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8月31日，北京大学第三医院乔杰院士牵头在The BMJ（《英国医学杂志》）在线发表“The BMJ Collection of Promoting Women’s Health in China（中国女性健康促进专辑）”（以下简称“专辑”）。
该专辑由来自北京大学、北京大学第三医院、北京大学第六医院、上海交通大学、复旦大学、北京协和医院、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等36家医疗及科研机构的9个核心研究团队、44名作者成员共同合作完成。
专辑旨在深入分析我国在女性健康领域面临的重大疾病或健康问题，以及存在的各方挑战与不足，并提出系统性的政策建议及促进策略，同时也为全球其他国家在女性健康促进领域提供中国方案。本项目得到了中国工程院、中国女医师协会及各参与单位的支持与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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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辑共包括9篇文章，其中2篇分别由北京大学第三医院国家妇产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女性生育力促进全国重点实验室王媛媛研究员和石慧峰副研究员作为第一作者；乔杰院士、赵扬玉教授分别作为通讯作者领衔。
中国如何应对日益下降的生育率？
How can China tackle its declining fertility rate?
本文作者：王媛媛#、孔菲、傅郁、乔杰*
注：#为第一作者；*为通讯作者，下同
第一作者
王媛媛
北医三院生殖医学科
预聘助理教授、研究员、硕士研究生导师
主要研究方向：生殖健康流行病学
通讯作者
乔杰
中国工程院院士
北医三院生殖医学科
主任医师、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
主要研究方向：妇产及生殖医学
团队成果分析了在中国生育率下降背景下生育政策和卫生系统面临的挑战和有待解决的优先事项。文章指出，过去几十年里，无论是发达地区还是欠发达地区的生育率均呈下降趋势。中国的生育率也在急剧下降，尽管在过去十年内中国的人口政策逐步放宽，但这种下降趋势并未逆转。
中国人口政策的演变与人口转变
2021年，在联合国全球人口监测的260个国家和地区中，全球总和生育率为2.32，其中中国内地（1.16）、中国台湾（1.11）、中国澳门（1.09）和中国香港（0.75）分别位列倒数第10位、第7位、第5位和第1位。究其原因，延迟生育和生育意愿下降是导致生育率下降的主要原因。目前我国35岁及以上高龄产妇占比15.2%，年均增长率5.95%；育龄夫妇不孕率从2007年的11.9%上升至2020年的18%；与男性同龄人群相比，高学历年轻女性的婚育意愿更低。
目前，我国辅助生殖技术已成为实施量最大和水平最先进的国家之一。研究也特别提到，在过去二十年中，卵母细胞冷冻保存的有效性和安全性得到了显著改善，使冻卵成为了解决与年龄相关的不孕症的可行策略。因此取消对社会性冻卵的限制可能会帮助一些女性获得怀孕的机会。但与此同时，她们应更加充分的了解冻卵并不能保证成功获得活产，因为卵子解冻失败和子宫内膜容受性下降的风险依然存在，且生殖衰老的复杂机制属世界性难题，尚不完全清楚，这使得治疗不孕症充满挑战。未来研究需要深入探讨这些病因，并开发新的治疗方法。而立足当下，对于育龄人群而言，应积极进行生育力评估、遇到生育问题及时寻求辅助生殖技术帮助，并需加强对该技术的科学认知。
中国应对生育率下降的挑战、阻碍和建议
基于上述挑战，研究也提出了一系列应对生育率下降的政策优先事项的建议：强调公平且可负担的儿童照护服务、教育和住房对促进生育率至关重要；并应改善母婴健康服务质量，完善高危孕产妇及新生儿救治体系，提供有针对性的孕前生育力评估、遗传咨询、产前筛查和诊断技术；进一步提高辅助生殖技术的有效性、安全性和可及性，在做好大众宣教和风险知情同意的前提下，建议适度有序开放单身女性冻卵；同时还特别强调，生育责任不能只归于女性，构建生育友好环境的关键在于家庭和社会的共同参与。
在低孕产妇死亡率时代
进一步改善中国孕产保健
Improving maternal healthcare further in China at a time of low maternal mortality
本文作者：石慧峰#、陈练、魏瑗、陈叙*、赵扬玉*
第一作者
石慧峰
北医三院妇产科
副研究员、硕士研究生导师
主要研究方向：妇幼健康促进和产科质量管理、产科危重症流行病学研究
通讯作者
赵扬玉
北医三院妇产科
主任医师、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
主要研究方向：产科疑难危重症诊治
团队分析了低孕产妇死亡率时代中国产科服务面临的主要挑战和应对策略。指出中国已经在提高孕产保健可及性方面取得巨大成就，全国孕产妇产前检查和产后保健的系统管理率保持在90%以上，住院分娩率已持续稳定在99%以上。中国孕产妇死亡率已经降低到16例/10万以下注。
当下，随着人口老龄化和生育政策的放宽，中国孕产妇人群特征和产科疾病谱正在发生变化。这些变化包括妊娠年龄后移，剖宫产率持续高企，既往剖宫产术后妊娠的情况增多，以及妊娠期合并症和并发症增加对孕产妇生命健康的威胁。与此同时，我国产科服务正面临新挑战，如产科卫生人员专业知识技能和对指南的依从性不高、医疗保健服务不足和过度医疗并存、产科服务质量地区和机构间不均衡、对母胎健康的高度关注导致产科卫生人员相比其他专业在工作中面临更大的压力等需要得到我们的高度关注。
因此，为进一步改善孕产妇健康，中国需要将“提高服务质量”视为和“扩大服务覆盖”同等重要，重视应对新出现或被忽视的威胁产科服务质量的情况，包括孕产妇特征变化、卫生人员对临床指南的低依从性、产科服务不足和过度医疗并存、地区和机构间医疗质量不均衡，以及产科医护人员对职业发展的担忧。中国并应建立一个综合的战略框架，包括：（1）优化已有的孕产妇转诊救治网络，提高风险分级和诊疗能力的匹配度，通过合作提高基层医院的医疗服务能力，拓展区域孕产保健网络，并应用数字健康技术强化服务能力和效率，建立以人为本的、促进医疗机构间协作的孕产保健区域合作网络；（2）在已建立的全国产科质量管理组织体系的基础上，建立全面的质量监测和评估框架，发展学习型质量管理模式，实施公平性改善战略，发展形成学习型的、可持续改进的产科质量管理系统。中国在促进高质量孕产保健服务全覆盖方面的努力也将为如何将质量改进持续纳入国家卫生系统提供有价值的经验，为促进全球孕产妇健康作出贡献。
注：8月29日发布的《2023年我国卫生健康事业发展统计公报》最新数据显示，我国孕产妇死亡率下降到15.1/10万，为历史最好水平。
低孕产妇死亡率时代中国实现高质量产科服务全覆盖的策略框架
此外，北京大学公共卫生学院詹思延教授和黄涛教授团队；北京大学第六医院黄悦勤教授团队；国家儿童医学中心、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上海儿童医学中心江帆教授团队；复旦大学安宇、沈亦平和王红艳教授等人；北京协和医院朱兰教授团队和国家癌症中心/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赵方辉教授团队、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新华医院张军教授团队、广州医科大学附属妇女儿童医疗中心刘慧姝教授团队分别围绕中国女性心血管疾病的社会和行为危险因素、妇女家庭暴力的社会沉默、儿童保健在产后抑郁筛查和管理中的角色、基因组医学时代中国出生缺陷防控的研究要点、宫颈癌防控、优化避孕服务、中国乙肝孕产妇综合管理的策略主题进行撰文。
BMJ还同期发表了由高级临床研究编辑唐金陵教授、国际编辑Jocalyn Clark博士共同撰文的述评文章“Women’s health in China in the era of growing rights and falling fertility（权益增长和生育率下降时代的中国女性健康）”
评述指出中国女性健康水平日益提升，但也存在新的挑战和变化，该专辑中的9篇文章涵盖了女性生命全周期的健康主题，重点分析了在生育率下降及女性权益保护意识不断增长的社会大背景下，中国在促进女性健康方面存在的一系列新问题和重大挑战，应确保基于证据的干预措施得到公平的制定和实施，以确保女性能够真正“撑起半边天”。
The BMJ“中国女性健康促进专辑”发布会于同日在第十届中国女医师大会上在北京召开，中华全国妇女联合会、国家卫生健康委、中国工程院、国际女医师协会、The BMJ编辑部及中国办公室、中央和国家机关行业协会商会、中国女医师协会、专辑核心研究团队代表等出席。
来自全国各省（市、区）的1200余名专家学者、临床医生、科研人员及相关领域专业人员莅临参会，同时线上超10万人次观看本次发布会。
“中国女性健康促进专辑”发布会
乔杰院士在致辞中表示，当前，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深入发展，科技革命与大国博弈相互交织。妇幼健康作为人口可持续发展的基石，更是包括科技发展在内的社会各方可持续发展的保障。而加强对全生育周期不同阶段妇幼健康和人口发展所面临问题的防控，则需要妇产、生殖、儿科、公卫、遗传等相关学科的深度交叉融合。专辑从9个不同方面，深入分析了我国在女性健康领域面临的重要疾病或健康问题，存在的挑战及不足，并提出系统性促进策略，也为全球其他国家在促进女性健康领域提供中国方案。相信在未来，我们的合作将成为医疗卫生各个专业领域强化国际交流的代表和典范。
乔杰院士致辞
The BMJ高级临床研究编辑唐金陵教授致辞强调，健康是人的权利，而女性权利是女性健康的首要决定因素。本专辑收录的9篇文章均由国内顶尖专家领衔执笔，在妇女权利、劳动力贡献、家庭和社会变革的大背景下，以生育健康为重点，围绕女性健康的诸多问题，总结过去的成绩，分析未来的挑战，并给出了诸多良好建议。同时，我们更大的目的在于激发起更多的讨论和对话，促进基于证据的有利于改善女性权利和健康政策的形成。
唐金陵教授致辞
The BMJ国际编辑Jocalyn Clark博士发来了祝贺视频，对大家参与这场聚焦中国女性健康发展的精彩活动表示热烈欢迎。Clark介绍了专辑发布会的研究团队和内容，尤其感谢乔杰院士对本专辑的领导。中国是BMJ重点关注的地区，此专辑发布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刻，是改善中国女性健康的重要尝试。同时感谢唐金陵教授等在BMJ中国办公室的同事，及在本专辑中做出贡献的中国团队。
Jocalyn Clark博士致辞
中国工程院医药卫生学部办公室主任丁宁代表中国工程院医药卫生学部对发布会的顺利召开表示热烈祝贺，专辑依托中国工程院战略研究与咨询项目，对应对全球低生育力和人口老龄化问题，具有十分重要的的前瞻性战略意义。相信今天成果发布是一个新的起点，在各位与会专家和朋友们的积极推动下，将为推动我国女性健康，为推动我国医疗卫生领域的基础研究、临床转化的高质量发展贡献更多力量。
丁宁主任致辞
国际女医师协会西太平洋轮值主席Bong Ok Kim带来了来自国际女医师协会的问候和祝贺，她在致辞中强调母婴健康是家庭和社会的根本，对保持世界健康至关重要。北京宣言和行动纲要（1995年）* 的12个重大关切领域，包括涉及女性与健康、女性教育和培训、反对女性暴力、提高妇女地位的体制机制、青少年女性等，至今都是需要我们持续关注和解决的问题。希望我们在座的医务工作者、非政府组织等继续为加强女性健康保障和提升女性地位方面发挥更加积极的作用。
Bong Ok Kim轮值主席致辞
注* 1995年在北京召开的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通过了《北京宣言》和《北京行动纲领》。《北京行动纲领》确定了行动的战略目标并且要该纲领的各行动者承认责任。政府承担主要的实施责任，妇女非政府组织也被邀请对该纲领确定的目标的有效实施作出贡献。
随后，乔杰院士带领9个核心研究团队共同解读专辑内容和相关研究成果，以主题报告、圆桌讨论、专题讲座等多种形式进行了深入分析和交流讨论。
唐金陵教授、赵扬玉教授、朱兰教授做主题报告
乔杰院士携黄悦勤教授、张军教授、陈叙教授、赵方辉教授、刘慧姝教授进行圆桌论坛
从左向右、从上向下：詹思延教授、沈亦平教授、黄悦勤教授、张军教授、王媛媛研究员、刘慧姝教授、张云婷副研究员做专题讲座
文章相关信息
1. Yuanyuan Wang, Fei Kong, Yu Fu, Jie Qiao. How can China tackle its declining fertility rate? BMJ 2024;386:e078635. http://dx.doi.org/10.1136/bmj-2023-078635
2. Huifeng Shi, Lian Chen, Yuan Wei, Xu Chen, Yangyu Zhao. Improving maternal healthcare further in China at a time of low maternal mortality. BMJ 2024;386:e078640. http://dx.doi.org/10.1136/bmj-2023-078640
来源 | 北京大学第三医院国家妇产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 孔菲、王媛媛
编辑 | 宣传中心 张轩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