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就想好好写一写自己的成长经历,在之前的几篇文章里,多少可见“我”的影子,但是每次写得似乎并不彻底不痛快。所以我还是想写写我自己,写写自己这个丑小鸭成长的历程,虽然到现在为止,我仍然还没有成长为童话里那样展翅高飞的白天鹅。
不惑之年,回头看看自己和周围的人,谁还不是从丑小鸭走过来的呢。
01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那时候父亲是一名普通的乡村教师,据说父亲之前参过军,因为成分问题不得提拔,最后退伍回家做了村里的会计。
父亲是村里同龄人眼里的文化人,村里许多人写信都要让父亲帮忙的,他从部队开始就帮人写信。那个时候识字的人并不多,但是父亲竟然读完了中专,听父亲说过提着草鞋背着少的可怜的干粮赤脚上学的情形。
父亲还是村里的文艺骨干,能拉得一手好二胡。
父亲乐善好施善良宽厚,在村里口碑极好。
父亲嗜好喝酒,据说十几岁参军时就经常偷偷跑山里喝酒吸烟。对父亲喜欢喝酒经常喝醉,我是非常有印象的,我小时候经常帮他去买酒,还有无数次看见他醉酒一摊烂泥的样子。醉酒的父亲看上去很可怜很可怕但又让我很厌恶。
次日父亲又会完全变成了温顺善良慈爱的一个人,好像昨晚我只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他会把我放在自行车的横梁上,载着我去其他村子教学,他上课时我就呆在教室后面或者办公室里。有时候我会在哪个大娘婶婶家的炕上醒来,穿着她们家孩子的衣服。我吃过许多老乡家的饭,睡过许多老乡家的炕。父亲愿意带着我去上班,会在我饿了困了的时候把我耐心交给村子里的老乡,或者差人把我送回家,由此可见父亲的宽厚善良。
他对小孩子真的是很有耐心和爱心的,对邻居家的孩子也是如此。
我从父亲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02
母亲同样是普通善良的人。在之前的系列家书里也可以看到她的影子。
从小感觉母亲也比较宠爱我。
母亲说我是早产的,她怀孕期间历经多次见红及生病吃药经历,以至最后我能平安降生人人都说是奇迹。总之刚出生的我又瘦又小,比一般孩子小许多。母亲奶水不够,父亲托人从青岛买的奶粉哭肿双眼我也不肯喝,最后是用母亲米汤和嚼碎了蛋批(一种自制点心)放我嘴里的方式将我喂大。
大概一岁的时候我生了一场病,当时的医生摇头说可能救不过来了,抱回去吧。母亲把我用小被子包了起来,小衣服也收拾好放一旁。父亲也掉下了眼泪:幼小的生命太可怜了,尚有呼吸,怎么忍心就丢出去。反正后来我又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似乎父亲母亲都对我这个女孩格外疼爱。母亲说我小时候吃饭都是坐在父亲腿上怀里的。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里,这是多么让人骄傲的事情啊,哥哥却被送到了姥姥家抚养了好多年。后来哥哥回来上学,我习惯了独享父母的宠爱,总是把他当外人一样往外赶,哥哥也似乎没把自己当成家里人。母亲那个时候经常教导我要记得姥姥感恩姥姥,包括父亲对姥姥也很敬重很孝顺,长大后我才渐渐懂得。
03
等我上小学的时候,父亲就回到我们自己的村子教书了。
那个时候感觉家里经常有客人来,家里经常有人吃饭。母亲说那都是父亲的同事或者学生,有曾经在我家里寄宿读书的学生,现在想想父亲是多么慷慨大度慈悲大爱啊。我记得我初中的班主任之一就是父亲曾经的学生,当他从学生信息中发现我父亲的名字,立马把我叫到教室外,惊喜地说:你都长这么大了?你爸爸是我老师啊,我还在你家里住过……以至于我长大后乃至现在,许多人见到我认识我,仍然会惊奇地说:你就是当年那个小丫嘛?
满满的回忆袭来,我此刻竟然流下幸福喜悦的泪水:原来我一直被满满的爱包围着浸润着……
小学期间的我平凡朴素到没有任何点可以被提及,经常生病请假,课堂上的知识一窍不通。但是父亲对我依然宽容慈爱,不知道是为了我和哥哥,还是其他原因,父亲变成了小学老师。
唯一可以提及的点是我四年级时写的一篇作文被老师当堂念了出来,那就是表扬的意思了。我记得当时羞的满脸通红,我以为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我只配默默无闻的活着。
那篇作文我写的大概是老师很势利,让学习不好的学生出去打扫卫生让成绩好的学生留在教室学习……我无比感谢那位老师,他早已经离世。但是那位老师让我深深认识到: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可能会影响一个孩子的一生。我也会时常以此来鞭策自己的教学。
小学五年级获得过唯一的一次奖励,一个绿色塑料皮的日记本。我很珍重的保留着至今仍然在,并开始记录三三两两的日记。
04
升入初中后,也是泛善可陈的样子,我依然是默默无闻的丑小鸭。清晰记得自己喜欢上了不断抄写英语单词和句子,我喜欢那种洋里洋气的感觉,我也想说流利的英语,吧啦吧啦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还觉得很厉害。
因为自习课说话被班主任批评,我不懂为啥其他学生说话就没事,我感觉自己真的很倒霉。班主任也是父亲当年的学生之一。
初二时候就需要去镇上读书了,后来得知班主任是父亲以前的同事。我仍然感觉自己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
但是英语课上我开始渐渐发光了。
英语老师最喜欢上课前听写或者提问背诵课文了,我有了深厚反复抄写的功夫,应对老师的检查自然而然顶呱呱顺利。不管背诵课文或者丝毫不差的默写出单词词性及汉语意思。每次念英语成绩时,那就是我的高光时刻,全对或者最高分!但是我丝毫不骄傲只是偷偷窃喜:原来我也可以!
点燃一个人真的只需要一个点就够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确实不需要面面俱到。
那个时候自己仍然是一只稳稳的丑小鸭,没有漂亮的外貌没有好看的衣服,我很少笑,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却傻傻呆呆的什么都不懂。被同学和老师们当成小屁孩。
有一次学期末学生投票选举班干部,我竟然是第二名,我简直惊呆了:何德何能,我的名字竟然那么闪亮!第一名是个富二代的样子,吃穿都优越于我们这群丑小鸭,人也比较自信绽放。最后的结果是第一名做了班长,我好像有了个不太重要显眼的职位,卫生委员之类的。
我似乎终于被看到了!然后就渐渐开启了收奖状的大门:我终于也可以骄傲风光的带奖状回家了!
每次带奖状回家都可以看到父亲母亲满脸的喜悦与满足,我内心起了小而坚定的信念: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