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远山区的少年拿到大学通知录取书,无意中发现失明的父母在乞讨,为了不拖累父母,他选择把通知书藏起来。父母得知后,生平第一次打了他一巴掌。
少年经过二伯的点拨,最后决定上大学,不仅要上大学,更要把两个一点都看不见的父母带去大学照顾,虽然过程很难,但一家人在一起,困难便总能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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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婷跟王衍当时在一个学校,偶尔能打听着,两口子这才知道孩子在外面受多少委屈。现在知道儿子的大学同学对他都挺好,不欺负他,郝春霞这才不担忧。“阿宝,虽然咱们家条件不好,你也别太小气,平时请同学吃点东西,搞好关系。”“也别怕没有钱用,我跟你爸多多少少还能挣一些,你在外面做兼职挣的钱,就留着自已花。”王衍搁下碗筷:“爸妈,你们要想我不记挂家里,就只能跟我去滨海。”郝春霞无奈笑道:“这孩子,怎么又提这个?我跟你爸不去,去了能干啥呀?在村里我没事还能外出走走。”王衍的眼睛落在柜子上的那堆红绳:“我想好了,你们手巧,这活在哪都能干。”整理了一下思路,王衍继续劝:“爸妈,你们跟我去滨海,做出来的手工品,我还能在学校卖,在网上卖。”“如果你们不去,我一来放心不下你们,二来也没有稳定的兼职可以做,总是离开学校,老师都批评我了,可能会影响我学分。”王启明立马就着急了,能上大学多不容易,怎么能被退学呢?“爸妈,其实你们去了滨海,比在老家这边能帮我更多。”“到时候你们就在那边做手工品,做好了我在学校卖,要是卖得好,我就不用做校外兼职,可以把更多时间放在学习上了。”“阿宝,既然这样,我跟你妈在家里做,做好了给你邮寄过去呢?大城市花销多大?我跟你妈过去了,吃和住,就这两样得多少钱?”“爸,我不是说了吗?我在那边已经找好住的地方了。”王衍把水果店奶奶的事跟爸妈说了一遍,王启明两口子听完,却没一点高兴。“那怎么行?人家那房子租出去能赚多少?你就帮人家干了点活,就要免费住人家的屋子,阿宝,咱们可不能这么做人。”“爸妈,事不是这样说的,以后我也会帮奶奶卖水果,属于我长期给奶奶打工,我不要工资,换房租,这是平等的等价交换,我没有占人家便宜。”王衍解释道:“如果去了之后,你们觉得不合适,那就多少给奶奶一些房租,或者我再找其他房子。”“但是目前来看,还是水果店最好,因为离学校近啊,对面就是我们学校大门。”爸妈都不说话,王衍也就没继续逼他们,毕竟故土难离。他们看不见外面的世界,所以格外的没有安全感,王衍心里明白。转眼间回家一个星期了,这期间王衍经常去二伯家,跟他说自已的打算。一开始,二伯也是不同意的,他是怕王衍照顾不了老三两口子。如果王衍已经工作了,王启中还能放心,可他还是学生,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二伯,我知道我不在家,你们也能帮忙照顾我爸妈。”“可是他们早晚得跟我走,要是实在顾不过来,我再把我爸妈送回来。”二伯还是犹豫,老三两口子要是正常人,那人家要跟儿子走,谁也没资格说什么。可他们两口子都是盲人啊,到了大城市,真是寸步难行。阿宝虽然懂事孝顺,难道还真的能一步不离?怎么可能,他还得上学呢。“我说王老二你就是瞎操心,阿宝要带他爸妈走,是好事,你怎么能不同意呢?”二伯娘挑着黄豆,埋怨自家男人不应该阻拦,应该帮阿宝劝劝老三他们。二伯拿出旱烟:“老三他们过去了,哪哪都不熟,万一磕了碰了,阿宝要上学,哪有时间照顾?”“这怎么能一样?村里哪条道老三他们不熟?来咱们家都不用领,哪有石阶,哪有墙,心里明镜一样。”二伯娘把手里的簸箕往旁边一放:“你呀,真是糊涂。”“人家是亲儿子,再怎么都不如自已照顾放心。咱们说给人家照顾好了,回头有点啥事你怎么解释。”“我也不是说阿宝是个不讲理的孩子,但是你好好替老三他们两口子想想。”“孩子愿意接过去照顾,总比离了家门不管爹娘的强吧?”“你知道就好,其实老三两口子跟儿子走也好,留在村里啊,没事听那些闲话,更糟心。”“哼,还不是你们这些老娘们,整天闲着东家长西家短,没事给你们说出事来了。”王启中作为村长,他就是不想听那些老娘们瞎说也不可能一点不知道,更何况自家的老娘们也没少跟他念叨。老三两口子都是盲人,偏偏养了个阿宝,长得好,学习也好,还孝顺。那电视剧上不都这么演吗?儿子在外面出息了,哪里会想把家里的穷爹妈带出去丢人?老三家的那个条件,谁家能把闺女嫁给他?以后跟着伺候两个瞎眼的公婆?王启中知道阿宝不是这样的,可人心呐,哪有那么多善?都是自私自利也看不得别人好。他也怕阿宝以后会变,不是还有一句话么,娶了媳妇忘了娘,万一阿宝以后变了呢?大包小包带了很多东西回村,回家待了不久,就来找王衍。王衍正在屋里跟老爸学着编中国结,中国结算是一种统称。其中分寿桃结,盘长结,宝结,草花结,纽扣结等等许多种编法。此时王衍正在编绣球结,老爸的教法就是他在一旁编,王衍仔细看。说起来,王衍真的觉得,要是老爸的眼睛没有坏掉,肯定会是个非常有本事的人。他真的是太聪明了,这些复杂的结扣,就算是普通人也未必能学会。但老爸就是仔细的摸索,慢慢的拆,一点点的感受,然后就能学个七七八八。有时候老爸的思想观念很倔强,很老旧,但这是因为他没有念过书。王衍下地后走出里屋,正好看见玉婷像仙子似的从雾气中走进来。“三婶,我回来啦,你在做饭啊?别做了,我爸让我来喊你们到我家去吃呢。”跟三婶说完话,玉婷看见了王衍,高兴的扑过来:“阿宝哥。”“对啊,刚到家我就来啦,快穿棉袄,上我家吃饭去。”玉婷见王衍就穿了个旧毛衣,把他推到里屋,又跟炕上的三叔打招呼。“三叔,你又在做啥啊?呀,这个真好看,三叔你送我一个吧,我挂钥匙串上....”郝春霞擦干净手,跟着进屋:“玉婷啊,来让三婶摸摸看变没变样?”她也喜欢玉婷这丫头,跟阿宝一起长大的,就跟自已女儿一样。玉婷笑嘻嘻的抓着三婶的手放在自已嫩嫩的脸蛋上:“三婶,我妈非说我胖了,你摸摸看,我明明都瘦了。”这小脸滑嫩嫩的,郝春霞都怕自已的糙手给人家脸蹭红了。王衍看着王玉婷,这小丫头的变化真大,长头发都烫成了大波浪,还染了黄色。小靴子配掐腰的长款羽绒服,脸上还画了淡妆,洋气得很。以前玉婷也爱打扮,但身上总有一点乡土味,现在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了。不过,好看归好看,却让王衍觉得,玉婷身上的那种清纯感也没有了。今天玉婷回来,家里涮火锅,本来就马上过年了,食材都不缺。满满一大桌备好的菜,一个铜火锅咕咚咕咚冒着热气,中间的汤汁上下翻滚着。二伯一家五口人,王衍一家三口一张大圆桌坐的满满当当。二伯娘一个劲儿的给老三两口子涮肉,夹到他们碗里,也一个劲儿的催着王衍多吃。王衍不是第一回在二伯家吃饭了,小时候都没少在这里住,因此也没有不好意思。王衍没什么新鲜事可以说,他这个学期除了上课就是打工。就出去玩了一次,还是做完兼职顺路去看了大海,坐了摩天轮。但是玉婷就有很多新鲜事情说了,她去过很多地方玩,新城不比滨海差,那边也非常繁华。玉婷念的是临床医学,王衍从小都没看出来她胆子那么大。在饭桌上说什么解剖,大体标本之类的,让二伯娘拿筷子敲了几下。王衍好笑的看着她,都说学医很辛苦,将来当了医生也很累。不过看玉婷这样,是很喜欢的,那就不错,人只有选择自已喜欢的专业才学得进去。至于王衍当初为什么要选土木建筑,也是他觉得自已在其他方面没什么特长和兴趣。以前放长假去工地干兼职,看着一栋栋楼房拔地而起,虽然自已在其中起到的作用非常的小。但就有一种自已参与其中的骄傲感,所以将来做相关行业,他也不抵触。吃完了饭,爸妈跟二伯他们聊天,玉婷拉着王衍去她屋里。“什么礼物?”王衍好奇接过,是一个小小的圆柱形透明吊坠。王衍掏出手机,玉婷把吊坠拴在手机上,然后拿自已手机给王衍打了个电话。王衍感觉这玩意花里胡哨的,不太想要:“这个你留着玩吧。”“我也有啊,哈哈这是放假的时候跟同学去旅行的时候买的,才十几块钱,阿宝哥你拿着吧,人家特意买了俩一人一个。”玉婷见王衍收下了,又给他看自已手机里拍的相片,都是学校还有在外面玩的时候拍的。两人在屋里说话的时候,外面王启明也在跟王衍的二伯王启中说话。“阿宝一直劝我们,让我们跟他去滨海,可我总觉得,过去了阿宝就更累了。”王启中拍拍老三的肩膀:“也别想太多,孩子有时候比咱们想的要有本事。”“阿宝这几天也经常找我,想让我帮忙劝劝你们,看样子他是真的有信心。”“我就在想,要不然你们就跟去,要实在适应不了,再回来。”听到二哥都这么说,王启明幽幽叹息:“我跟春霞本来都寻思了,以后阿宝就是毕业了也不跟他一起过。”“这叫什么话?你们就阿宝一个孩子,不跟他一起过,跟谁?”王启明摇摇头:“我俩啊,就像是绑在孩子身上的石头,他带着我们一辈子受累,将来怕是媳妇都不好找。”王启中有些生气道:“别听村里那些老娘们嚼舌根,她们倒是啥都不缺,养出的孩子咋还比你们强哪去了?”“自已家的日子自已过,你自已养的孩子什么样还能不清楚?”“阿宝将来要是真做了那样的事,不用你说,我这个当二伯的就先好好收拾他一顿。”王启明呵呵的笑,伸手摸到二哥的手臂:“我家阿宝不会的。”“你也知道啊,别看有些人嘴里说着难听的话,可实际上啊,他们那是嫉妒你。”“哎,老三,既然阿宝这么坚持,不如你们就跟他走吧,别浪费了孩子的一片心意。”“最主要的是,阿宝再懂事,也是个孩子,你们两口子去了,平时还能帮他拿个主意。”王启中虽说也不太放心,但其实他是羡慕自已这个本家兄弟的。“等你们去了滨海,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及时联系我,不管是钱还是想回来,我都能给你想办法。”王启明内心很是感动:“二哥,这些年,多亏了你跟二嫂的照应,阿宝将来要是真能有出息,一定不会忘了...”之前他只是怕给王衍增加负担,但这几天经过王衍的劝说,以及二哥的话。阿宝如今已经长大了,也能赚钱了,自已跟妻子两个人虽然看不见,但是有手有脚。说真的,阿宝考上大学后,王启明其实都想过,要是阿宝自已没有能力赚学费。大不了就不出屋呗?什么时候阿宝有空了,带他们出门转转。平时就跟春霞待在屋里,为了孩子,能有什么忍受不了的?从二伯家回去,王启明就跟王衍说他想好了,过完年跟他去滨海。他先给水果店的老太太打了个电话,老太太在医院休养的还不错。“阿宝,那个奶奶家里再没有其他人了?”郝春霞听王衍打完电话小声问道。“妈,要不是去医院看了她的床头卡,我都不知道她姓什么呢。”“罗奶奶脾气有点怪,认识她这么久没见过她有亲戚朋友来看她,应该是就剩她自已了。”郝春霞闻言沉默了,按阿宝说的,这个老太太应该不会太好相处。“那,你跟她说了我跟你爸的情况吗?别到时候人家不愿意。”“我说了,妈你放心吧,虽然那个奶奶脾气很大,但其实是嘴硬心软。”谁是真的不好相处,谁是刀子嘴豆腐心,王衍心里明明白白。“那就好,咱们过去了租人家的房子,总要和和气气的才行。”郝春霞拉着王衍的手:“阿宝你放心,我跟你爸过去了,就老老实实在屋里待着,不给你惹麻烦。”“妈,你别这样说,我接你们过去是想让你们生活的好一点,不是把你们关起来。”“其实房子不难找,滨海那么大,总有合适的地方,我就是想离的近一点。”“你们住在水果店的奶奶家里,我每天都有时间过去看你们。”郝春霞笑着点头:“行,既然你爸都同意去了,那你怎么安排妈就怎么做。”事情定下来了,王衍心里总算踏实下来,可以高高兴兴的过年了。就是决定要走了,郝春霞却舍不得这个四处漏风的土房。毕竟住了这么多年,走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尤其是老房子,要是没人住,没了人气,很快就垮掉了。王衍的爸妈都有些担心,万一等啥时候他们决定回来,家里房子没了,那可真就成了无家可归。家里这房子早就成危房了,以后真要想回来了,那一定会盖新房。去了滨海半年,王衍觉得只要自已肯努力,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到。在大城市买房子对于现在才念大一的他没什么信心,但在老家村里盖个新房。家里一共就三个人,没弄什么花哨的东西,也没像其他人家那样做满满一桌的饭菜。王衍像往年那样,跟妈妈一起和面,包饺子,然后一家人吃了中午饭,下午就坐在烧得热乎乎的家中吃点瓜子,糖块。不知道别人家过年是什么样子,反正在王衍的心里,过年就是吃两顿饺子。他们家里连电视都没有,墙上红红的福字跟喜庆的年画,爸妈也看不见。今年王衍带回来了智能手机,但家里没有网,他也只是偶尔开一下流量看看信息。其实他应该不缺陪他一起玩的朋友,只是在这个全家团圆欢聚的日子里,他没有人陪。“三哥,我过完年带我爸妈回滨海,等新家安顿好了,请你吃饭。”王衍给周航发去信息,周航几乎秒回:“真的么?你们初几来?”其实王衍想说邀请周航过来玩几天,但看看家里的条件,怕他会不习惯,也就没有开口。郝春霞想了想:“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不,咱们过完十五?”王启明也点头:“嗯,过完十五吧,走之前咱俩去你给你爷奶上坟,念叨念叨。”聊了几句,翻看了一下热闹的班级群,王衍关掉了流量。傍晚饺子煮好,吃饭前,王衍拿出买来的鞭炮走到院门外。刚好看到二伯跟玉兵大哥,还有村里其他人家的男丁去请祖宗回来过年。王衍家里不摆供桌,老爸不方便去,以前他也小,根本不懂弄那些。等人都过去了,王衍朝屋里喊:“爸妈,我要放鞭炮了。”从灶坑抽出来的柴火枝子只剩个火星,可也轻松的点燃了鞭炮引线。噼里啪啦的声音在院门口传来,王衍捂着耳朵往后退,还是被震得脑子嗡嗡的。王衍看着院门口一地的红纸屑,感觉这个年,是他过的最有盼头的一个年。王衍去了玉婷家给二伯他们拜年,玉婷也跟着王衍回来给三叔三婶拜年。王衍本来不想去,但爸妈也都说好不容易放假,叫他出去玩一会儿。玉婷穿着过年新买的衣服,一件红棉袄,领子跟袖口有白绒绒的毛,看着很可爱。玉婷笑嘻嘻的挽上王衍的胳膊:“听我爸说,阿宝哥你在学校赚了很多钱啊?”“没多少,就是周末的时候去兼职,平时在学校也有兼职的工作,生活费足够了。”“阿宝哥你真厉害,去上学不花家里的钱,还能自已挣。”看着玉婷一身新,还有她新换的手机,王衍想说二伯跟大哥挣钱不容易,不要乱花。但想想自已好像又没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如果玉婷是自已亲妹妹,他有能力的情况也会很宠她吧?两人走的不慢,玉婷叽叽喳喳说了一堆在大学的见识后,突然叹了口气。
有读者说,王衍不应该这个时候考虑带父母去上大学,但是他付双目失明,父母留在家里实在不放心,有啥事情也只能靠二伯。二伯一家帮了他们实在太多了。以后也要带,不如现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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