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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超人、蝙蝠侠等等美漫超级英雄的印象，似乎早在学会看电视或漫画之前就已经认识，好像这些穿着紧身戏服的美国佬早就在我们有记忆之前就已存在，那种感觉就好比你明明不记得学会走路的过程，却绝对不会怀疑这段过程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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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第一眼看见蝙蝠侠是在何处了，只记得在成长过程中，至少是在那段光看卡通录像带就可以很开心的时光里，蝙蝠侠自然而然就成了记忆中的经典卡通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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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随着众多超级英雄电影的崛起，当年小众的“宅”文化，已经渐渐变成大众娱乐，甚至这些悠久作品的历史已经被人拿来以一种学术性的眼光研究了。
作为一个年纪比小岩爷爷还大的老IP，蝙蝠侠可以说是见证了整个美国近代史。从二战前夕诞生之初，直到现今的网络时代，蝙蝠侠一直是个不断变化的超级英雄。或许在人们眼中，尖耳朵的面罩、黑色的大披风以及胸前的蝙蝠图样永远没有什么变化，蝙蝠侠不过就是个一样穿着紧身衣的典型美国英雄(或美国疯子)，但包含超人、蜘蛛人、闪电侠、美国队长以及蝙蝠侠在内，一众超过50岁的美国漫画人物其实一直都在随着美国乃至世界的政治、社会文化而不断改变。例如二战期间，这些超级英雄的故事里总会不时出现明示或暗示的，对抗帝国主义的剧情。又如70年代反战思想与后现代主义兴盛，蝙蝠侠与超人的剧情里则会以讽刺、暗喻的情节反映出当代的社会风气。不同于日本漫画线性剧情作法，美漫英雄的剧情通常以相对短篇的方式呈现，因此这些角色的形象并非完全一成不变。最多是保有最核心的元素，但小至武器配件，大至角色个性，没有一个美漫英雄是在漫长历史中从未改变的。现在的小朋友或许不会知道圣斗士星矢或灌篮高手长什么样，但对蝙蝠侠绝对不会陌生，这就是非线性剧情、随文化变动的特性所带来的最大影响。话又说回来，也正是这些超级英雄顺应着流行文化而成为市场想要的样子，也才因此能在漫漫时光中永垂不朽，否则若是诺兰的黑暗骑士还穿着60年代电视剧里的滑稽戏服，那么如今或许不会看到《超人：钢铁之躯》或《正义联盟》，甚至连隔壁棚的漫威也无法带动起现在的好莱坞英雄风潮。但蝙蝠侠并非一直是流行文化的载体，随着时代更迭与蝙蝠侠本身作为一个经典而确立下来，蝙蝠侠或其他美漫英雄也早已反过来影响起欧美的流行文化。当想到美国的英雄，人们想到的绝不会是满身肌肉，头发会由黑变金的龙珠战士，或是带着草帽的橡胶人，而是身穿紧身衣、有着披风及面具的超人类。这便是一众美漫英雄对美国流行文化的定型效应。又或是现今的漫威或DC电影，并没有二十年前勇者打倒邪恶拯救世界的老套情节，而是多少承袭了诺兰《黑暗骑士》三部曲的反思、阴郁风格，观众的口味也借此在不知不觉中改变，期待在英雄电影看见发人省思的哲学，而非单纯追求画面的刺激。蝙蝠侠作为美漫中最经典其中之二(另一是超人，没有之三！)的IP，在流行文化的主体与客体双向互动间穿梭，不仅成为美国流行文化的代表性人物之一，也在人们的潜意识中影响着对流行文化的认知。
当然也并非仅仅因为跳跃式的故事线就让蝙蝠侠得以存活超过半个世纪，在经过多位作者、导演的一再毁灭与重生，蝙蝠侠从向黑暗复仇的犯罪克星，变成万圣节游行似的扮装英雄，最后在黑暗与焰火中蜕变为黑暗骑士。蝙蝠侠之所以能成为超级英雄界的最闪亮的明星(虽然他穿得一身黑漆漆)，在于他超越了英雄打击坏蛋而后受众人欢呼的老套路，在核心的英雄色彩中加入了对人性的真实刻画。如果说形象阳光的超人是带给人们希望的光明信仰，那么蝙蝠侠就是在现实世界确切运作的教条。小时候最有印象的，是那部由红与黑结合，视觉感强烈的动画——《未来蝙蝠侠》。故事描写的是年老的蝙蝠侠无力再亲自上场打击犯罪，于是找来了年轻的泰瑞·麦金尼斯化身新一代蝙蝠侠继续守护哥谭市。这部动画留给小岩深刻印象的地方，除了各种未来感十足(即使多年后的现在来说依旧如此)的黑科技外，另一则是在幕后辅助的蝙蝠侠布鲁斯·韦恩那古怪、缺少幽默感又愤世嫉俗的脾气。![]()
《未来蝙蝠侠》多年后，改编1986年经典蝙蝠侠故事的动画电影——《黑暗骑士归来》，将蝙蝠侠与哥谭市描绘成一阴郁至极、偏执而又疯狂的哥德式风格，蝙蝠侠本人更成了个固执、易怒的老家伙。似乎蝙蝠侠在近二十年来的形象已经成了一个对人性不信任，打击犯罪的理由只是为了自己父母被杀的愤怒与悲伤寻找发泄出口的疯狂复仇者。在提倡爱与和平的一众超级英雄里，蝙蝠侠已经成了异类。![]()
《黑暗骑士归来》但蝙蝠侠为何没有成为罪犯？因为在他复仇式的行动背后，最核心的理念并没有消失，那就是英雄之所以为英雄的最重要理由——想要守护他人的心。哥谭市与超人所在的大都会在设计理念上是一体两面的，大都会是白天的纽约，繁荣而充满希望；哥谭市则是入夜的纽约，罪恶的阴影在每个角落窜动，死亡只是夜里不起眼的一声闷响。但就算是这样的城市，蝙蝠侠在他七十多年的英雄生涯里，却从未放弃拯救这座城市。他从不相信任何人，更不认同超人那对人性乐观的价值观，可是即便面对的是如同小丑这样极致的恶，蝙蝠侠却永远不会拿起枪，永远不会对任何生命下杀手(实际上，就算以往有哪个导演或作家让蝙蝠侠拿起枪，最后也都会被粉丝们围剿而遭受责难)，而这便是蝙蝠侠之所以能成为英雄，甚至可以说是最贴近现实的超级英雄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完全没有超能力却依然足以打败其他超级英雄(当然，有钱在这里不算超能力)，更多是他在洞悉了最贴近现实的人性时，依然相信着隐藏在世界最深处的善。其实，超人与蝙蝠侠虽然有着如同白天与黑夜的两极差异，但两人的根本信念并无差别，同样对人类有信心，同样守护着他们所相信的世界，只不过是手段上的不同罢了。或许，蝙蝠侠所传递的哲学，并非全然的人性本善或人性本恶，而是带有一点中国道家的精神，在善与恶的自然法则中取得稳固的平衡。在《黑暗骑士归来》里，打倒哥谭市最大帮派的蝙蝠侠得到了群众的支持，大家信仰着蝙蝠侠行侠仗义却不伤人的理念，渐渐对政府的社会控制力造成威胁，最终导致蝙蝠侠VS超人的经典大战。那时哥谭政府透过媒体，将蝙蝠侠塑造成法西斯主义的象征，一夕之间社会分裂，反对蝙蝠侠的人们不在乎是谁曾拯救他们脱离小丑的恐怖杀戮，蝙蝠侠跟那些罪犯一样，是挑战法律的混乱种子，服膺于权威的超人才能带来秩序。而在黑暗骑士三部曲的最终回，《蝙蝠侠：黑暗骑士崛起》里，蝙蝠侠为了社会安定，自愿背负起杀害哈维‧丹特t的冤罪，变成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两个故事里，蝙蝠侠都不被人们当成英雄，反而成了反派，承受着无知又愚蠢的人类的谩骂与攻击。可是最后的结果呢？一如大家在电影结局看到的，布鲁斯·韦恩在危机再起之时，依旧选择戴上面具，不管会被冠上多少罪恶，不管他的理念与行动是否为人所认同，蝙蝠侠还是那个黑暗骑士，在最混沌的时刻发起对一切邪恶的圣战，即使会牺牲生命，即使守护的是一群不理解他的人，蝙蝠侠依然坚持到最后一刻，贯彻自己的英雄信念。其实从小到大，超人一直都是小岩最爱的超级英雄，存放录影带的柜子里最多的就是超人的影集，幼儿园的变装派对永远都是扮成超人。可是随着年纪渐长，慢慢体会到现实世界带来的磨练，也看见这个充满缺陷的社会的丑陋，本应是到了不太会相信英雄这种虚无飘渺的励志故事的年岁，蝙蝠侠的形象却越来越吸引我，甚至已经超越了对超人的喜爱。他没有超强的力量、钢铁之躯、镭射眼、冷冻呼吸和飞行能力，但却是整个DC世界最强大的英雄，即使是在现实世界也是最受人喜爱的超级英雄。回顾整个蝙蝠侠系列历史，除了刻印着每个年代特有的文化印记之外，其实蝙蝠侠系列的历史和故事中的蝙蝠侠一样，是一个不断在对抗世界的同时守护着核心意志的过程。蝙蝠侠有一种科比式的孤傲和坚定，无论这个世界如何伤害我们，只要看清了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只要继续相信自己信奉的教条，那么我们就能成为自己的英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