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生如蚁而美如神
体娱
2024-07-18 00:11
北京
晚上好,也许大家这一天过得并不太好,有太多纷乱的信号会干扰我们的神经,野草丛生的工作和窗外略带嘲讽的月光,一起合谋了对美好心情的围猎。当我打开足球新闻,我感觉像是步入了文字的战场。我很希望自己变成身边睡梦中翻身的小猫,肚皮上柔软的绒毛就像风吹过的草原,可以停住时间。
如果有朋友注意看这个账号的简介,它写着:人可生如蚁而美如神。我这样写的本意是,记录球场上那些寻常的心跳镌刻的不凡瞬间,记录足球及生活里那些激荡的潮汐或者潜伏的暗涌。虽然那些聚光灯下的人是我的话题来源,但在潮水汹涌时捕捉一粒粒跳跃的浪花,是我的爱好。美洲杯夺冠仪式上,梅西、迪玛丽亚和奥塔门迪三位队长一起举起了奖杯,在硬石体育场飘落的纸片雨中,在26位冠军球员的中央簇拥着一位白发的大叔,阿库尼亚让他坐在自己肩上,沐浴冠军荣光中最闪耀的一抹,听取欢呼声浪里最激昂的分贝。对厄瓜多尔点球大战后,激吻斯卡洛尼的那位叔叔也是他。他也叫迪-斯蒂法诺 (Mario Di Stéfano),与皇马那位祖师爷是一个姓氏,不过他名字是马里奥,球员昵称他为“马里托”(Marito),今年63岁,生命里有小一半的时间都在为阿根廷更衣室效力。近26年来他唯一的工作是为球员保管装备,如何准确描摹他的工作?需要了解每一位球员的所有细节,例如球衣的的合身程度,比赛时球员需要更换防滑钉或其他任何东西,他都要第一时间送达。马里奥为阿根廷青年队效力9年半,为阿根廷成年队效力了16年,足协主席从格隆多纳换成了塔皮亚,他还在;贝尔萨、佩克尔曼、桑保利、马蒂诺、斯卡洛尼,一代代教练到来又离开他还在;他身边的人从同辈的里克尔梅,变成了儿子辈的梅西、迪马利亚,如今又迎来了更年轻的一代加纳乔和卡尔博尼。他回忆第一次见梅西:“那是 2004 年 6 月 16 日。当他他是一个性格内向的孩子。他没有说话,摸了摸鼻子。我叫他来喝马黛茶。”就是这位隐于幕后,和琐碎的细节磕了26年的老兄,属于他的故事也再无值得书写的具文,但他就是在美洲杯夺冠的庆典上成为了主角。我希望他能成为我们每个人的倒影,不是因为在舞台中央得到了欢呼,而是操持的那些碎事值得且能又知己的回音。
我们没有能够斩断烦恼的快剑,日子也不是书里无关二两碎银的江湖,虽然我曾经以为自己的生活飞扬跳动会比江湖还要快意,但在它因不堪繁冗赘叙的节奏而轰然坠地之后,我很快就清楚了生存真正的重量。尽管如此,我依然在断剑残刀的生活废墟里体味着幸存的快感,曾经迎风飘扬的红缨枪就像落日烈火中的军旗,为野草般的灵魂矗立在二度春风前的冬夜,为虽死犹爱的烈酒和美人涅槃。在千百次后,我终于能够像捕快一样从工作、生计、记忆之间敏锐地寻欢,亦或反之,像盗者般在相隔如银河的不同生活坐标之间徒手摘星。在每一个焦虑如被“追杀”的周末或工作日,这样捕快、盗贼般横跳已经是生活必不可少的解药。从根本上都是写给时间的墓志铭。我总会问自己明天是否会更好,但当我想起罗大佑的原词:“轻轻抚摸麻木的身体,轻轻闭上你的眼睛。这个荒谬的世界,依然黑白不分的转个不停……让我们的泪水,淹没卑鄙的灵魂,为苍天献上虔诚的祭品。”如果真是如此,希望足球,希望因为足球而灵魂富足的人能为这苍白的生活潦草涂鸦,哪怕勾勒的形状只是一根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