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引言试图解释柏拉图在《法律篇》中尝试采用的写作类型。人们常常认为,在《理想国》中创造了他的乌托邦之后,柏拉图在晚年转向了一个更加务实的政治蓝图:可能部分是为了在曾被认为是“政治家学校”的柏拉图学院 [Academy] 中使用。(注13)然而,从我们的讨论来看,《法律篇》并不是这么简单。首先,和《理想国》相比,它的政治理论在主要的轮廓和方向上并不缺少理想主义。任何乌托邦都需要人性论,都需要了解人类在心理方面能达成怎样的状态。柏拉图的“次优”乌托邦,反映了他自《理想国》以来对人类状况更悲观的评估。它依赖于对大多数公民的教育和公民宗教,而非像《理想国》那样依赖统治阶级的哲学知识。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它不再是一个乌托邦。只有当对话的后期讨论司法程序,讨论如何通过刑法处理教育的失效(教育是对话的主要议程),或者诸如土地使用或金融交易等生活事项时,讨论内容才在更直接的意义上具有实践性。更重要的是,《法律篇》是一部故意写得很不着急的作品,它要求读者通过漫长的旅程走过许多坎坷的问题地域,并不断偏离最初“政治安排和法律”的主题。如果在学院里,初出茅庐的政治家们坐在柏拉图脚边,期待获得明确的建议,那么他通过《法律篇》给出的回答,通过这篇对话的风格来看,可能会是苏格拉底式的:“好吧,让我们慢慢来,看看讨论将带我们到哪里。” 注释:9 Laks, ‘The Laws’, p. 266.10参见D. Clay, ‘Plato’s Magnesia’, in Nomodeiktes, ed. R. M. Rosen and J. Farrell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 1993), pp. 435–45.11 另见 M. Schofield, ‘Music All Pow’rful’, in Plato’s Republic: A Critical Guide, ed. M. McPherran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10), pp. 229–48.12 亚里士多德批评这些提议不切实际(《政治学》 2.6, 1265a10–b18),尽管柏拉图的雅典人设想了一些应对明显问题的机制(5.740d–741a),但亚里士多德无疑是正确的。另见P. A. Brunt, ‘The Model City of Plato’s Laws’,in his Studies in Greek History and Thought (Clarendon Press, 1993), pp. 260– 6.13 有关对这一学院的观点持怀疑态度的文献,参见 M. Schofield, ‘Plato and Practical Politics’, in 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Greek and Roman Political Thought, ed. C. J. Rowe and M. Schofield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0), pp. 29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