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效力,推动我国海洋科学发展
45年前的8月28日,国家海洋局第二海洋研究所(自然资源部第二海洋研究所的前称)迎来了一位来自大洋彼岸的年轻学者,异国生活条件的优越和事业的成功未能磨灭他对祖国的思念和热爱,他放弃了佛罗里达大西洋大学终身任教权,带着一家人登上了归国的航班。
1935年苏纪兰出生于湖南攸县。苏纪兰大学毕业后,1959年去美国深造,1967年获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博士学位。他先后任美国纽约州立大学布法罗分校、州立佛罗里达大西洋大学副教授。在佛罗里达大西洋大学任教期间,他获得了终身任教权。
1972年,苏纪兰和其他旅美华侨组成访华团回国,他在人民大会堂西藏厅见到了周恩来总理。当工作人员向总理介绍苏纪兰时,周总理亲切地说:“几次要求回祖国的就是你吧?”这次接见让他终身难忘,从此坚定了回国的决心。
“刚回国的时候,由于我国海洋科学研究起步较晚,科研水平与国际先进水平差距较大,中国很多好的大学都没有海洋科学。当时国内海洋科考环境落后,观测设备和仪器基本都要依靠国外进口,自己积累的观测数据也不多。但国内有这么一群海洋科技工作者,我们梦想能够在中国建立世界一流海洋科学研究院,我们经常讨论中国海洋科学发展的瓶颈和需要,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憧憬着中国海洋的未来。”苏纪兰说。
回国后的第二年,他就参加了首次中美合作长江口海洋调查研究项目,其后他的一系列研究成果有力推动了我国近海环流与海洋生态环境领域的科研进程。
“那个时代,人们对地球科学越来越感兴趣,海洋是地球系统的重要部分,我也因此走进海洋学领域,主要从事物理海洋学研究。世纪之交,我又联合渔业海洋学家,共同推动在我国开展海洋生态系统动力学研究。”
苏纪兰先后对我国的近海环流、“黑潮”以及近海海洋生态系统进行了广泛的研究。苏纪兰广泛与所内外同事合作,由他参与撰写的有关研究论文达150余篇。在对“黑潮”的研究中,苏纪兰等的研究成果论证了黑潮在台湾东北侧涌升东海陆架的季节特征及其动力机制、台湾暖流的内外侧分支结构及其与黑潮涌升的关联、琉球群岛东侧的琉球海流的结构与变化等。
潮滩就是金滩银滩
滨海湿地是近海生态系统中重要的一环,而在我国的四类主要滨海湿地(红树林、海草床、盐沼、潮滩)的总面积中,有近四分之三为滩涂,浙江省也是这么个比例。因此,潮滩在我国滨海湿地中有重要地位,苏纪兰认为,我国长期忽略潮滩,尚有许多潮滩方面的关键科学问题等待解决,亟待研究。
“人们对滩涂的认知不够,常误以为滩涂类似荒漠,错以为其生态价值很低。”苏纪兰说,事实上,滩涂生产力很高,有着丰富的生物群落。比如滩涂上有各种繁茂的底栖硅藻、蓝绿藻等微型植物,孕育着丰富多样的滩涂软体动物,吸引着多种候鸟来停留。潮水漫滩时众多的仔稚鱼及其他小鱼在滩涂上进食,所以滩涂也是重要的鱼类育幼场和摄食场。总之,潮滩生态系统具备净化水质、鱼类栖息地、埋藏蓝碳、候鸟迁徙地等多重重要生态服务功能,对近海生态环境健康至关重要。
苏纪兰表示,保护我国的滨海湿地,应该通过保护和修复红树林、海草床、盐沼和潮滩(也称滩涂)等滨海湿地,尤其是占面积最大而又长期被忽略的潮滩,以为恢复渔业资源提供必需的育幼场,也进一步净化海洋水质和提高近海海洋生态系统的固碳能力。
不要对海洋有“过度的要求”
海洋经济又被称为“蓝色经济”,苏纪兰表示,我们要正确认识海洋对经济的贡献,避免对海洋有过度的要求。
根据欧盟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世界自然基金会等国际研究组织估算,海洋经济对全球国民经济的贡献比大致为3%左右。而海洋强国如英美,它们的海洋经济对其各自国民经济的贡献比都小于2%。因此,苏纪兰认为,我国海洋经济(产业)的结构合理,且发展健康,而其对我国GDP的贡献为3~4%是恰当的。
“如果对海洋经济的内涵没有正确的认识,会导致对海洋经济的发展有不合理的期待,因而对海洋生态环境造成严重破坏,最终又损害了海洋经济的发展”。
浙江是沿海大省,因此海洋经济的比值也会大一些,对于浙江来说,旅游业、渔业、航运、海产品加工等,都是海洋经济中重要的组成部分。而科技迅猛发展的今天,海洋确实也有许多领域有待开发。
“今天可以借助基因技术、AI技术等新技术手段,产生新的海洋经济增长点,可以做出很多很多事情来,比如海洋生物的基因研究、码头航运的自动化等,都能提高海洋经济的产值。”苏纪兰对我国未来海洋经济的发展是有信心的。
做科学一定要有好奇心
苏纪兰在事业上的另一个追求就是为国家培养人才。他认为,只有不断培养高水平的科技人才,才能使海洋科学不断向前发展。从1982年开始至今,苏纪兰已带了多届硕士生和博士生。
他对学生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有两个不以为耻,你们的论文、工作许多方面比我好,我不以为耻,学生应当胜过老师;同样,你们的论文作不出,毕不了业,我也不以为耻,成绩不合格就要淘汰!”
对于年轻人,苏纪兰说:“没有好奇心就不可能做科学,做任何东西你都需要有好奇心,并且花心思努力去研究。我只是鼓励学生自己多探索,多做分析,并且随时与我一起讨论。”
在这样的言传身教下,他的学生们一个个成了科研骨干。在他直接指导毕业的14位学生中,一位已是中国科学院院院士,两位获得过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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