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有“闻香寻梅,踏雪而吟”之笔墨,所彰显的也是一种对花卉的精神象征之追求。
对于寻花者来说,花的牵连与主体之间的联系也是有趣的。嗅觉的若隐若现之牵连再到视觉的最终确认,听到风卷叶声渐起,瑰丽色彩于枝头浮现。
寻幽莳花并列十大雅趣,古往今来的寻花者亦尝试着各种方式来留存惊鸿一瞥时的心境,譬如绘画。花迹同岩石的碎末而就的颜料,在纸上又重逢一场自然。
王阳明曾写道“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正如朵拉老师笔下一片寂静迦南生万万朵花,如同一灯传诸灯,相袭而不绝。清丽之荷花,下有游鱼旋绕。蓬勃之紫藤,鸟雀于其间嬉闹。水仙清润如远黛之雾霭,牡丹绚烂如旧时宫廷之觥筹。水墨交织,动静各不同,凛冽或暖意,萦绕于芒寒色正之风骨气度,璀焉如繁星丽天。
“因为这里是我祖父到南洋前的家乡,也就是我的祖籍地。中华文化是我永远不能忘记的。”朵拉老师这样诠释她与中国画的羁绊。鸿雁南飞,画笔成为翅膀,带领她的思绪飘过重洋,在华夏的血脉里震荡共鸣,于纸上浮现。
听闻旷野长风卷叶过,细嗅世间万花满乾坤。黑塞在《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写到:“灵魂穿过他人生的镜厅,一切图景幻化……如一空繁星在骰筒中摇晃。”
在朵拉的画里,花便是人生镜厅的媒介,充当瑰丽的引向标,阒寂的引航灯。在花里我们看到浮世绘,听到千百梵音。于是——譬如北辰,高悬寰宇而照万物。在朵拉的画里,荷花茎杆与花叶之间落下经文,像是随着夏风与花香而来的,若隐若现之梵语,自然也在低语着,以一切细碎声响念诵。
朵拉老师的笔墨间带着槟城的日光,维港的海风,榕城的葳蕤。在纸端隐现,为画作所承载,展出之日,让我们再度论迹寻花。
(作者金晖,闽江学院美术学院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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