哪个,结果一准儿错不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得益于附中先进的英语教学方法,我在英语上花费的时间虽然只有早上半小时,课上的学习时间和课后半小时,英语成绩一直在90分以上。在没有上过任何课外培训班的情况下,初一参加武汉市英语听力竞赛就得奖,奖品是一本英汉双解词典,保留至今(图一)。

图一:初一英语听力竞赛奖品

还记得有一次陈老师的示范课上,让我上去讲small vs big,看着教室后面的乌压压的几排老师,我紧张坏了。结束后,很不好意思地对陈老师说,“我好像讲错了,应该是bigger不是big”。陈老师笑眯眯地说,“没关系,就是太紧张了,多练练就好了”。

上了高中之后,万小军老师第一堂课后就单独留下我,让我读了一段课文后,我就成了英语课代表。万老师依然使用黄老师提出的教学法,前一阵整理资料的时候看到了自己高中三年做的英语笔记(图二),往事不由得浮现眼前。

图二:高中英语笔记

高中毕业那会儿当万老师得知我要去学法语不学英语时,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英语还是不能丢,以后一定会用得上”。果真,大学毕业后,我都是凭着英语“闯天下”,无论是在芝大求学,还是在新国大任教,以及回国后在上海交通大学开设全英文课程,凭的都是在附中获得的有效学习外语的能力。

图三:初中和高中英语老师的毕业赠语

武大中法班的法语教学方法和附中英语教学的方法如出一辙,我在大学学习法语的时候用的也是在中学学英语的方法。这么多年了虽然没有机会再用法语,但是今年看巴黎奥运会直播时,还是可以能够看懂并听懂不少法语解说。

其实不仅是英语,附中数学、物理、化学、生物、语文、政治等各科的教学方法也是非常合理和有效的。中学六年我几乎没有上过任何课外培训班,唯一的诀窍就是在课上专心听讲,跟着老师一起思考,当老师提出一个问题,我自己先找到答案,然后再听老师讲解,通过对比老师讲的和我自己想的,就能对相关的概念有了更深的理解。让我印象最深的是初中陈复生老师的课堂。有一次,陈老师要在黑板上画一个圆,用教具圆规总也画不好,陈老师“一气之下”扔掉圆规,随手一画就画出一个完美的圆。又有一次,陈老师出了一道题,让我们作答,这道题需要考虑几种不同的情形,很多同学只考虑到一种情形,我虽然考虑到了两种情形,但是讲不出其中的道理,陈老师听完我的回答后,又是随手画了一个完美的圆,然后通过变化弦与圆心的垂直距离系统地总结了几种不同情况,让我们一下茅塞顿开。直到现在,我的眼前还清清楚楚地浮现出当年黑板上,右边是陈老师画的漂亮的圆和清晰明了的几根弦,左边是我自己画的一个奇形怪状的“圆”和几条杂乱无章的线。

图四:初中和高中数学老师的毕业赠语

图五:高中语文和生物老师的毕业赠语

附中的音乐、美术和体育老师的教导也让我们受益一生。我虽然记不得初中的音乐课老师的名字了,但是她在课外组织我们对弹琴感兴趣的同学练习钢琴,在当年家里都没有钢琴的年代,我们获得了宝贵的机会学习弹钢琴,学习练唱发音。虽然我们学习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在我们的心里种下了美好的种子,而且也使得我日后在教学工作中可以连续讲8个小时,声音依旧洪亮清晰。在小学曾被美术老师狠狠打击过的我,在初三的美术课上找回了自信。还记得那时一堂素描课,老师让我们把一个人像素描等比例放大,我的很多同学平常就喜欢画铅笔画,很快完成了作业,我却很头大,吭哧吭哧按照老师教的方法画了两天,交作业时,同学看到我的画都笑了,因为那个人像既不帅也不漂亮,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老师给了我最高分,因为我画的与要放大的人像是最相似的,这一次的美术课,让我一扫之前对美术的恐惧,慢慢爱上了画画。

最后,一定得说说附中的体育课。当时,我们上课很简单,男生打篮球,女生打排球,每年除了有运动会,还有排球赛和篮球赛。我们那个年代,正是中国女排拿了“三连冠”,激发了大家对排球的热爱。我从小个子不高,力气不大,跑不快,跳不高,体育天赋基本为零,除了学习,大部分课余时间在睡觉。但是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和小伙伴一起开始打排球后,就慢慢地迷上了。在中学的六年,更是和同学们一起在排球中找到了乐趣,在一次次发球,垫球,传球,扣球中,我们学会了上手发球,学会了上手传球,从两边打直来直往的“乒乓球”,到“二次球”,再到组织三次进攻。高中毕业后,我们都成为各自大学院系甚至是校排球队的主力。我一进校就在武大数学系队里当上主力二传,并且和队友一起连续三年打进校“火炬杯”四强,创了数学系女排的历史,我自己也入选了校排球队主力二传,并在硕士一年级时带领经院女排夺得了“火炬杯”冠军。

回看在喻家山脚下附中的时光,心里总是暖暖的,嘴角总会不自觉地上扬,感觉自己很幸运,能够在那样一个安宁纯粹的环境里,碰到那么多专业又温暖的老师,让我们的花样年华充满了阳光与美好,千言万语也道不尽心中的感恩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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