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成为李诞的我们，都成了王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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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2022-09-23 15:57
上海
有段时间，办公室楼下就是《80后脱口秀》的录影棚，有天在走廊里，大老远看到一个庞大的身影迎面走来，是一个非常高大魁梧的男生，目测有1米9，几乎把走廊尽头的光都挡住了。走近了却看到他一脸腼腆害羞，我只觉得非常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于是向他打了个招呼，他很羞涩地向我点了点头。《80后脱口秀》算得上中国最早的脱口秀节目，主持人王自健是从相声转到脱口秀，最初节目的三位编剧就是李诞、赖宝、建国。这档节目的出现是因为当时周立波与东方卫视割席，急需一档新节目接档。开始时还因为定位新鲜，有过一段热度，很快收视率下降，播出时间不断推后，后来索性丢失了冠名商，节目停播。说起来，这档节目的生命历程正好夹在了大屏到小屏发展的夹缝之中。作为电视节目，受众的收视渠道却大部分集中在网络，而评判收视率仍依靠电视收视率，节目质量并不差，最终却黯然离场。没想到的是，节目落幕后，中国脱口秀迎来了高度发展的时期，如今无论线上线下，脱口秀都已成为最重要的文化娱乐形式。这两天看《脱口秀大会5》最新一期，尽管思文、程璐的离婚梗已经令人疲倦、梁海源宣布不再参加《脱口秀大会》，但几个人十年来不同的人生际遇仍让我万分感慨。最早出现在《80后脱口秀》里的几个人，王自健患上抑郁症，沉寂多时后重新以演员的身份出现，几乎抛却了曾经脱口秀的身份；赖宝患上疾病，在30来岁时突发心肌梗塞离世；诞诞原本在节目中是受气包的形象，却出人意料地成立公司、成为资本推手，如今俨然已是名利双收的脱口秀教父级人物；而王建国十年来如一日，依旧是一名略有名气的脱口秀演员，依旧在埋头写稿、四处参加演出、段子里依旧在调侃自己的社恐和低情商。他们明明是远离我们的陌生人，却又好像是所有人的浓缩投影。也许在人群中的伙伴之间，总会有一个李诞，有头脑、善于把握时机，步步为营迈上世俗定义的成功。他并非奸滑狡诈，但对机遇和时势分外敏感，结婚时能让电梯里充斥旅拍广告，离婚后能把离婚变成反复调侃的节目笑点，他人生的每一步都踩在利益最大化的点上，却偏偏经营出云淡风轻、一切随缘的形象。也总会有一个王自健，有才华、年少成名，但遇到挫折就容易郁郁不得志，有的就此沉寂，有的熬过了低潮期再度发力，但总是回不到原来的高度，曾经的辉煌成为一生的遗憾。而更多的普通人，则更像王建国。在一个领域持续耕耘多年，有所精进，但也谈不上太大的成就；不愿随波逐流，但也远没到自由的地步，有自己的小生活，但也总拧拧巴巴地活着。连续三届《脱口秀大会》，王建国都是第二，他足够好，但永远有人更好。人生常有大起大落、常有世事无常，同一个起点出发，能走向飞黄腾达的人凤毛麟角，意外陨落的也只是少数，我们大多数人，还是像王建国这样，缓步前进、起伏不大、整体稳定、常有遗憾。这么多年来，脱口秀新人辈出，各种人设花样繁多，但王建国始终让我感觉亲切，每一季都是最令我期待的选手之一。我并不期待王建国夺冠，恐怕他自己也早已无此想法，但只要他还在，就似乎一切都变化不大。我不禁想起那句话——“张华考上了北京大学；李萍进了中等技术学校；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