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娜||光阴如风轻吹过(散文)

文摘   2025-01-17 07:00   广东  

花开花落,草木一春,回望前尘,往事如皮下青筋,脉络可见有迹可循。

我出生在物资匮乏年代,二、三岁时,勤劳节俭的父母建了令人瞩目的房子,之后几年生活困难,每天喝的是可以照出影子的稀粥。隔壁二奶家晚上吃米饭,不谙世事的我,吵着要吃二奶家的饭。于是,五个姐姐每天轮番着,从家里捞碗稠稠的粥,到二奶家转一圈然后端给我说:二奶家的饭,给你吃。就这样,我欢欢喜喜吃着二奶家的“饭”一天天长大。  

小小年纪我不任性,自小勤奋好学,整个小学五年,我都当正班长,五年的课本都被翻的薄如蝉翼,每章节倒背如流,每次考试成绩不是第二就是第一。小学毕业,我是我校近年唯一一个考上镇中学的学生。从家到校,经过两条村子,每当我走过那村边小桥,泡在河里洗澡的小孩子们统一喊:“恒星,标兵…..”读书生涯是拼的过程,经过多年付出,如愿升学,我成了当年村中女秀才。  

朦胧青涩的岁月,暗恋,苦恋,热恋,长长7年,朝阳,日暮,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渗透着快乐或忧伤。那年代只有书信往来,一百六十多封信件至今仍存在抽屉里。当时一位老同学预言:恒星一天没登记结婚就一天都不知道是谁老婆。事实上,我对他的感情从未动摇。参加工作第二年结了婚,毕业三年儿子到来,看着初生儿子,心总在自问:我也结婚?生子?当母亲?不太相信的眼前现实彷如童话彷如隔世。  

日行月逐,星移斗转,日子替叠过。对工作我以坦诚待,对病人我以亲人心,身同感受着病人的苦、痛或忧愁。轮岗急诊时,一次值班的傍晚,一场车祸重伤三人,其中一个被其他医院接走,两个更重伤者被我一车拉回。在救护车上,我一边包扎病人伤口一边急电院长,让他组织队伍抢救病人。那个特重病人抢救到深夜还是离世,另一病人抢救成功后住院一个多月康复出院。事后回忆,车祸现场那个英姿飒爽的白衣使者,她是谁?在还没装电梯的旧院,个子小小的我,与同事抬一个一米八的男病人,直抬上五楼。我所做的外科体系,遇到危急重病人特别多,孕产妇风险无处不在。多年来,参加过各种危急重症抢救,有自己心跳飚升的时刻,更有抢救病人成功后的成就感与喜悦。   

那个深夜,回院加班帮产妇做完手术已是凌晨四点,骑着两轮电车经过大桥,我突然觉得有个三、四岁小孩从桥心花带往花墩上一跳,一眨眼又一跃而下消失掉,我心一颤:怎样啦?车开到桥尽头处,我驻足回望是不是真有小孩跳上跃下,抑或有流浪者带着小孩在桥心过夜?后来与朋友谈及此事,朋友笑我:你见鬼啦。我心琢磨,凌晨做完手术,体力视力极度疲劳,昏暗灯光下,花叶摇曳,那只是幻觉,我不见鬼。   

之后我下了基层,工作一样兢兢业业。当某种工作难以推进时,我不计个人利益得失协助领导推进工作,将压力分担将单位名次稍稍提前。2022年,60岁以上老人新冠疫苗接种任务非常重,我们时时处在重压下。再有生活中的多种杂事,我每天开着高速度的车奔走在单位、下乡与家之间。夏季天时,我仿似非洲人一般黑,而且若一低头便有晕倒可能,体重已降到读中学后的超低,一知己老友真心劝我查查身体哪块出了故障。2022年底,当地疫情突发,需要派人外出支援。医院流调员有好几个,但他们都各有原因外出不了,当我接到通知时没多思虑,义无反顾跟着大队伍就走。那种工作场景工作细节一般人难以想象,不分昼夜不分时段,没有“下班”这概念,随时需要随时出发随时上阵。深夜与初冬冷风相随,披星戴月星月作证。疫情结束后,与领导、同事闲聊工作,我调侃:特别时刻,我这“后生儿”领衔主演上阵,同事们笑笑。不管苦或累,都伴随时光划过,从而让我见证了人类这场灾难,见识了抗击疫情最原始最真实的一面,再苦再累这也终将成为人生历程的一笔财富。   

光阴如风轻轻吹过,前尘往事历历在目。33年工作即将划上句号。回望以往不管单位或科室是起是跌,或自己遭受多大打击或中伤,我从不摆烂,哽着难咽的委屈顶多也只有躲在值班房偷偷偷哭,擦掉眼泪我仍是我,笃行自强不息我要活出人样来。读着书本上的理论,将自己对号入座,C型性格:善良,隐忍,包容,逆来顺受,易长肿瘤。侥幸的是肿瘤还未长出来。从新生下来,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承受过亲人生离死别的悲痛,历经了贫穷,苦难,领着不少也不多的工薪养家糊口,为自己为所爱的人将梦想一点点转换成现实,为儿女为儿孙营造安居乐业氛围,50多年弹指一挥间。

魏佳艺唱:在这人生的道场,谁不想风风光光,却有人只能在回忆里迷茫。初听此歌以为歌词骂我,后来细想,抿嘴一笑,为人,干事,我无愧无悔无迷茫。天性携带多愁善感、多情长情的我,天性不易改,也无需刻意改变什么,在没有方长的余生,拥颗平常心,随潮起潮落,随缘随情随遇而安。

作者简介】苏珊娜广东化州人。妇产科医生,从事医疗工作多年,一直喜爱文学,愿将工作中生活中所触发的某些感受借助文字抒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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