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主义萌芽：逆势而行的威尼斯商业帝国
文化
2024-12-11 14:49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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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航海时代开始后，商路由地中海向环非洲航线转移。葡萄牙人依靠强大的远洋武力，在香料贸易中获利如云，让意大利的商贸城市纷纷叫苦不迭。然而，以精明和变通著称的威尼斯不会束手待毙。相反，他们至少还维持了一个世纪繁华。圣马可雄狮用本土产业的崛起，实现整体经济多元化，并且由古代城邦转型为领土国家。商业转型手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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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威尼斯贵族重视商业而轻视手工业
人们常说商业和手工业不分家，可威尼斯贵族们曾有着非同寻常的骄傲。在16世纪以前，他们将经商视作天职，却对积极从事丝、毛纺织业的佛罗伦萨贵族们嗤之以鼻。虽然也对本国手工业做些投资，却几乎不参与经营。这主要是因为威尼斯起始领土逼仄，本土只有亚得里亚海西岸沿海的一线之地。等到合并维罗纳、帕多瓦等北意大利大邦，将肥沃的波河中下游平原收入囊中，才拥有大规模发展手工业的原产地和人力、资源基础。![]()
威尼斯共和国的势力范围扩张
公元1506年，香料贸易陷入危机。威尼斯政府成“通商五人委员会”，提出振兴手工业计划。根据委员会的方案，政府降低原料的运输费和关税，退出开拓原料新市场和保障工人权益等政策。通杀，意大利战争的烽火席卷亚平宁半岛。因为过于激进的扩张政策，威尼斯在康布雷同盟战争中遭遇惨败。然而，他们顽强地守住近半领土未受战火侵犯，浮于潟湖上的本城更是安然无恙。比起遭烽烟侵扰的伦巴第、托斯卡纳等地区，威尼斯反而在经营手工业，尤其是获利颇丰的毛纺织业上打开了新世界。![]()
意大利战争 让威尼斯手工业获得发展良机
纺织业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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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荣的威尼斯交易市场
羊毛纺织品又称作呢绒。在欧洲人们热爱呢绒制作的衣物，而羊毛编织的挂毯和地毯，更是贵族们缔造高雅气氛不可缺乏的妆点。由于战火破坏北意大利的工厂，原料和成品的流通陷入停滞。工人们失去工作，毛纺织品产量大幅减少。混乱的局势让资本家们失去投资欲望，工人们也丧失继续劳动的意愿。在伦巴第、托斯卡纳等地，拥有资本者大多属于统治阶级。他们的利益与国家息息相关，无法轻易移居外国。无钱一身轻的劳动阶层，则对政局稳定的威尼斯趋之若鹜，令威尼斯获得了大量的技术人才。![]()
意大利战争的破坏 让手工业向威尼斯集中
在政策鼓励下，威尼斯的毛纺织业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疯长。1516年的产量是2000匹，50年后年已增加到十倍约20000匹。在1569年，这个数据更新到26000匹。到1598年，产量依然以每年平均9.6%的速度增长，进入高速增长期。威尼斯向来擅长利用全世界的供需局势来调整产业。16世纪后期，西班牙的羊毛产量超过先前以羊毛生产著称的英国。由于西班牙距离威尼斯更近，原料的运输成本因此大大降低，使得威尼斯在扩大产业方面极为有利。![]()
西班牙羊毛成功助推威尼斯的纺织业
同时，丝织产业也在威尼斯得以勃兴。大量丝线从波斯运集到叙利亚的阿勒颇，在威尼斯经过加工转化为成品，再贩运到欧洲各地。或是循着原料运来的反向路线，回到东方，或是进入奥斯曼帝国的都城君士坦丁堡。拜占庭人在欧陆最早开辟成体系的丝织产业。在16世纪，地中海世界丝线原料的产地主要还是西亚地区。然而，近东世界的丝织品工艺竟被西欧远远超过，以至于要大量购买威尼斯人生产的丝织品。最终，威尼斯丝织劳工人数比以前整整增加三倍，超过造船的木匠和油漆工。这与敏锐把握机会，并以恰当的政策引导生产有不可分割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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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织业是威尼斯手工业兴起的标准之一
灿烂出版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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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成功将商业化运作引入出版业
16世纪，无疑是文艺复兴的最后灿烂。佛罗伦萨的美第奇家族失去扶持文艺热情，热衷于将僭主制转化为君主世袭制。米兰的斯福尔扎家族，也在意大利战争的拉锯中失去权力。在这段落美丽岁月的尾巴上，热衷于利益的威尼斯人却将文艺与商业结合，创造出灿烂的文化光芒。![]()
曾是文艺复兴中心的佛罗伦萨
随着佛罗伦萨文化衰落，大量艺术家来到思想开朗、热爱享乐的威尼斯。威尼斯画派吸收了文艺复兴鼎盛期画家的精华，是文艺复兴绘画艺术的集大成者，最富感官魅力。乔尔乔内、提香，都是影响力持续到当代的伟大画家。威尼斯的文化成就，与发达的出版业不无关系。铅活字印刷术在15世纪中叶由德国人古登堡发明，仅仅20多年后威尼斯就引入这项技术，到16世纪更是已经广泛推行。![]()
印刷术是威尼斯文化兴盛的主要推动力
通过第四次十字军东征，威尼斯从君士坦丁堡获得大量古希腊罗马作品。拜占庭灭亡前，枢机主教约翰内斯·贝萨里翁逃亡到威尼斯，又带来大量珍贵藏书。威尼斯国立图书馆拥有着许多珍品孤本，也成为其出版业名高一时的基础。由于文化奖掖政策，威尼斯聚集起大量能够校对原本中错误的有识之士，具备这方面的人才优势。开明的国家政策，宽容的宗教政策，则使得威尼斯有着独立当时的言论自由，甚至能排除罗马教廷的干涉。只要不是反对威尼斯政府的内容，哪怕是教廷的禁书也能够出版。![]()
诸多便利 促成威尼斯的文化繁盛
马丁路德、马基雅维利、布鲁诺、伽利略的著作均能在威尼斯找到。色情书籍不但没有被禁，反而满地开花。言论自由的威尼斯，很早就承认了出版权这一概念。公元1495-97年间，整个欧洲出版过1821种新书，其中的447本来自威尼斯。相比之下，排名第二的巴黎只有181本。威尼斯出版业巅峰时期的16世纪后期，总计113家出版社在50年内推出新书4416种，数量位居欧洲之首！![]()
威尼斯拥有非常强大的出版业
出版社要健康运转，需要强大的再版能力。在当时的威尼斯，拥有再版20次以上书籍的出版社超过了50家，10家以上出版社拥有再版了40次以上的书籍，更有甚者手中握有再版132次的常年畅销书。具备商业头脑的威尼斯人为降低书籍价格，使更多人能够享受知识盛宴，发明了小开本口袋书，使用硬板纸制作简陋封面。这样一来，阅读变得更加平民化。依赖于威尼斯人的勠力经营，知识的海洋能够接待越来越多的来客。毋庸置疑地，威尼斯出版业在内的灿烂文化，为欧洲文艺复兴事业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威尼斯为欧洲的文艺复兴做出不可磨灭贡献
威尼斯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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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者在威尼斯享受的关怀超过欧洲其他地区
资本主义的背后往往是淋漓鲜血。然而，威尼斯不是殖民国家，并不能像列强那样从海外攫取劳动力作消耗品。他们从意大利乃至全欧洲招募技术人才，也经不起过分的压榨。因此，威尼斯选择走可持续发展路线，注重保护工人权益，体现出特别的人文关怀。中世纪的工商业公会被称作“基尔特”，在威尼斯异常发达。威尼斯的工会非常重视新技术的引进，对本土产业的发展起到积极作用。![]()
工人在威尼斯的社会地位比较有保障
威尼斯的工人们有着很高地位。当商人试图以固定的月薪买断工人生产力，工会便向政府申诉，认为这会让技工失去进取心和竞争意识，也不利于外来优秀人才的引入。最后，工人们胜诉，薪资被决定按照产出量决定。为防止寡头产生，威尼斯政府规定每个丝织工拥有的织机不能超过六台。避免有丝织工企业家通过大量雇佣工人，扩大生产摊薄薪资的方式，挤占其他丝织工的生存空间。当有人违反规定，工会便对政府提起投诉，元老院于是重申了规定。![]()
威尼斯当局有专门规定 限制商业寡头产生
此外，罢工、要求加薪之类的事件，在威尼斯也不胜枚举。依赖于强大的工会，工人们得以挺起腰杆，以威尼斯国家繁华的缔造者身份，自豪地生活着。当国家面临危机时，工人们也拿起刀剑，以国家公民的身份走上战场。威尼斯政府以工会为单位，分配兵役义务，入伍参军人人平等。威尼斯的海上霸权，就由这些光荣的劳动者守护着。威尼斯工会对于工人权益的保护，确实不利于向近代资本主义转型，甚至略有“吃大锅饭”嫌疑。然而，如果我们将威尼斯制度与当代的工人保护比较，会惊奇地发现其先进性。放弃资本主义背后的淋漓鲜血，凭借着温情来做最后的坚持。威尼斯的产业发展模式，值得我们去敬重。![]()
威尼斯对于工人的保护 值得后世借鉴学习
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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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威尼斯还是衰落了。他们没有参与大殖民时代，在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来回鏖战中流尽鲜血。
不过，曾经的海上儿女，还是凭借本土产业维持了一百多年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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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味战争：威尼斯糖业垄断与西欧国家的产业链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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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奇奥之战：奥斯曼海军崛起与威尼斯共和国衰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