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市长的受贿清单,内容让人脸红耳热...

职场   2024-09-21 19:00   上海  

老A按:这是我第二次推荐官场小说,第一部是以小秘书的市级别的视角,这一部从学生到乡镇、到区县,再到省市的官场小说,中间还有2次部委工作的晋升经历,尽管是小说,但也道尽了官场门道!
长假期间若是闲来无事,推荐一读!




第一卷 青葱,岁月如歌






      官路弯弯 第一卷 青葱,岁月如歌。本章无内容,用于章节逻辑区块划分。






第一章 不胜红尘一场醉






      

“脱光光?连小内裤也要脱?”

“废话!不脱光,我怎么做事?快点!”

“这个、那个,吴医生,我还没谈男朋友呢。”

“你这丫头,这都啥年头了,思想还这么保守!”

“吴医生,我,心跳得厉害。”

“快点!磨磨蹭蹭的,到底做不做?”

“人家是第一次嘛!”

“干这一行的,是人都会有第一次。做就快一点!笨手笨脚,小心一点,温柔一点,别碰着那里,那可是男人家的命根子,做好事生儿子全指靠它呢。”

“哦!”

“快脱吧,时间不等人!”

“我还是不敢……”

“你几岁了?还这般害臊?趁年轻,赶紧换个职业吧,这一行,你做不了!知道啥叫护士吗?护士者,护理人士也,你连男人的内裤都不敢脱,怎么做好护理工作?我就不信了,你们在生理课上,没见过这玩意?”

“……见过,可这不一样呢,这可是真家伙。”

“就是嘛!见过就好,有什么不一样呢?你别往歪处想嘛!你要这么想:这是很崇高很伟大的事业,你是为了工作,是为人民服务,是工作需要,是帮助别人!”

“嗯,这就对了,好,好,再轻一点,再慢一点,表现不错!”

“好了,洗洗干净。嗯,都要洗,当然包括那里!你瞧瞧,上面还粘着血呢!医者父母心,你就当他是你儿子伺弄吧!”

“……我知道了!吴医生,我保证完成任务,好好护理这个病人。”

……

惊叫声中,李毅从噩梦中惊醒,浑身汗如雨下。梦里情景顿时渺然,犹如朝阳一出,晨雾纷纷飘散,天地间一片晴白。他闭着眼睛,喘着粗气,惊魂甫定,四下打量。

这是一间简陋的病房,比他家楼下的私人诊所还要寒碜百倍,看得李毅直皱眉头,这是什么破地方?

房里一溜排着四张病床,铁制的,刷着黄漆,脱落的地方,锈迹斑驳,其它三张空着,不太干净的被褥,褪色很严重,粘着洗不掉的污渍,软塌塌地叠着,像满脸斑点的老人,无精打采。

窗帘紧拉,阳光透过来,弱弱地照在地上。地上湿润,显然刚被拖过,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刺得人鼻子发痒。病房里没有空调,没有落地扇,房顶一架破落不堪的吊扇,静哑着,蒙着厚厚的灰尘,两只蜘蛛正悠闲自在的结网。

窗外风很大,吹着窗帘飘飘荡荡。这种老式的建筑,虽然没有机器散热,却很阴凉,感觉很舒服。那窗帘起起伏伏的,很招李毅恨,此刻,他很想看看窗帘外面的世界。

李毅想要拉开窗帘,谁知才一动身,右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这阵痛让李毅想起来,自己出了车祸!

车祸!

闪念间,他清楚的记起来,那场车祸,那本该撞死却被他推开的美丽少女,那血红色的兰博基尼,那车窗里一张被吓坏了的女人脸,那么的绝美艳丽。

“哎哟!”李毅一阵头痛。他抱着头,脑海里翻江倒海,车祸那天晚上的事情,像电影按了快进键般印上脑海。

那个晚上,李毅心情极端低沉,至于所为何事,此刻反倒记不真切。红尘中人,总会为一些当时感觉无限重要事后却了无所谓的狗屁事情,徒惹三千烦恼。当晚,他一个人驾车外出,泡在酒吧,疯狂的灌酒,想用酒精麻醉自己寂寥的心灵。

角落里,一个打扮得分外妖娆的女子,精致的五官,嫣红的唇,一头金色的卷发,左手端着高脚酒杯,杯里暗红晶透的液体,被酒吧的七彩霓虹映照出一种迷离的诱惑;右手翘着兰花指,优雅地夹着一根细长的咖啡色摩尔香烟。

真丝吊带衫,胸前是纯手工绣的一大朵牡丹花,衬着雪白的胸肌,更显得那对硕大的山峰之间沟壑深深。迷你超短亮皮红裙,将腰身包裹得紧凑严实,浑圆挺翘的臀部曲线一览无遗,双腿一动,中间一线幽暗深港,若隐若现,勾人遐思。

见到如此尤物,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想伸出手去摸摸,试试那**的手感。来酒吧混的男人,当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他们或直接盯视,或间接瞥闪,都想引起这个女人的注意,但这个女人却恍若未见,一双杏花眼,一直打量着坐在吧台前的李毅。

李毅喝得昏昏沉沉,今夜无心猎艳。

奈何,他却成了艳女的猎物。女人款款起身,细长的高跟,随着小腿的节奏,跟地板一下一下的亲吻,发出清脆的响声,吸引了若干眼球。

“帅哥,请我喝一杯吧。”

饱实的胸脯有意无意的摩擦着李毅手臂。光洁的大腿根,紧贴着李毅腰背,长长的睫毛,开合间,放出一股强大的电流。

“不行……一杯太少,要喝,就喝一瓶!”李毅大着舌头说,下半身无耻的发生了质变。

女人莞尔而笑,冲酒保打了个响指:“杰克丹尼,两瓶。”

李毅笑着纠正:“不,路易十三,三瓶,我二你一!我从不占女人便宜。”

女人眼睛里亮光一闪,整张脸都洋溢出一种别样的幸福和莫名的兴奋,右手摁熄了刚吸一半的烟,往下放时,不经意的碰了碰李毅下面,媚眼如丝的轻轻呻吟一声:“好大喔!”

久历欢场的酒保,对两人的暧昧视若不见,抬起头来,看了看不远处。那里坐着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缓缓点头,酒保这才礼貌的对李毅笑道:“请稍等。”转身进了储酒酒窖。

中年男人随后进来。

酒保恭敬的微微弯腰,陪着笑脸说:“陆总,那小子点了三瓶路易十三。”

陆总满脸横肉,双眼闪着狡诈的光芒:“老规矩。”

酒保顿时笑开了花,从酒架上拿了三瓶酒,放在盘子里,端了出去。

路易十三,正货价要卖近万元一瓶,三瓶就是三万,陆总暗示他端出去的,却是假酒,一瓶成本价不过几十块,这样做的好处,是他每瓶可以分一千元好处费。

混这一行久了,这种事也常做,反正陆总有来头,关系硬,不怕出事,出事也不怕,陆总拎得清、摆得平!但像今晚这种大单,自他当酒保以来,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三瓶酒的提成,能抵他一个月工资了。

结果,出事了。

女人咪了一小口,没尝出个好歹来,喝这么高级的酒,她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呢。满以为点个三四百元的杰克丹尼,就算狠狠宰这凯子一刀了,却不想他大方得出乎自己想象,一上来就是路易十三,还连上三瓶!她也是混迹风月场所的行家,自然看得出眼前男人的不同凡响。一边感叹自己眼光之毒,今夜选对了凯子,一边啧啧夸口:“好酒!这一杯,可是好几千块钱呢!”

李毅却是个中行家,酒一入口,马上就发觉不对,直接就喷了出来,把酒保喷了个满头满脸。

“你奶个熊!拿什么糊弄人呢?欺负哥没喝过路易十三?我告诉你,哥平常在家,没事还拿那玩意漱口呢!赶紧的,给我换!”

酒保也不是怕事的人,伸手一抹脸,双手一挽袖子,大叫一声:“来人啊,有人想吃霸王餐!”

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七八个混子,将李毅围在当中。

女人一瞧形势不对,早已溜之大吉。

李毅甩了甩醉醺醺的脑袋,讥诮一笑:“怎么?赖上我了?哥酒醉心里明!卖假酒还想打人?”

陆总踱着步子,走了过来,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酒保立刻点头哈腰:“陆总,这小子想吃霸王餐!”

李毅哈哈大笑:“我李某何人?区区数万酒钱,算得了什么?平日里打发叫花子,也常几万几万的扔,哥不怕花钱,就怕花得不值!花得闹心!”

陆总被李毅的气势镇住了,难不成,这小子真是一号人物?

正在这时,几个便衣走了过来,看来是陆总的熟人,一见面就打招呼。

陆总见了那哥几个,立时精神抖擞,满脸横肉又抖了起来:“哎呀,张局,好久不来捧场了!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张局斜着眼道:“怎么,有麻烦?搞这么大阵仗!”

陆总一指李毅:“来了个想吃白食的小白脸。”

张局虎目一瞪:“在我张某人的地头上,还有这种事?那还得了!”

几个手下听了,马上就明白张副局长的意思,上前就来抓人。

李毅被他们扭住,大叫道:“他们卖假酒,你们不管!凭什么来抓我?”

张局恶狠狠地盯着李毅,右手握拳,大姆指指了指自己,高声道:“不凭什么,就凭老子是东城区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张一山!我想抓你就抓了,怎么着?”

李毅身体强壮,比几个便衣都高出半个头有余,借着酒劲,双手用力一挥一带,居然挣脱了双手,右手一个直拳,砸在张一山的脑门子上。

张一山绝没想到,李毅居然敢动手,羞恼之下,呼喊一声:“奶奶个熊,上!打残打死了算我的。”

便衣和混子,十几号人,几十双手脚,立时就往李毅身上招呼,就像下了一场拳头雨。

好汉不吃眼前亏,李毅酒醒了一半,灵活的一低头,往张一山冲过去,拦腰抱住他,用力一推,将他推倒,阻住众人,拔腿就往外跑。

张一山被酒色淘干了的身子骨,再不复当年好汉之勇,按着老腰直哼哼。一干亲信顾不上追李毅,先来扶张一山。李毅趁这个空子,飞快的跑出了酒吧大门。

摇摇晃晃出了酒吧的门,身体因高度紧张而格外敏感,听到一阵强烈的引擎轰鸣声和轮胎刮地声。同为赛车爱好者的李毅,只用了三秒钟,就判断出这是V12发动机至少达到7500转时发出的怒吼!

闹市区,黄金时段,飙车?!什么样的疯子?居然这么牛B!

就在李毅感叹人外有人牛外有牛之时,白衣飘飘,一个长发美眉,穿着素白的连衣裙,苗条的身段,纤细的背影,与李毅擦肩而过。

李毅失神了几秒钟,我KAO!这么绝美的女子?不知道面子长得怎么样?不会美女一回头吓死一排教学楼吧?

前后不过几秒钟时间。引擎轰鸣声像咆哮着的千军万马,犹在耳际。背后混子们骂骂咧咧的冲出大门,拖着砍刀,提着棍棒,冲李毅大喊:“杂种,别跑!”

冷漠的人们,依旧赶自己的路,走向自以为的终点;都市的霓虹,依旧迷离五彩的夜;幢幢高楼大厦,依旧万家灯火,演绎悲欢离合。

平静的夜雾下,李毅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生死一念间。

李毅大吼一声:“小心!”竟然想也没想,向着前面的少女冲了过去,一把推开她。一个混子腿长,跑得快,正好赶上,伸手抓紧了李毅:“妈了个隔壁的,还敢……”

白衣美女回过头来,正要看清是哪个色狼,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非礼她……

李毅只来得及看了她一眼,身子被那个该死的混子扯了个结实,怎么也挣脱不了,眼睁睁看着那辆怪兽一般的豪车闪电一般冲撞过来。

“呯——!”

“——啊!”

“—呼—!”

之后,就听到四周行人的尖叫声,轮胎与地面的急剧摩擦声,车里美女的惊呼,最后是钢铁撞击自己**和骨头碎裂的声音。

李毅甚至清晰地听到,灵魂如轻烟般脱窍而出的轻嘶声。

定格在他意识里,有关这个活生生却血淋淋世界的最后画面,是车窗里女人那苍白的脸,那密黑的长长睫毛下,闪现着惊恐与痛苦的双眸。





第二章 换了人间






      

劫后重生的李毅,没有丝毫的欣喜,忽然感觉不对劲,瞅瞅自己的双手,又摸摸自己的脸和身子。

身上衣服不是自己的,而是一套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这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个身体也不是他自己的!

一种强烈的恐惧感猛然袭来,从后脊梁骨处漫延至全身,压抑得他失声尖叫。

“啊——”

尖锐恐怖的男高音,穿透冷寂的医院长廊,不似人间的声音。

如果此时的李毅,眼里滴进了牛眼泪,或者被道士用两片柚子叶开了阴阳眼,一定能看到,病房里,除了他,还有两个不是人的东西。

“我说老黑,我们是不是送错地方了?”

“没有啊!小白,你看看,这公文上面写得清楚,李毅,南方省西州市人,没错啊!你再看看这人的灵魂烙印。”

“我看看。地址对了,姓名没错,重生年份也没错,但死鬼李毅原藉虽是此地,可他家早就搬离了,你看下面,现住地址写的是江南省江州市呢!”

“啊,原来是同名同姓!判官老爷朱笔批的是此人阳寿未尽,打回原形,重生一回!现在倒好,我们给他来了个异体重生。这可如何是好?你我兄弟回去如何交差?”

“先别急,我调出两人资料来看看。嗯,死鬼李毅生前可是财运不凡,后半辈子成就不小,富贵半生。这个人虽然也叫李毅,可是命运就差得太多,刚出生就死了爹,家里贫寒,老母亲靠捡垃圾为生,拉扯他长大,可恨的是这小子不学好,小小年纪,就是个惹祸精,成天打架泡妞,差点没把他娘气死,唉,还是个短命鬼,二十岁因这场车祸一命呜呼!”

“啊!我们不是害了他?他可是为救人而死,这等稀罕生物,别说人间,便是天宫地府,只怕也难寻出几个。投生在这等人渣身上,太对不起他了吧?”

“嗯,要不,哥俩辛苦一下,把灵魂拉出来,重新送一次货?”

“不行不行,凡人的灵魂受不了这般折腾,最多,我们再做一次弊,给他一点补偿吧。”

“喔,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这里正好有两道运气符,干脆送给他算了。”

屋里一金一红两道灵光一闪而逝。

“我这破衣兜里也有一道运气符,还是唐伯虎登仙前送给我的,留在身边也没鬼用,一并给了他吧。”

一道粉红的光线闪了一闪。

“你刚才送的是什么运气?”

“桃花运。你送的那两个又是什么?”

“一个是从朱元璋身上刮来的官运符,一个是从沈万山身上炼成的财运符。”

“这么说来,这小子算是因祸得福了?”

“走咧!回去向阎王老子交差去也。”

“慢,我施点法,在他脑里种一棵唤醒他今生记忆的种子。不然,他非因生活乱套而进精神病院不可。”

一黑一白两道若有若无的影子,一闪而没。

一个护士快步进来,抢到李毅身前,左手扶住他的肩,右手轻轻拍打他的背,柔声安慰:“别怕,你的伤不重,大腿骨没断,治上半个月,就能恢复。还别说,你的运气真好,两辆车子相撞,十六个人,只有你被救了下来,其它人,当场就全死光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护士很年轻,笑容很温暖。这让李毅感觉到了一丝真实。

两辆车?轻伤?李毅迷惑地望着这个年轻的护士。

怪!真怪!真他妹的怪!

她身着粉红色护士装,身材颀长,秀发挽在帽里,两鬓青丝如碧,衬得一张娇艳的脸,白嫩可人。

李毅神情古怪,突然抓住她的手,使劲捏了捏,完了还不忘问她:“痛吗?”

护士哎哟一惊,耳根通红,慌忙抽手,退后两步,摸着被抓痛的手臂,嗔怪地蹙眉:“你这人,怎么这样!”

李毅自知失态,却并不解释,他把床板擂得震天价响,可劲儿喊:“镜子,我要镜子!”

“你要镜子?做什么?”护士一脸愕然,继而噫嘻而笑:“哦,你的脸啊,早被挤成车祸现场,整不回来了。”

若非手能动,刚才又摸过脸,李毅还真要被她吓到,此刻却没心思跟她说笑,阴沉着脸:“给我镜子!”

“这么蛮横!现在可是你求我!”护士虽然有些不满,却似乎无法拒绝那个迷人的、带着磁性的、含着命令的男音。

她扁了扁嘴唇,伸手掏出一面小圆镜,递给李毅,打趣道:“放心吧,就你那被猪亲过的脸,还是有很多恐龙争着倒追的。”

“我若真毁了容,就绑架你做老婆!叫你罗嗦个没完!”李毅一边唬她,一边接过镜子。

镜子里面是张年轻得过分的脸,棱角分明,线条流畅,剑眉星目,薄唇直鼻,英气逼人。用一句流行的话说,哥这脸,真不是一般的英俊啊!

李毅抚摸着这张脸,像个极度变态的自恋狂,自我感觉良好地道:“我怎么觉得,这小子长得有点……有点像那个香港大明星啊。”

护士劈手来夺小镜子,扑哧而笑:“你这个人,看不出还有点阿Q精神,都伤成这个熊样了,还不忘把妹妹。你还是省点心吧,我啊,有男朋友了!”

李毅并不回话,只是呆呆出神。他心里正处于剧烈的震惊中,因为他明白,镜子里的那张脸,并不是属于他!病床上这个身体,也并不属于他!自己那副臭皮囊,多半在车祸中支离破碎了!

“呯!”破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圆镜摔成了粉碎。原来是李毅握得太紧,护士用力一扯之下,两相里一滑,就掉地上了。

护士哼了一声,去拿扫帚来扫。

李毅还在沉思,这是怎么回事?重生?穿越?饶是李毅前世在网络里混得人精也似,对这些早已见怪不怪,但一旦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时间还是无法接受。

为什么不是重生?而是灵魂易体?鸠占鹊巢?占用了一个陌生人的身体?这人又是谁?是个什么人?

我是谁?

护士见李毅突然呆呆发愣,还以为刚才所说伤害到了他,咬咬嘴唇,鼓起勇气道:“其实,我骗你呢,我还在卫校读书,现在在实习中,还没男朋友呢。”说完,羞怯的低下了头。

李毅仿若未闻,半天才回过神来,苦笑道:“对不起,摔了你的镜子,以后再还你吧。对了,你怎么称呼?”

护士轻声道:“夏菲。夏天的夏,芳菲的菲。你,是叫李毅吧?”见李毅表现出惊诧的表情,笑着解释:“你送进来后,是我护理的你,我看过你的身份证。对了,你的随身东西,都收在你的枕头下面。我先走了,有事叫我。”

夏菲话没说透,也没敢说透,她护理他时,脱光了他的衣服!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看见男人的那个东西。说完,羞涩低头,匆匆走了出去。

李毅吃惊,是为自己的名字,想不到,重生之后,自己还是叫李毅。只不知,这个李毅,究竟是个什么人,出了车祸,也不见亲人来探视,也许是还没来得及通知吧?

毕竟前世耳濡目染太多,对这种事也没太多惊骇,穿越也罢,附身也好,只要能重活一回,那就比什么都强!虽然这个身体并不是自己的,但思想,灵魂,是自己的!这便足够了!

活着,真TMD的,爽啊!

李毅眉头一舒,嘴角漾起一抹微笑。他不知道自己的笑有多邪恶,幸亏夏菲出去得早,若是此刻见了,非认定他是流氓不可!

忽然一阵头痛欲裂,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李毅梦见了自己的前世今生,两个李毅的生活,在他脑海里渐渐融成一团……

“李毅!李毅!”

几声低低的轻柔的呼唤将李毅从梦乡拉回。恍惚间,他竟分不清自己是哪个李毅,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另外一个人的生活,这个人也叫李毅。

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熟悉的女孩子的脸,带着七分关切三分担心,美丽的双眸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李毅,像是前世的记忆,却是如此的清晰。





第三章 灵魂的叶子






      

此刻,李毅已经恢复记忆。

李毅是南方大学中文系本科学生,还差一年就毕业,这不,刚开学呢,在校门口被车撞了。

面前这位美少女,是李毅班上的班长、班花兼系花郭小玲。

灰色T恤,灰白色牛仔裤,白球鞋,清爽的马尾,精致的五官,白里透红的皮肤,普普通通的装扮,却组合成一个惹人注目的清纯美女,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散发着蓬勃的朝气,让人一见,便觉春风拂面,阳光照耀。

说起来,这个李毅有些混蛋,初中高中一直不务学业,成绩中下,直到高三那年,为了和郭小玲考上同一所大学,这才发愤图强,只用了一年时间,这个原来连上个三本都很勉强的差生,硬是让他考上了一本。

这得益于高三班主任的用心良苦和郭小玲的悉心帮助,把郭小玲和李毅安排成同桌,其目的就是让郭小玲这个三好学生,再带出一个三好学生来。事实证明,他的目的达到了。这也成了他逢人便说的得意事儿。

郭小玲对李毅的态度,一直是冷冰冰的,爱理不理。嗯,她对所有的异性似乎都是这种态度。这种冷到骨子里头的自傲,从小学一直带到了大学,虽是系花,却还没有哪个牲口能靠近她。

当初她看到李毅填写志愿表时,略带怒火的责问:“你怎么填的跟我一模一样?这又不是家庭作业!你抄习惯了吧!”

李毅嘻嘻一笑:“我只是习惯了有你在我身边。”

郭小玲恨得牙根痒痒,却拿他没一丝办法,她知道,只要自己接话,不论说的是什么,对面这个混小子,准能蹦出让人更加生气的话来。

大学这几年,李毅发扬了艰苦作战的优良传统,对郭小玲是死皮赖脸,穷追猛打。无奈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而现在,李毅居然从她脸上读到了关心!

李毅心里得意,嘴角情不自禁的往上翘了翘。

后面一个阴阳怪气的男生叫道:“看他笑得这么淫荡,就知道他一准没事!”

李毅恋恋不舍地艰难地将注意力从郭小玲身上移开,这才发现,来的不只郭小玲一人,还有好几个班上的同学。刚才说话的,是副班长姚林,郭小玲的忠实追求者之一。

郭小玲立马恢复了正常状态,表情冷漠地道:“我和同学们来看看你。感觉怎么样?”

李毅嘿嘿一笑:“我还没娶媳妇呢,死不了。”

郭小玲脸色一冷,从李毅身边退开了两步。

李毅淡淡的道:“我于茫茫人海中寻找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郭小玲略感诧异,想不到一向油嘴滑舌,没个正形的李毅,居然也能口吐象牙。

李毅不顾大家的异样,继续说道:“人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这是李毅顺口说出的话,说出来后,连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思索之下,有些恍惚,似乎这两句话,是那个李毅临死前想对郭小玲说的,此刻竟然借他之口,不受控制的倾泄而出。

李毅若有所觉的望向半空中。

他当然什么也没看到。

半空中,那个跟他同名同姓的李毅,正在幽幽叹气,向黑白兄弟道:“我心愿已了。走吧。”

“你不想去看看你母亲?”

年轻人眼里似有晶莹的东西流下,他伸手去擦,却什么也没有。

“每一滴眼泪,都是灵魂的叶子。叶子必须有树的依托,方能存在。你现在只是一个灵魂,你的叶子,只是你灵魂最深处的真实感觉罢了,它再也无法形成液体,让你的亲人看到。”

年轻人悲恸道:“难道,我连为母亲一哭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生不尽孝,鬼哭何用?”

“……”

窗帘无风自动。

李毅望了一下,郭小玲也抬头,望向窗帘。窗帘只是飘了一下,又恢复原状,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李毅心底一声叹息:“郭小玲,那个你不珍惜的把你当成生命全部的李毅,那个爱了你很久很久的李毅,已经走了,将比很久很久还要久。”

“李毅!”两个男同学走上前,拍了拍李毅的胳膊。这两人是李毅同宿舍的哥们,平常玩得比较对兴。

李毅笑道:“朱枫,毕争光,你们都来了,我没事了。改天我好了,请你们喝一杯。”

朱枫和毕争光都不擅言词,只是说些安慰他的话。

忽然,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李毅,还没断气吧?呵呵,没死就吱一声。”随着话声,一个高大粗胖的汉子挤了进来,肥脸,粗眉,塌鼻子,大耳朵,脸上表情丰富而多变。

“童胖子!你现在才来!”李毅坐了起来,脸露喜色。

童胖子大名童军,是李毅的发小加死党。

童胖子没有考上大学,跑到省城摆地摊,做点小生意,先是在南门口那边卖点杂货,混了一两年,也没赚几个钱,倒是交了一大票朋友。南门口是省城杜鹃市最大的商业圈,商贾云集,相应的也是龙蛇杂居之所。治安差的那几年,这里小架不断,群殴时有。听说最多的时候,有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帮派聚集在此。其间的混乱,可想而知。

童胖子现在不混南门口,转战大学城,在香山南路摆了个衣服摊和一个旧书摊,生意倒也过得去。

童胖子一进来,姚林就开口道:“小玲,我们回吧。”

郭小玲厌恶的皱了皱鼻子:“我已经跟刘老师请了假。你们先回去吧,还要上课呢。”

其它几个同学倒是无所谓,过来跟李毅聊了几句,多是安慰之词,然后告辞离去。

前世感受过太多世态炎凉,能从这些最质朴最纯真的同学身上得到最真挚的安慰,李毅有点小感动。看着郭小玲,也不觉得她有多么冰冷了。说到底,她只不过是通过一副冷艳的外表,来掩藏内心的真情实感,拒绝一些不必要的搭讪和骚扰,同时突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李毅微笑道:“请坐。童胖子,快去搬椅子过来。”

童军恍然大悟的样子,飞快的搬来一把椅子,放在郭小玲身后,呵呵笑道:“嫂子,你好,我是小李子的兄弟,我叫童军,你叫我童胖子就得,简称胖子也行。”

纯洁的郭小玲愣是想了一圈才反应过来,怒目相向,脸上犹如罩了一层寒霜。

李毅见她要发怒,马上训斥道:“童胖子,你瞎说什么呢?这是我同学,还是我们班的班长大人呢。班长大人,你大人大量,千万别见怪,他就一粗人,别跟他一般见识。”

郭小玲看了童军一眼:“唔!你不是那个卖书的小老板吗?我还在你那买过不少书呢。”

童军拍着脑袋,哈哈笑道:“对对对,班长大人,你眼力真好。我也记得你呢,其实我记性真不好,不然怎么会考不上大学呢?不过,像你这样的大美人,我自然是过目不忘的……以后你来光顾,我一律打八折!”一见对方似有不悦之色,马屁声马上停止。

郭小玲虽然有些不悦,但脸上的寒冰却缓缓融化了。

童军小眼睛骨碌碌一转,笑道:“小李子,我还得去摆摊,晚上再来看你。”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叠皱皱巴巴的钱,一股脑塞在李毅枕头底下,反手摸着头,冲郭小玲笑道:“班长大人,这里就麻烦你了,我晚上来接班。”

说完,也不等李毅和郭小玲有任何表示,他甩着一身肥肉,颠着往外走,临出门,小心的带上了房门。

李毅苦笑了一下,却不好解释什么,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

房间里静静的,李毅仿佛能听到郭小玲急促的呼吸声。

两人同时开口:“你……你先说。”又同时闭嘴。

相视一笑,凝结的空气缓缓融化。

“你痛吗?”郭小玲关心地问。

李毅觉得有必要跟她撇清关系,不管以前的李毅如何喜欢郭小玲,都是过去时了,跟现在的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不痛,那是假的。不过,还好啦。那个,对不起啊。以前的李毅,很混蛋,老是惹你生气,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啦。”

郭小玲白晢的俏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娇羞不胜,说出的话,更让李毅大跌眼镜:“其实,我也不是那么讨厌你啦。”

嗯?莫非,这小妮子对我有好感?冷漠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炽热的心?

“你别想歪啦!我的意思是说,谢谢你今天救了我。要不是你,我今天就死定啦。”

李毅这才从记忆库存中搜索到,他是为了救这个心中的女神,以身喂车。

那是一种何其强大的爱,才能令这个玩世不恭的混蛋,舍出独一无二的生命?

李毅忽然不是那么讨厌这个身躯的前任了,或者,他跟他,某些地方还是很像的。

郭小玲何其幸运,居然有一个男子,为了她奋不顾身的去死。在她今后的人生中,狂蜂浪蝶必定不会少,甘供驱使的马前卒也一定前赴后继,但再没有一个男人,能像那个李毅一般将她刻进灵魂,吸入骨髓。

“咕咕!”

“啊,这里居然有青蛙叫声?”郭小玲略感诧异。

“青蛙都被我吃进肚子里了。”李毅无奈的摸摸干瘪的肚子。

郭小玲扑哧笑道:“我去买吃的。”

她居然会笑?刹那之美,如冰山上盛开的雪莲。

李毅懵了。





第四章 杏林春寒






      

李毅胡思乱想的,不一会,又沉睡过去。

再次醒来,腿部的痛感减轻了许多。

病房里收拾得干干净净。透过窗口,看见一轮暗红的夕阳挂在西方两座高山之间,像个煎了一半的蛋黄,浑沌不明。

外面是个院子,院子过去是两幢灰黑色的三层建筑,大概是医院的职工宿舍。

这会儿,正是下班时候,院子里人来人往,许多人提着菜篮子走来走去,不一会,宿舍区便飘出各种味道的菜香,李毅被辣椒炒肉的香味呛得咳嗽连连,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唤。

“你醒了。”郭小玲静静的坐在病床边,举着一张南方日报在看,指了指桌子上的盒饭:“饭菜早打来了,护士说你要多休息,就没叫醒你。”

李毅坐起来,道了声谢,拿起盒饭,问道:“筷子呢?”

郭小玲哎呀一声:“忘记拿了!你等等,我马上就去拿。”

李毅摆摆手,笑道:“第一次帮人打盒饭吧?”

“嗯。我是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你别多想。”

李毅摇头苦笑,暗道:“我从来就没多想。多情种子早见阎王去了。”

“你怎么吃?”

李毅用行动代替了回答,用手抓起饭菜,狼吞虎咽。

“呃!”郭小玲掩住了樱唇。

等她从诧异和震惊中回过神来,一个盒饭早就进了李毅的肚子,正拿着水杯做牛饮状,再次雷倒了这位温婉贤淑的小美人。

“你那个胖子朋友,怎么还不来?”

“你有事就先回去吧,我这里用不着人照顾。”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还是留在这里吧。”

有美相伴,李毅自然不会拒绝,抬头看到报纸,伸手一把夺过来,也不理美女无奈的翻着白眼,低头认真地看着。

病房门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医生走了进来,后来还跟着两个护士,其中一个护士,李毅认识,就是那个夏菲。

夏菲嘴快,提醒道:“李毅,吴医生来了。”

李毅放下报纸:“你好,吴医生。”

吴医生扬着高傲的头颅,下巴微颔,算是对李毅问好的回答。

李毅倒也不生气,这个时代的医生,大都有一股天生的优越感。一边的郭小玲却轻轻皱了皱好看的鼻子。

吴医生检查了一下李毅的伤处,很硬气地问:“你是南方大学的学生?”

李毅应道:“是。”

“当初是你们学校保卫处把你送来的,看在你们学校的面子上,我们才收留了你,但三天了,也没有人来交一分钱治疗费。我们医院可不是慈善机构。”

吴医生的话很直接,两个字:要钱。

李毅问:“多少钱?”

吴医生向另一个护士扬了扬下巴,护士立即拿着一叠单据,递给李毅看,一边解说:“这是住院费,这是治疗费,这是医药费……”

李毅打断她道:“你就说一共多少钱吧!”

护士道:“各项费用加起来,一共是二千八百七十三块六毛,这还不包括后续的治疗费用,你这个情况,最少还要住一个星期的院,起码还要多交三千块钱。”

这个数目一报出来,郭小玲不禁动容,开口问道:“他不是伤得不重吗?怎么花了这么多钱?”

她很明白,李毅和她一样,都是学生,口袋里的零花钱,不会超过三十三块。五六千元钱,在这个万元户还比较牛逼的年代,搁谁身上,都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何况,他们还是毫无经济能力的学生。

李毅冷笑道:“不就六千块钱吗!”想起夏菲说过,他的东西都放在枕头下面,伸手一摸,从枕头底下拿出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后,李毅彻底傻眼了。

他忘了自己的处境了,不再是那个出门带张卡,走遍天下都不怕的李总,也不是那个在酒吧一掷万金,只为逗红颜一笑的风流公子。

现在,他只是一个穷学生。他唯一的东西,就是一个皱皱巴巴的钱包,翻了个遍,里面除了一张身份证,只找出来两块四毛钱,除此之外,别无长物。

这会子,不只吴医生脸色铁青,就连那个护士,双眼也满含鄙夷与不屑。这穷小子,没几个钱,偏偏还嘴硬。亏得夏菲那妮子,老说他怎么好怎么帅,她不会看上这么一个穷酸书生吧?

李毅又拿出童军给的钱,一张张理顺了,叠加好,数了三遍,六十五块。

郭小玲从牛仔裤里掏出全部的钱,从李毅手里拿过钱,回头向吴医生道:“我们现在只有这么多,请宽限三天,我去问家里借。”

吴医生并不接钱,淡淡地道:“对不起,如果没有钱,我只能请你们出去,而且,已经产生的医疗费,必须付清。”

李毅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郭小玲横了他一眼,都要被赶出医院了,居然还能这么没心没肺的大笑?

“对不起,我只是想起一桩好笑的事情来。我们那里有个医生,一向没有什么医德,只认钱不认人。有一次,一个农民受了伤,缝了十几针,因为没钱付高额的医疗费,那个医生便把缝好的线给拆了。你说好笑不好笑?嗯,吴医生,有样学样,这样吧,你治好了我哪里,还给我打回原形得了!这样我们就两清了。”

这席话虽然说得好笑,但没人发笑。

夏菲很是痛苦,咬了咬牙问道:“吴医生,你不会真的那么做吧?那我们学医的,就只为了挣这份工资吗?不救死扶伤,不医者父母心了吗?这可是你教过我的。”

吴医生一张脸,似能刮下冰棱子来,**扔下一句话:“暂停用药,啥时交了钱,啥时恢复。这是医院的命令,不是我个人的意愿。”

说完,转身离去。

郭小玲还待争取,李毅拉住她的手:“不必了。世态炎凉,不外如是。”

郭小玲急道:“那怎么行?你的腿伤得这么重,不用药,那会感染发脓的!我现在就去借钱。”

李毅问:“这大半夜的,你上哪里去借这么多钱?”

郭小玲道:“我向室友去借,问校领导借,问我爸妈借,反正一定要治好你。”

小妮子的话,带着一股子韧劲,看来是下了莫大的决心。

李毅心底一股暖流涌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谢谢你,不必了。这么大笔钱,不是小数目,没必要去麻烦那么多人。”其实,李毅本想说:“就算搞得鸡飞狗跳,也未必有用。”

郭小玲是聪明人,马上就明白了李毅言外之意,狠狠的捏捏小拳头,恨恨地道:“这些都是什么医生啊!一点医德都不讲!我们又不是不给,只是暂时没有钱罢了。”

“李毅!呵呵,我来得不是时候吧?”童军的大嗓门嚷嚷着,走了进来,看着李毅和郭小玲牵着的手,促狭的笑着,两只不大的眼睛,更是挤巴到了一块。

郭小玲这才挣脱了玉手,不好意思地道:“你兄弟来了,我先回去了,你放心,钱的事,包在我身上。”说着,还拍了拍挺秀的胸脯。看得李毅直咽口水,这小妮子,迷死人不赔命啊!

郭小玲走到门口,回过头来,本想说什么来着,看到李毅恋恋不舍的把右手放在鼻端闻了闻,满脸享受的样子,不由得俏脸绯红,心跳加速,快步走了。





第五章 画图!画图!






      

童军问道:“怎么回事?我刚才听你们谈什么钱不钱的?你向那女的借钱了?我说李毅,你TMD也太不够哥们了,你缺钱的话,跟我说啊!”

“瞎扯什么呢。医药费,要小六千呢,你有吗?就是把你那地摊全卖了,也凑不齐这么多钱吧?”

童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我倒想把自己给卖了,只怕没人出这么高的价。嘿嘿!NND,这医药费咋这么贵呢?我还生得起病吗?得咧,哪天我要是生病了,哥们,你也甭把我往医院抬,直接扔香江河里得了。”

李毅没有心情开玩笑,以他两世为人的经验,明白吴医生刚才说的话,并非信口开河,他要是凑不够钱,医院真有可能把他扔出去。

而他家现在的家庭状况,出乎意料的糟糕。生父早亡,母亲年轻守寡,没有改嫁,一个人拉扯大李毅,李毅书读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捡破烂,打零工,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好不容易才把李毅送进大学校门。现在家里别说六千块钱,只怕连六十块钱,也是凑不齐全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

李毅感叹着,一边在想:“我是重生了,那这个时代的我呢?还存在吗?如果有,这不是悖论吗?”

这个问题也就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他现在是这个李毅,至于那个李毅,不管存在与否,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无。

“胖子,帮我去买点东西,我有急用。”

“什么东西?”

“绘图纸,绘图笔,绘图工具。”

“哈哈,我怎么不知道,你小子几时学会画画了?”

“快去快回!这钱给你,记住了,一定要买A2的工程绘图纸,最少要买十张,钱够的话,多买几张。”

“等等,我记记,什么?A2,工程绘图纸,好咧!可是,你要这么些玩意儿干什么用呢?”

“山人自有妙计。”

“我勒个去,又在我面前充诸葛亮!”

牢骚归牢骚,李毅的事情,童军还是挺上心的,见他说得郑重,接过钱就跑了出去。

李毅也没闲着,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报纸上的那篇报道。

国际钢铁行业年度峰会,将在南方省杜鹃市举办!

九月十八!李毅飞快的算了算,离开幕式还有三天,应该来得及!

李毅前世学的是机械制造,在德国留过学,毕业后一直留在国外著名的钢铁公司工作,有着丰富的外国机械制造技术和经验,本来想回国创立自己的机械制造公司,专门研发制造各类行业机械设备,不成想,刚刚回国,就出了事故。

沉淫此道多年的李毅,自然明白,现在这个年代的机械,跟二十年后的相比,用天渊之别来形容都不过分。

重生的金手指,就此点开。

李毅躺在床上,仔细的回忆,前世做过的跟钢铁有关的机器设备。

敲门声响了三下,打断了李毅的思路,夏菲走了进来。

小姑娘满脸凄凄然,小嘴嘟起老高,一进门就数落起吴医生的不是。

李毅没有插嘴,只是静静的听着,微笑地看着她。

“怎么,你不认同我的观点?这个吴有才,根本就是吴庸才!医生中的败类!”夏菲坐在李毅旁边那张床上,两只小脚来回晃荡,一踢一踢的,好像吴有才就在脚前,每一脚都能踢到他。

“你这么说,真是抬举他了,这个事不怪他。他不来做这个恶人,也会有其它医生来做。他只不过适逢其会罢了。”李毅看得很透,语气很淡然。

夏菲却没这般淡定,又发了一通牢骚,最后扯到自己身上,说她瞎了眼,选错了行业,更是鬼迷心窍,来到这家破医院实习。

李毅却从她絮叨的话语中,看到了一颗金子般可贵的少女之心。

夏菲终于倾泄完了心中的怨气,深深呼吸一口,从口袋里掏出一扎票子,放在李毅手里:“我也没多少存钱,你别嫌少,先拿着应急吧。”生怕李毅拒绝,根本不给李毅说话的机会,说完就径直走了。

钱叠得很整齐,卷成一团,用一根缠着细红绳的橡皮筋箍着。上面还残留着少女温热的体香。

人品爆发?转世之后,怎么碰见这么多好人?

直到晚上十一点多钟,童军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把提着的东西往李毅床上一扔,躺在隔壁床上,大嚷道:“我勒了去,你这都是什么天外玩意,我跑了大半个大学城,才找到这些纸啊笔的。你瞅瞅,看对不对。我先声明,不对也没办法啦,我不睡觉,人家店老板还要睡觉哩!再说了,兄弟是用来拼命的,可不是用来跑腿的。”

李毅嘿嘿一笑,打开东西看了看:“不错!我说胖子,喂……这死猪,这么一小会,居然睡觉了?”

童军响亮的呼噜声,已然响起。

还好住院的人少,空床很多,也没人来收他的陪床费。

李毅慢慢的下床,踮着脚,费了好大力气,将四张小桌子全搬到床边,排成一排,摊开A2工程绘图纸,拿出绘图工具,比划了一阵,开始作图。

工程机械设备图纸,可不比涂鸦和素描。不仅需要高深的专业知识,还需要熟练的绘图技巧和精密的比例计算。画功方面,要求比工笔画更严谨,更细致,更需要耐力。

在这个计算机还处于486阶段的年代,复杂一点的图纸,那是需要专业的设计研究院,需要一个团队的精诚合作,辛苦奋战数天乃至几个月才能完成任务。

李毅虽然有了重生的优势,但这种是实打实的具体操作,偷不得半点懒,开不得丝毫小差,只能一笔一画的计算,构图,一遍又一遍的修改,重画。

“唉,自从当了老总后,太久没摸画笔了,生疏了!”

投入,疯狂的投入,生活的现实和无奈,逼着他像上了发条的闹钟般,紧张地工作。

雄鸡一唱东方白,李毅在紧张而忙碌的工作中,迎来了重生后的第一个早晨。

李毅丝毫没有停笔休息的意思,继续画着。

童军伸了个懒腰,打着老大的哈欠,爬了起来,看到李毅近乎癫狂的创作状态,几乎不敢确认,面前这个疯子,还是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李毅了:“喂,你是早起呢?还是没睡?你丫的,几时起床比我早过?几时睡觉比我晚过?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李毅道:“我都睡三天了,还睡不够啊?快去买早点,我饿了。”

童军过来瞅了一眼,摸着下巴惊讶道:“李毅,你这画的什么东西?我怎么整不明白啊?我说你一个学文学的,不去写诗,怎么画起这宝塔来了?”

李毅笑道:“这不叫宝塔,这是反应炉。”

“嘁!你上个大学了不起,你敢跟老子比肉多吗?你敢跟老子比饭量吗?”

李毅暴寒,放下画笔,连连作辑:“好兄弟,我认输还不成吗?求你了,快去买吃的来,我真饿了。”

童军虐待李毅的目的达到,右手握拳,伸手弯肘,做了个胜利的姿势,满足的摸着大肚子,屁颠屁颠的去了。

李毅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里满含赞美。

李毅那小子,倒给他留了一个真心朋友!

这天,医院真的把药停了,没人过来换药,也没人过来输液,甚至没人过来过问一声。

李毅乐得逍遥自在,画他的图。

中午,郭小玲过来了,俏白的脸上,多了两个熊猫眼,显然昨晚一夜没睡。

她看到李毅在画图,也是惊诧不已:“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方面的爱好。”郭小玲是外行,根本看不懂李毅画的是什么。

李毅嘿嘿一笑:“随便坐,我在创作,恕不接待。”

“你!”若不是看在救命恩人的份上,郭小玲非转身离开不可。身为系花的她,几时受过男生的冷遇?何况,她昨晚通宵未眠,一直在帮他筹钱呢!他就不念自己一点好?

啪!郭小玲掏出一沓票子,拍在李毅面前,没好声气地道:“这是三千块,先把医疗费交了,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啊!”李毅终于放下铅笔,抬起头,看着郭小玲:“你没把自己卖了吧?”

“啐!胡说八道!我把你卖了也不会把自己卖了。”

“这就好。你真要卖,也千万别卖这么便宜,我可舍不得!”

“你……”郭小玲气极,有种抓狂的冲动。

“你这钱哪来的?来路不明的钱,我可不用。”李毅脸色一正。

“我找辅导员了,他帮我筹的。”

“哦!”李毅脑海里闪过一个中年男人的形象,王海波,四十来岁,一个兢兢业业的知识分子。平常他不是挺看不上李毅的吗?看不出来,居然这么善良,关键时刻能这么帮忙。

李毅轻轻一叹:“替我谢谢他,过一阵子,我会加倍还他的。”

郭小玲自然当他的话是客套话,她可不认为,短时间内,李毅能有偿还这笔债务的能力。事实上,王海波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但李毅是他的学生,作为一个有良心的老师,他不可能撒手不管。

“为这钱,王老师跟爱人吵了一架——这钱是准备是王晓月买钢琴的。”

王晓月是王海波的女儿,十六岁,在师大附中上高一,很喜欢音乐,能唱会跳,很招人怜爱的一个小女孩,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架钢琴。

李毅沉默了,王海波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在需要很大的勇气,从心里生出一丝敬佩,缓缓说道:“好人会有好报的。”继续低头画图。

交了钱,医院又恢复了换药和吊水。

李毅吊着瓶子,左手背上扎着长长的针,照样画他的图。

这种疯狂的画图行为,一直持续了三天,直到九月十七晚上,李毅才郑重的在每张图纸上签上自己的大名,尔后,兴奋的将画笔扔出窗外,宣告完成。

李毅重生后的波澜壮阔的事业和前程,将从这几张图纸开始。

我们精彩的故事,也将从这里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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