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上周，北京星德宝宝马5S店因资金压力暂停营业。有消费者称交了上万元定金无法提车、无法退款，此前在店内充值的车辆保养等权益也或将作废。北京交通广播近日也接到车主反映，北京顺宝行等4S店也已经被取消宝马授权并处于闭店状态。宝马全球首家5S店的倒闭究竟是事发突然，还是释放了某种汽车行业的发展信号？消费者权益受损该如何维权？戳下方音频，听记者李天一的报道。
有车主来北京星德宝宝马5S店维权/记者拍摄
车主A：这么大店怎么说倒闭就倒闭了？
车主B：多好的地理位置啊？
车主A：要不然说现在什么也没有保证，这么大店都能倒闭。
昨天（30日），记者来到了位于朝阳区高碑店地区的北京星德宝宝马5S店。占地2.2万平方米、相当于3个标准足球场大小的门店已经人去楼空，大门紧闭。十分钟内就陆续有四位宝马车主前来维权，因为距离门店宣布倒闭已经整整一周，但关于车主权益，门店依然没有给出明确解决办法。
车主A：那我十次保养，还有那代金券怎么办啊？
门店前员工：这给您登记，现在都是这个问题。
车主A：你登记有什么用啊？
门店前员工：登记完了看看怎么解决呗，看看转哪呗。
车主A：那什么时候能出结果呀？
门店前员工：这个时间说不好。
车主B：我今年都60岁了，我能等到吗？
车主在门口登记维权诉求/记者拍摄
在门口受理车主诉求的是两位门店的前员工，他们负责登记车主车牌号、电话等。与此同时，他们也在等着有朝一日公司能把拖欠的工资补回来。
门店前员工：因为我们俩也离职了，现在也不知道工资什么时候能给，我们也是等工资呢。
门店通告/记者拍摄
汽车5S店除了涵盖4S店整车销售、零配件供应、售后服务和信息反馈功能之外，还多了一项可持续性要求。然而，北京星德宝宝马5S店门口张贴的通告写道：受整体经济环境影响，目前面临严重资金压力，集团正在积极寻求资金注入或其他集团托管的方案解决目前面临的困境。宝马品牌授权已于2024年10月20日终止，目前公司暂停新车及售后相关业务。BAO爱车工作室主理人鲍家翔表示，当前局面与宝马品牌自身产品策略有直接关系。
鲍家翔：产品策略里边首先是它的新能源车型方面，为什么现在不停地在降价，仍然销量还是不好？之前宝马的可能思路是对的，就是在一定时期内用“油改电”，可能会是一个既能兼顾成本，又能够兼顾利润、发展方向的这么一个策略，但是现在这个阶段，如果你仍然去拿“油改电”的产品去拼市场的话，有点战略落后。你会发现车辆在电子电气架构上，车身结构上都会有一些弊端。再加上现在宝马他们的产品设计出现了问题，多方面的原因导致宝马现在整体的销量出现了下滑，你的经销商伙伴肯定是第一个要感受到市场寒冷的要素。
从数据来看，宝马品牌的盈利压力也有迹可循。全国乘用车市场信息联席会秘书长崔东树指出：
崔东树：过去传统品牌豪华车它有一个明显的品牌溢价，所以这些豪华车的毛利还都是比较高。现在他们的促销幅度从过去的10个点到现在的25个点，甚至可能还更高的一个促销，它量又无法达到一个规模，所以导致了剧烈的一个亏损。
北京星德宝宝马5S店内曾经景象/来自网络
而在新能源汽车发展大潮下，车辆维修保养需求下降也导致经销商盈利空间被压缩。据统计，2023年全国有2540家4S店倒闭，创下历史新高。而在今年上半年，又有近2000家4S店倒闭，汽车终端销售市场的窘境可见一斑。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发文称，今年上半年，只有约35%的经销商能够实现盈利，不亏不赚的占比不足14%，剩下约51%的经销商全都亏损。BAO爱车工作室主理人鲍家翔认为，这也与4S店重资产运营模式和销售管理方式有关。
鲍家翔：例如城市展厅的布局形式，我去一个商超，基本上逛一圈，就可能把我想买的几辆车都看一遍了。4S店因为它提供的服务非常多，需要一定的面积，而且你要形成这种规模效应的话，可能很多店还是要在一起，其实就需要一片地区都是干这件事儿，尤其是一线城市，你让他去集中拿几块地专门做4S店的话，其实成本还是比较高的。
商场里的新能源汽车品牌展厅/记者拍摄
反观大型商场里新增的新能源汽车品牌展厅不难发现，汽车销售渠道正在发生较大变革。鲍家翔说：
鲍家翔：这种变革对于任何一家企业它都是一个考验，并不是宝马一家在面临这样的问题。这些城市展厅或者是商超底下的这种集中的展示店，它很多都是直营的。直营有几个好处，第一个是价格会相对稳定，现在的4S店、非直营经销商可以自主去降价，也可以自主去加价，就意味着不同的经销商之间它可能会出现价格差。第二是对于整个店里的服务人员的管理会是一个比较统一的制度，而且它也会被企业纳入随时的隐秘探查、随机抽查。从服务的态度、服务的质量上，它对现在的4S店是一种降维的打击。
汽车品牌城市形象展厅等直营方式与4S店经销商运营方式各有利弊，业内人士呼吁，汽车经销商应从以往的资源思维中跳脱出来，建议车企合理布局，轻量化运营。BAO爱车工作室主理人鲍家翔建议，汽车4S店要积极优化内部管理、建立巡查机制。
鲍家翔：城市展厅有城市展厅的好处，但是也有它的弊端，在车要修的时候，你去找能维修它的地方就非常困难，维修点的技术水平并不一定低，但是它不一定有4S店规范和齐全。第三方经销商、或者说4S店，其实现在在国际上仍然是属于一种主流的形式，有一些店做的不好是有原因的。比如销售或者售后人员跟消费者打架、进了店里销售人员对顾客爱搭不理、买了车之后就翻脸不认人，要不然就是满嘴跑火车。所以我觉得这应该是说，这两种形式怎么能够相互看到未来的趋势是什么样，及时去调整自身。比如说经销商体系，你自己也可以去优化你的服务，优化你的团队，给你的销售人员去打分。
宝马全球首家5S店占地面积相当于3个标准足球场/记者拍摄
宝马全球首家5S店倒闭让人唏嘘之余，门店消费者更关心的是交了的定金能不能返回来，车去哪提，剩余的保养权益如何兑现？一方面我们期待官方尽快给出解决措施，另一方面，北京律协交通运输法律专业委员会秘书长施长龙提示消费者，要有“维权难”的心理准备。
施长龙：第一个是法律责任的界定是很难的，比如4S店倒闭了，涉及到多个法律关系。消费者和4S店之间存在着一个买卖关系，与汽车的厂家之间可能存在着一个保险关系，可能还与金融机构之间存在贷款关系。比如说消费者购买车辆出现了质量的问题，4S店倒闭之后难以确定是4S店的销售责任，还是厂家的质保责任。还有一点就是收集证据是十分困难的，比如说合同、付款凭证、车辆维修记录、与4S店的沟通记录等。再一方面是寻找责任主体，有的时候会很难。有的店可能会存在倒闭后注销营业执照或被吊销营业执照的情况，主体责任消失的一个状态。
消费者购买汽车时，品牌方和经销商对交易行为都承担着相应的责任，而施长龙律师着重强调，相比于品牌方，经销商对消费者还有一些独有责任。
施长龙：比如4S店故意隐瞒危机的情况，在明知道无法交车，仍然大量收取定车款，在这种情况下他就可能承担着相应的民事责任，甚至是刑事责任。
购置汽车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是一笔大额消费。京师律师事务所张立军律师提示，消费者选择经销商门店时要做好背调，还要留意定金条款，尽量规避风险。
张立军：在预判风险方面，首先，对于经销商销售车辆，消费者应当到车辆生产厂家官网查询该经销商是否是厂家授权4S店；其次，消费者购车前应当尽力查询经销售的信誉情况，比如通过网络查询该经销商是否存在相关诉讼、是否失信情况、法定代表人是否被限高等；再次，到经销售实际经营地进行考察，观察该经销商的经营规模、经营情况、车辆库存等以判断经销售履行能力等。在定金合同上，首先要注意定金的金额及支付时间，车辆价款及车辆交付时间、交付条件；其次，要注意商家免责条款，即商家在什么情况下不承担违约责任；再次，要注意定金返还条款，即什么情况下定金可以返还及定金不予返还的事由等。第四，要注意合同解除的条件，以及限制消费者的一些条款。
北京律协交通运输法律专业委员会秘书长施长龙补充，建议消费者非必要不购买大额服务套餐。
施长龙：比如说车辆的延保服务，能在其厂商买，不要在4S店买。对于消费者来讲，购买纠纷可能有的时候避免不了，那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是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家用汽车产品修理更换退货责任规定》来保障我们的合法权益。
北京交通广播记者|编辑：李天一
主编：朱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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