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2024年4月16日发表于FT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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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4月12日，国务院印发《关于加强监管防范风险推动资本市场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新“国九条”）。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主席吴清在接受中央电视台记者采访中指出，本次出台的资本市场新“国九条”，是继2004年、2014年两个“国九条”之后，时隔十年，国务院再次专门出台的资本市场指导性文件。
围绕新“国九条”，证监会若干配套制度规则也相继发布。今年3月15日，证监会发布严把发行上市准入关、加强上市公司持续监管、加强证券公司和公募基金监管、加强证监会系统自身建设等四个配套政策文件；4月12日，证监会又发布加强退市监管的配套政策文件，并对六项具体制度规则公开征求意见，交易所也就一批自律规则同步征求意见。
吴清特别指出，这些文件是一个相辅相成的有机整体，必须一体推进，系统落实。而新“国九条”与若干配套制度规则共同形成“1+N”政策体系，由证监会会同相关方面组织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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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认为，证监会3月15日发布的四份文件以及后续发布的加强退市监管的文件互相关联，构成了加强中国证券市场监管的完整逻辑。其中严把发行上市准入关的文件全面勾画出整体提升上市公司质量的完整思路，重心瞄准与上市准入相关的拟上市公司、中介、交易所、证监会等四个主体。其他几个文件则分别针对上市公司监管、证券公司和公募基金监管、证监会自身建设提出了具体措施和指导意见。具体而言，
一、严把发行上市准入关的主旨是从源头提高上市公司质量，提出了八大措施以强化四个主体的责任。严把上市准入关，并从全链条统筹、多层次资本市场衔接、引导资本健康发展、全链条问责等四个方面，来完善资本市场建设，以达到整体提高上市公司质量的目标。二、加强上市公司持续监管针对大家反响最强烈的股市乱象，强调从四个方面加强监管的18项政策措施，一是加强信息披露监管，严惩业绩造假；二是防范绕道减持，维护市场信心；三是加强现金分红监管，增强投资者回报；四是推动上市公司加强市值管理，提升投资价值。三、加强证券公司和公募基金监管的核心是针对证券公司和基金公司的各种乱象，从七个方面提出了25项措施，一是校正行业机构定位；二是夯实合规风控基础；三是优化行业发展生态；四是促进行业功能发挥；五是全面强化监管执法；六是防范化解金融风险；七是抓好机构监管队伍建设。四、加强证监会系统自身建设则是针对证监会系统的问题，明确了三个方面的措施。此文文风严厉，是证监会历史上罕见的刀刃向内的文件。五、加强退市监管则通过严格强制退市标准、进一步畅通多元退市渠道、削减“壳”资源价值、强化退市监管和落实退市投资者赔偿救济等五个方面，加大对“僵尸空壳”和“害群之马”出清的力度，提升上市公司整体质量。去年底到今年初，股市崩塌的表现显示出股民信心是维持股市的急所。而强化退市机制，淘汰经营不善的上市公司则是维持上市公司整体质量的有力措施。这一系列文件清晰地表明，我国证券市场将迎来一次以整顿市场乱象、推动合法合规为目标的行业治理。拟上市公司、上市公司、中介机构、证券公司、基金公司、交易所、证监会，都需要纠正过去的违法违规和违反经济规律的行为，向合法合规经营转变。证券公司的主要业务包括经纪、投资顾问，财富管理和投资银行等。这些业务都是金融中介服务，都需要这些机构做为投资者和高净值客户的代理人，拿着出资方的资金进行具有风险的投资决策。这里存在着巨大的信息不对称性，如果没有恰当有效的监管规则，这些代理人就很容易从自己的利益出发做决策，只享受这些决策带来的收益，而不承担损失。此次“1+N”系列监管政策的出台，凸显了监管体系形成“相辅相成的有机整体”，着重于治理“代理人问题”。面对证券监管的新动向，笔者认为证券公司需要从以下两个方面修炼内功：一是要立足长远，明白做为出资方的代理人，必须坚守的职业道德底线，必须从客户和出资方的利益出发，做出相适应的决策。每一个金融从业者都应深刻理解现代经济社会中金融中介不可或缺的原因是出资方与用资方之间的信息不对称性，而金融中介特殊而重要的作用就是通过充当出资人的“代理监督者”来减少信息不对称性。但是“代理监督者”要明白那些试图通过寻找监管漏洞，进行监管套利投机取巧的操作，必然会随着监管体系的逐步完善，面临着更加严厉的监管和违规处罚。二是投资顾问和财富管理业务部门必须提升根据投资者的风险偏好和投资目标进行资产配置的能力，即基于对市场数据的定量和定性的分析，把握金融市场和经济运行的基本规律，对资产的价格进行合理的预测，然后基于预测进行合理的资产配置的能力。目前国内的证券公司缺少深谙中国金融市场和经济发展，能够根据实际情况应用恰当的科学系统定量分析方法的专业人才，这也是我们金融专业人才培养需要狠下工夫的地方。总而言之，证券公司需要以更高强度、更细监管条例、更严处罚的视角来规范自己的行为，强化内审和风控。笔者在接受《证券日报》记者采访时曾指出，在走向强监管过程中，各大证券公司会优胜劣汰，那些稳健经营、合规经营的证券公司和基金公司会获得更好的生存机会。而那些习惯于走在灰色地带的证券公司需要尽快强化风控，强化合规经营，否则必将受到应有的惩罚。证监会指出，目前上市券商整体面临“大而不强”的问题，在发展理念、内控治理、投资者保护、信息披露等方面距离一流投资银行和投资机构仍有较大差距。也有不少人关注到加强证券公司和公募基金监管的文件中提出“力争通过5年时间推动形成10家左右优质头部机构，引领行业高质量发展；形成2-3家具备国际竞争力与市场引领力的投资银行和投资机构”的目标，但更需要注意该文件的核心是整顿目前乱象频出的证券行业，建立尊重市场规则、尊重经济规律、公平公正的证券市场。随着中国实体经济走向世界强国，中国金融市场建设也需要走到世界前列。而强大的证券市场的标志之一，就是具有若干具备国际竞争力与市场引领力的投资银行和投资机构。在中国证券市场不断壮大的背景下，各个投资银行和投资机构只有凭借自身的业务特色和专业能力，才能通过市场公平竞争脱颖而出。能够脱颖而出的投资机构至少需要具备如下优势：一是合法合规；二是强风控、强内控；三是具备深刻的政策理解能力，熟悉中国产业发展的方向和潜力；四是具有卓越的创新能力；五是具有国际化视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