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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川汉
MIAN ZHU WEN XUE
1969年初(农历腊月),我在离家近二十里的三水中学读完三年书、经过两年半“复课闹革命”后,成为回乡知青,怀着失望又无奈的心情背着背包回家,做好当一辈子农民的打算。
但我没想到,自己一夜之间会从田里的农民变成教室里的教师,更没想到是在自己启蒙时的村小。
一九七0年夏收期间,我正和十多个社员在一块大田里插秧,突然路上来了两个我从没见过的中年人,一男一女,干部模样。队长宋恪刚把我叫到田边,给我说他们是新丰中心小学的李校长、胡校长(后来才知道女的是校长李德秀,男的是副校长胡保勋)。原来我们村独木小学的教师庄景昭快生孩子了,要找人代课。大概因为我到宣传队以后,和大队(村)干部有了交往,他们逐渐熟悉了我,这时就想到了我。两个校长今天是到村上、队里“考察”我。两位校长问过队长后,叫上我父亲,带着他们和我一同到我家,说明来意,当面征求意见。我从来没教过书,想到学生都是本地人,万一出了差错以后日子难过,开始没同意。可能两个校长已经了解了我的情况,认可了由我代课,就一再说只是短时间代课,不到两个月时间,要我无论如何要去,我还是不敢答应。在家里说一不二、脾气暴躁的父亲生气了,骂我:人家给你说了这么久,你还在犟!你去教几天,不行再说嘛!我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慈爱的母亲没说啥,既理解我的心情,也想让我去试试,反正只是短期代课,不行就回来继续种田。
我们村的小学是解放后建成的,是公社的第八小学(当地习惯称“八小”),学生主要来自本村,还有几个是离八小很近(站在我家院子都能望见)的西城村五、六社的孩子。我这个从没接受过任何专业教育的初中生,一夜之间成了“老师”,头脑一片茫然,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明天该咋办。
我去之前,学校的四个老师都是女的,其中三个我早就认识:杨光华是我读初小的老师,而且我们家有块自留地,学校就在自留地和我家之间,我抄近路经常从学校的厨房后门口经过,所以离校以后仍然经常见到她。一九六九年实行公办教师在生产队按社员的办法评工分,另外给点补助,寒暑假还要与社员一样参加劳动(这种把村小的公办教师当社员对待的方式第二年就取消了),扬老师被分到了我们生产队。一个长期从事教学、没有做过农活、身体又不大好的女老师,要与社员一样在田地里劳动,加上个别过去读书调皮,受过杨老师训斥的社员,不时在她面前流露出幸灾乐祸的情绪,那时她的苦闷心情可想而知。周有余是我老同学(从幼儿园到初中一直在一个班),已经教书快一年了。庄景昭就是本队会计庄瑞之的大女,我经常在路上遇见。何秋华是城里人,她从一九六五年起就在新丰中心小学教书,刚调来村小不久,实行公办老师下放到生产队后,她就被分到了这里。这时她已经四十多岁,丈夫阎建业是广汉工商局干部,住在城里,两个女、一个儿还在读小学,每到星期天就来母亲这里玩。
第二天早上,我忐忑不安的走进了学校。可能学生们已经知道今天“新老师”要来了,在办公室外面围了一大群。这些平时喜欢嬉笑打闹的娃娃,这时却显得出奇的安静,大概心里既抱着希望又有些担心,还有些好奇!这时庄景昭已经离校,也没办什么交接;我是杨老师的学生,她好像把帮助我作为自己的义务,热情地给我说了教书的一些基本要求和注意事项,象是给我讲速成师范课。我看到外面学生们期盼和好奇的眼光,心里紧张得要命,她说什么我答应什么,根本没心思考虑。真有骑上老虎背的感觉,不知所措。
农村在“粮食关”期间几乎没有新生儿,但从1963年开始,在计划生育还停留在口头宣传、没有强制实行的情况下,还有生育能力的妇女几乎都在生孩子,有的人家儿媳妇和公婆都挺着大肚子下地劳动,成为大家笑谈的话题。我们生产队有一年就新生二十来个。这些娃娃到了七十年代都到了读书的年龄,恰好又赶上文革开始后农村全面普及小学教育,招生条件放得很宽(七岁以上的娃娃能够从一数到十,就可以进校),几乎是来者不拒;学生每学期的学费、书本费等等才几元钱(家庭困难的还可以申请免除每年三元钱的学费),又都回家吃饭,不需要住校,因此孩子读书对家庭不算什么负担,所以学生增加很多,教师紧缺,不少我这样的回乡或下乡知青就这样当了民办教师。但教师仍然不够,按照规定,小学一个班应该配备1.3个教师,但我们学校与很多小学一样,都是每个班只有一个教师,一人包教一个班。
我代课这个班是三年级,开了语文、算术、音乐、图画、体育、劳动课;期中、期末只考语文、算术,其他科由老师按平时成绩填成绩单。音乐课很简单,就是教“革命歌曲”,我识简谱没问题,所以教的歌还是比较准确的;图画更好办,不是照书临摹,就是画太阳、海水、树木,画得好不好一目了然。况且这类课多半是娱乐性的,学生和家长都不在乎。体育课纯粹是玩耍:那时乡村小学没有像样的体育设施,连篮球架也没有,体育课就是打乒乓球、板羽球(类似羽毛球,只是球是真正用羽毛做的,球拍就是一块木板,形状与羽毛球拍差不多)、做广播操、跳绳、跑步等等。上体育课学生高兴,我也省心,就是每周只有两节。劳动课就到附近生产队做些捡麦穗、扯草之类的轻便活,学生乐意,生产队欢迎,只要不出安全问题就行了。
那时小学的语文、算术教学内容不多,对我这个初中生是没问题的。我读小学三年级时,学拼音是最头痛的,就是记不住声母韵母,抽问我就是出我洋相。但当了教师就必须学会,幸好有个既经验丰富又乐于帮我的杨老师,她教我的拼音诀窍,就是声母韵母的连接,现在我都记得:前音轻短后音重,两音相接猛一碰!果然十分灵验,不但那时让我闯过难关,几十年后玩电脑输字,更觉得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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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汉,本名叶文定,广汉人。成长于农村,服务于机关,退居于城市。爱好文学和音乐,水平不高却兴趣浓厚;喜欢田园和山川,年龄不小但精力旺盛。有短文和小诗登载于德阳纪实文学和广汉纪实文学、民间文学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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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李炬、王兴庭
顾问:潘鸣
主编:李炬、王兴庭 、冯再光、彭忠富、蒋福建、 一抹幽蓝
主播:红梅花儿主播团队
出品:绵竹市作家协会、绵竹市散文学会、栖心晓筑文学社
投稿邮箱:565645795@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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