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思道是年羹尧帮着雍正找到的,也是年羹尧安排自己的妹妹年秋月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年羹尧知道邬思道的能力,也一直对他比较尊重。
邬思道也曾对年秋月产生过好感,也曾产生过幻想,但邬思道不是一个寻常之人,他早早就看出了年羹尧不会有太好的结局,也及早抽身跟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邬思道与年羹尧可以保持距离还要从屠灭江夏镇开始。
太子复立之后,一直觉得大臣们已经倒向了八阿哥,对太子不再尊重,太子担心失去百官的支持,这时候得知了九阿哥的门人任伯安手里有记录朝廷官员隐私的“百官行述”。
所谓“百官行述”是任伯安在吏部任职的时候,用了十年的时间,收集记述的百官的把柄和佐证材料,谁得到了它就可以用它来要挟官员,从而让官员听命于自己。
太子病急乱投医,想得到百官行述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任伯安提出的交换条件是放了他的妹夫刘八女,而刘八女是康熙亲自过问的罪犯,放了他要冒着被皇帝发现的风险。
太子不想一个人冒险,就想把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拉下水,因为十三阿哥掌管吏部,太子让十三阿哥亲自下令放了刘八女。
十三阿哥跟四阿哥商量之后,决定表面顺从太子,但还要把刘八女抓回来,于是他们想到了让担任四川提督的年羹尧进京述职,顺路经过江夏镇,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刘八女再抓回来。
年羹尧安排了副将岳钟琪挑选五百精兵随行。
此次,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抓刘八女和任伯安,同时查找百官行述。
但年羹尧到了之后一不做二不休,在任伯安和刘八女屈服之后,依然屠灭了江夏镇,一个不留。
岳钟琪曾跟年羹尧报告过,说任伯安和刘八女以及他们那些家丁都被处置了,年羹尧却说镇子上的人一个不留,岳钟琪有些不忍,就提醒说一共有好几百人,还有不少妇女和孩子、老人。
年羹尧却丝毫没有犹豫,依然下令一个不留。
第一遍看到这里的时候,觉得年羹尧作为主帅,他灭了任伯安和刘八女,还有当地一些官兵,如果留下活口,那皇帝那边和八阿哥那边要追查起来,一定会查到他的头上,也会查到四阿哥的头上,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他不能留下活口,这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四阿哥。
后来再看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年羹尧根本不是怕暴露他杀了任伯安和刘八女,不管年羹尧在江夏镇留没留下活口,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是他做下的,他带着五百兵丁搞出那么大动静,就算他把在场的人都灭了,也会查到他的头上。
康熙得到消息的时候,想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廷玉直接说把年羹尧叫来问问就全清楚了。所以这件事年羹尧没想隐瞒,也瞒不住。
关于杀阮千总、任伯安和刘八女的合理性,他们也早就找好了借口,岳钟琪不但在自己的脸上划了一刀,动手之前还高喊着“造反了,弟兄们,杀啊”。
岳钟琪假装放了阮千总和他的弟兄们,让他们去领兵器,兵器拿到手,再说他们造反,杀他们就合情合理。
年羹尧也是以任伯安联合阮千总拒捕才杀掉他们的理由上报给四阿哥他们的,因此无论谁来查这件事,年羹尧都是这个理由,他没必要把老幼妇孺都不放过。
他也知道,当年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走到江夏镇,就是受到了刘八女的欺辱,他灭了刘八女等人,四阿哥表面会不高兴,内心里也会肯定他年羹尧是个忠诚的人。
大家别忘了,年羹尧并不是一个蛮汉,他能文能武,考中进士,还能带兵,也是个揣摩人心的高手。
当年,年羹尧得知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下江南,他就半路等到了他们,还说自己在四爷府多年,对主子的脾气秉性都非常了解。
他处置了任伯安和刘八女,四阿哥于公于私都会保他。
所以,年羹尧不怕别人知道这件事。他之所以要斩草除根,是为了掩盖另一件事,那就是刘八女等人替八阿哥、九阿哥等积攒了多年的几百万两银子。
这些钱,年羹尧直接安排岳钟琪带人押回了四川,给了每个参与的士兵五百两的封口费,于是这些钱就成了年羹尧和他带领的四川军的私房钱。
江夏镇被化为灰烬,没有人能开口说明这件事,年羹尧完全可以假装不知道刘八女有几百万钱财的事情,他不承认,别人也拿他没办法,八阿哥他们更不可能去皇帝面前告他,所以拿走这些钱才是他灭了江夏镇的真正原因。
果然,四阿哥对他灭江夏镇的事虽然很不满,但也承诺这件事他和十三阿哥为年羹尧摆平。年羹尧走后,四阿哥问邬思道的意见,邬思道才点拨了四阿哥,说年羹尧发了好大一笔财。
邬思道虽然是年羹尧找来的,也对他的妹妹有过暧昧好感,但他更知道四阿哥是个什么人,年羹尧这个人是个人才,但江夏镇这件事让大家意识到,年羹尧并不是一个绝对忠诚的人,他的胆子太大,是个好事,也是个坏事。
所以邬思道才说了那句“年羹尧杀伐决断,将来必然有派上大用场的时候,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自断手臂。”
意思是,通过江夏镇这件事,大家都看到了年羹尧的手段和狠辣,如果把他用好了,对雍正来说是个好事,如果他将来不受控制了,那就是到了断了这个手臂的时候。
邬思道在这个时候把年羹尧拿走了几百万银两的事告诉了四阿哥,也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他跟年羹尧绝对不是一伙的,四阿哥在防着年羹尧的时候,大可不必把他算在其中。
四阿哥呢,知道现在还要用着年羹尧,但从这件事开始,他也开始防着年羹尧,后面取年羹尧的妹妹,就是对年羹尧的一种制约。
他没有想到年羹尧竟然胆子大到不受制约的程度。
屠灭江夏镇让年羹尧的两个弱点暴露,一是贪钱,二是不太受控制。
十三阿哥说如果年羹尧能把这些钱都用在治理军营,那他们也不说什么了,但后来证明年羹尧掌握的钱,有很大一部分进入了他自己的腰包。
年羹尧瞒着四阿哥他们占有了这些钱,也是他对四阿哥的一个试探,看看他做到什么程度能被四阿哥容忍,四阿哥这次忍了,换来的是年羹尧更大的试探,直到不可收拾。
所以,邬思道的那句话不但说出了年羹尧的特点,也基本预测了年羹尧的结局,性格决定命运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图片来自《雍正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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