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与钱
齐中军
有支歌唱得深入人心——《我想去桂林》——“我想去桂林呀,我想去桂林,有时间的时候我却没有钱……可是有了钱的时候我却没时间……”
对于人生,时间和钱同等重要,有时,时间显然尤为重要。
朋友小聚,斟酌几杯,不免兴致大发,想要去游玩一把,逛逛祖国名山大川,可是,酒劲一过,都凉了——没时间。
人们在时间面前,如此忙碌,周日要亲近一下孩子,陪孩子玩,周六要陪妻子逛商场,掏腰包,周五下了班练书法,周四下了班要研习篆刻,周三爬格子,周二、周一……
人倒还充实,却不免有些小家碧玉之感,实在外出不得,游玩不能。
却偏偏有人吃罢饭,悠然地一逛,碰上三五成群便聚一桌麻将,每周还能“卡拉”几回,OK几把,很潇洒。
有时我想,我是不是也该放弃些什么,去休闲几把,潇洒一回?却终究没腾出时间来,亦不肯放弃。
只是偶尔倦了,累了,拾掇出学生时期的照片日记来,如数家珍,与朋友聊一段历史,说一段演义罢了。
说实在的,学生时期的我特好玩,不是玩扑克、玩游戏,只着迷于游山玩水——放了暑假又有时间,又不需要太多的钱——矿区方圆的景致而已。
矿区不大,四周却都有我的足迹,平庄以东的黑水,便是个绝佳的去处。
于是,骑上自行车,成群结队,带上“九妹”一路欢歌笑语……买些疏菜,带上五味罐,拎着马勺,寻一块临水又有草有树的地方,支起灶……炊烟起处欢声笑语,一片忙乱……
其实,男同学哪会炒什么菜,为数不多的女生忙手忙脚“颠”出几样或焦或嫩的菜来,和着杨柳树枝燃出的味道,共同举几瓶汽水,就着面包,大家便有说有笑,知足常乐矣。
其中的女生大多淡忘,只有位被我暗中绰号“作家”的灵秀的女生,不会骑自行车,又特爱玩,是我带了去的,仍记忆很深。
而今,带上妻子却走不了这远的路了。
想出外玩想得太多了,梦里便总是从前的快乐。
翻翻从前的日记,还有一段精美的记忆,那是去赤峰西老府山上林场的一次。住在山顶望火楼上,还能看见百里以外的赤峰城灯火阑珊呢!
清晨的夏季亦如秋一样爽朗,南望便是一片云山茫茫,一望无涯,天高云低,视野开阔一片高原景象。
沉淀山泉作饮料,晒干黄花作佳肴,望火楼上的夏夜,高处不胜寒的空灵,东坡把酒问青天的豪迈得以实实在在体验。
那里的山特陡,山路也在树林草丛中时隐时现,下了雨后,踩倒的草都站立起来,路就更是有形无迹了。
那次,从山脚下的“家”里扛上半袋米,准备上山,走着走着,树和草都润起来,山峦模糊起来,不知不觉下起了雨,叶和草都挂满水珠,雨漱漱地响着,却不见地下有积水流水,小路都长起来没了踪迹,便在“榛柴丛”中走寻,打湿了衣衫,正埋怨着天气时,却又见蓝天,原来,我们正穿着这层云雨,正走在云中,一种激情油然而生,长这么大,我第一回腾云驾雾,走得更高时才清楚地看到云在脚下的半山腰中,充满着这个山坳,其实那里还下着雨,近了是雾,走进时却是雨,出来后,却是白白的棉花一样质感的云,似乎伸手可采。
望着这样的景致,我入迷了,忘记肩上的米袋,打湿的衣衫贴在身上,融入自然的感觉。
拿出口琴奏上一曲,神飞天外的感
觉。
不久前,坐在家里看电视《请您欣赏》一段,云山雾海,奇峰怪松,和着悠扬的古琴声,我拉着妻兴奋地说,这样的风景我身临其境过我在那云中走过呢!
说起这些,朋友们都傻子一样,举起酒杯“再去一次”。
可是到现在,我仍然没能再去一回。
老府林场的山上,野花遍地是,我却一种也叫不上名来,而且大部分花草可入药,诸如黄芪、柴胡、天麻等等,柴胡又分红柴胡、白柴胡……
经朋友介绍,我才认识几种,白柴胡单叶花瓣,很贵,红柴胡双叶花瓣,很普遍,玩了几日,采回百十多元的药材呢!
十步以内,能找出十来种花草,且多数花草蓄根,象人参一样,有过三五年或十来年的花龄。
听望火楼上护林员老毛头说,动物也多着呢,野鹿、貂子,却都没见到,只见到一支死的刺猬,象长刺的植物一样放在老毛头的炕上。
经历着云中行、雨中走,见到过无数野花望着过奇峰怪松,呼吸着极新鲜的空气,我想真难怪六十几岁的老毛头把老伴也拉上山来同住——神仙一样的日子啊。
吃过黄花菜,饮过山泉水,我说:下次还要来。
可是,参加工作以后,我哪也去不了了。
并不遗憾: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站在时间和金钱的天平上,我更珍惜时间;我留恋美好的回忆,更重视现实的今天。
我用美好的昨天激励我自己,明天,我再回首时,今天,会是又一道人生的风景。
——摘自1998年《平庄矿工报》(由齐向勇老师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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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苑学坛】梧桐树下和你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