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苏稽米花糖、花生糖、桃片糕、绿豆糕……”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行走在苏稽古镇青石板铺砌的小巷里,伴随着浑厚悠长的吆喝声,甜甜的米花儿香味便弥漫开来。
创制于1901年的张吉武米花糖,经过一代代传承人的不断探索、实验、创新,成就百年传奇,被评为“全国质量稳定合格产品”“四川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四川老字号”……
在乐山提及米花糖,不得不想到张吉武。
“花生、芝麻要饱满,花生不能出现任何一颗霉烂的,也不能有蔫米儿……”在苏稽镇苏中路的张吉武米花糖厂房内,乐山市非遗代表性传承人夏伦华仔细检查原料。严选原料只是米花糖制作工艺中的一小环。优选糯米、清洗浸泡、蒸煮、摊凉搓散、晾晒(阴干)、分选、预炒……张吉武米花糖能够成为一方名产,其独特之处,便是不可复制的传统手工制作技艺。它传承了中华饮食文化的精髓,自然保存了地方传统食品的纯正、淳厚、营养、健康。
20世纪初期,张吉武在峨眉一家谷花糖作坊当帮工学徒,聪慧的他很快掌握了谷花糖制作技术。他发现,苏稽不仅盛产糯米和花生,而且水陆交通便捷,商贾繁盛。于是,张吉武倾其所有,在苏稽沙嘴街租下两间房,开起一家制作谷花糖香甜小食的作坊。
最初“谷花糖”由炒糯米、饴糖和猪板油拌和而成。张吉武不甘守旧,他随时请人品尝,摸索每一道制作工序,采用上等原料,纯手工制作,十分考究。慢慢有了“香、甜、酥、脆”的特色,张吉武的名气也开始在苏稽打响。20世纪30年代,谷花糖更名为“香油米花糖”。抗日战争时期,苏稽香油米花糖的口碑经内迁至乐山的大学师生们的推广,在全国乃至海外打响了名气,产品一度供不应求。
自古传家手艺传男不传女,但张小群自幼聪慧、眼明手快,被父亲张科明看在眼里。1966年,16岁的张小群跟随父亲学习米花糖制作技艺。1994年,张小群成为张吉武米花糖的第四代传人。1999年,在她的带领下,张吉武香油米花糖迸发新生机。
2006年,新厂房和经营门市在苏稽镇苏中路拔地而起,员工发展到30多人。自此,张吉武米花糖迈入规模生产的阶段。“每年春秋季要蒸煮糯米,每季蒸好的糯米要晾晒2个月。”厂房内几十张圆簸箕里晾晒的糯米,洁白如雪,颗粒饱满。不管严寒还是酷暑,在加工过程中,企业坚决拒绝使用添加剂来延长米花糖的保质期。在糯米晾晒期间,一遇天气潮湿,只能用电扇吹,还要适时翻转。如果发霉,便会立马倒掉。
“一流品质,中等价位,为消费者提供经济实惠的好产品。”企业确立了高标准的经营理念与追求,采购从源头抓起,对糯米、芝麻、花生、猪油等食材严把质量关,始终坚持采用优质产品。正是这一道道细致入微的工序,铸就了张吉武米花糖色鲜味美、香甜爽口、酥脆化渣、回味悠长的独特品质。在张小群看来,米花糖制作技艺是几代人的心血,不论收益如何,身为制作米花糖的匠人,要做的就是脚踏实地走稳每一步。“坚持初心,细水长流地将米花糖制作技艺传承发扬下去。”
2005年被评为“全国质量稳定合格产品”,2007年入选乐山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2009年入选为四川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2013年成为中国中小企业发展战略研讨会专用礼品,2015年申报为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2019年获四川省特色旅游商品大赛银奖,2020年张小群被评为四川省优秀手工艺大师,2021年张小群被评为全国乡村工匠……一份份荣誉背后,是责任,更是传承。
张小群十分注重培养苏稽米花糖制作技艺传承人,其女婿夏伦华、侄子冯祥都是她的得力助手。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学徒拜师学艺,她都倾囊相授,希望徒弟们能将苏稽香油米花糖带到更多地方。同时,还在厂内还设立了体验间,供学生、游客参观体验,了解米花糖制作技艺。张小群坦言,“我希望他们能认真领会这道传统美食的文化精髓,并将这块金字招牌继续发扬光大。”
如今,苏稽镇的米花糖企业如雨后春笋,迅速发展壮大。而张吉武香油米花糖能脱颖而出,得益于一次次大胆改革。
当传统行业遇到新兴市场,快节奏生活及多元食品冲击,张吉武米花糖遭遇了现代化的“水土不服”。守正更需创新。为了破解发展难题,经过反复改良、实验,张吉武米花糖开始一系列“花样翻新”——优化产品结构,丰富产品口味,实现多样化开发,研制出红糖、玫瑰、椒盐等多种口味,形状由大块到小块等满足不同消费者需求。包装上提档升级,融合传统元素和现代审美,让更多顾客品非遗美食之“质”,感受中华文化之“韵”。变则通,通则久。如今,张吉武香油米花糖走向系列化,远销港澳、东南亚、欧美等地。
“赶上了非遗传承的好时代,我们要学习运用新媒体方式,给非遗注入新活力,让更多年轻人爱上非遗。”夏伦华表示,米花糖无添加防腐剂,保质期较短,实体店自产自销较多,在铺面扩张上有一定局限性,为此他一直在思考寻求突破。“坚持传统手工艺不变,努力尝试改变销售模式。根据现在的电商发展趋势,探索线上、线下相结合的营销模式,做内容视频、抖音带货等。顾客线上下单,我们线下发货,解决保质期短的问题。”
匠心在于细节。张吉武米花糖秉承健康为先的理念,传承经典风味。夏伦华介绍,消费者越来越重视养生,企业也紧随市场消费变化,在用料上减油减糖,满足现代人对健康食品的需求。为了适应不同消费者的口味偏好,提供定制服务。“我们曾接待一位回族客户,在制作中用色拉油替代猪油。面对有特殊饮食习惯的客户,会尽力满足他们的要求。”夏伦华表示,“一直以来我们坚持以匠心追求品质,从一而终,才使张吉武米花糖的金字招牌越擦越亮。经历了百年岁月的张吉武米花糖,将继续在苏稽这块丰饶的土地上续写新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