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99年,飞将军李广的孙子李陵兵败被俘,很快就传出他投降匈奴的消息,汉武帝大怒,朝堂上下人人都骂李陵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愧对先祖飞将军之名。
唯有司马迁说:“李陵仅带五千步兵,深入匈奴腹地,搏杀数万之师,敌军死伤无数。他几日内转战千里,即便赤手空拳,依旧殊死搏斗到最后,他的战绩足以传扬天下,古代名将也不过如此。他又怎么会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呢!他之所以不死,必然是想立功赎罪以报效朝廷。”
此时汉武帝处于盛怒之中,根本听不进司马迁的话,还迁怒于他,把司马迁下了监狱,交给廷尉处理。司马迁的案子刚好落到臭名昭著的酷吏杜周手上,对他进行了严刑逼供,司马迁受尽虐待折磨也不认罪屈服,在狱中他崩溃地说:“这是我的罪吗?身为臣子,难道就不能说出看法了吗?”
雪上加霜的是,有传闻说李陵正在匈奴忙着练兵,想对抗汉军。汉武帝听了勃然大怒,立刻下令将李陵全家老少全部诛杀,司马迁也受到牵连判处死刑。
汉朝的死刑是可以用宫刑代替的,但宫刑对男人来说是奇耻大辱,不但辱及祖先,自己也无颜面对世人,所以大多数人宁愿一死,也不愿意被施以宫刑。
但司马迁觉得人固有一死,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史记》尚未写完,自己决不能死,那是父亲的遗命,也是自己一生的理想,哪怕活着受尽世人嘲笑,他也一定要完成,就这样司马迁选择了宫刑。
事实上,李陵并没有给匈奴练兵,只是替一个叫李绪的人背了锅,李陵听说自己的家人全部被斩,彻底心灰意冷,打消了归汉的想法。
而司马迁回到家后,最痛苦的是要和爱妻柳倩娘每日朝夕相对。
柳倩娘是飞将军李广的外孙女,父亲柳振庭是一位饱学之士,在父亲的教导下,她诗词书画无一不精。
柳倩娘十五岁时,随母亲去长安探望外祖父李广,在读过司马迁的文章后,十分仰慕,本想拜他为师,结果在表兄李陵的牵线下,她与司马迁结下了姻缘。
司马迁写《史记》需要积累史料和素材,柳倩娘就随同司马迁,走访名山大川和历史名胜,即便风餐露宿、奔波劳累,她也甘之如饴。
司马迁被施以宫刑后,时常情绪崩溃,柳倩娘一直安抚和鼓励着司马迁一定要完父亲的遗志。
此时夫妻二人已经有了两儿一女,只是司马迁每日和柳倩娘同床共枕时,都会心生悲叹,情绪低落。
柳倩娘明白丈夫的痛苦,为了让他心无旁骛安心撰写《史记》,她选择离开家,只偶尔回去探望他一次。
经过司马迁的不懈努力,终于完成了不朽巨著《史记》,夫妻俩相拥而泣。
司马迁作为汉武帝身边的史官,非常了解武帝的为人,若是他看了这本史书,恐怕自己又会遭来杀身之祸。所以书成之后,司马迁带着副本留在京师,正本则交给妻子保管。
柳倩娘为了守护丈夫毕生的心血,只能忍痛与丈夫诀别,从此改名换姓,带着《史记》返回司马迁的故乡韩城,遁入空门,藏匿于尼姑庵中。
果然没多久,司马迁就死了,正史中并没有关于司马迁死亡的记载,也有可能是被汉武帝杀了。
司马迁死后,女婿杨敞、外孙杨恽,将司马迁的骸骨运回安葬。直到汉宣帝时,女婿杨敞因为迎立汉宣帝有功,得到器重,位列三公,他的儿子杨忠、杨恽都被封侯。
汉宣帝时,政治相对开明,杨家又是朝中重臣,司马迁的外孙杨恽才有机会将《史记》交给汉宣帝公布于世,成为了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纪传体通史,被列为“二十四史”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