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斯最通俗的巨著，窥探百年前的逆全球化 | 老马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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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要和大家聊的书是《〈凡尔赛和约〉的经济后果》在介绍这本书之前，我先简单地介绍一下这本书的作者——大名鼎鼎的，约翰·梅纳德·凯恩斯。

他是英国最著名的经济学家之一，也是宏观经济学的开创者和奠基人，同时还是世界银行的第一位总裁，对经济学有兴趣或者了解过的朋友对他应该都不陌生。

《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这本于1936年出版的书籍奠定了凯恩斯的经济学大师地位，这本书也很不错，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理论，有效需求理论，这是当时全世界几乎所有政府和央行调控国民经济的理论依据，有兴趣的朋友们可以去了解了解，我就不在这儿多赘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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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从三个维度来分析一下。

第一个维度，我打算再深入挖掘一下当时的历史背景，关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欧洲经济的高度一体化以及它究竟有多繁荣，第一次世界大战是如何破坏它的，战后又是如何挽回损失的。

那么第二个维度，就要着重讲到战败国是如何被处置的，还要看看这种处置究竟有多么的不合理。一方面是战胜国“既要杀鸡又要鸡下蛋”的赔偿要求，另一方面，处置在基本法理上破坏了资本主义的基础原则。

最后一个维度，我就要和大家聊一聊这样的处置方案的影响，在这一维度里，我也会和大家聊一下凯恩斯提出的解决方案，虽然他的方案完全没有实现，但是方案的核心思想对我们依然有重要的启发意义。

一、战前的经济环境及其变化

那么我们现在开始第一个维度。这一维度我们可以总结为一句话，战前欧洲的经济环境及其变化。

在这本书里，凯恩斯首先回顾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欧洲经济，那是一个繁荣的时代。欧洲各国之间的经济联系紧密，国际分工已经形成，欧洲的工业发展迅猛，贸易也非常活跃。

虽然欧洲的商品和食物供应基本上能够自给自足，但随着19世纪末欧洲人口的迅速增长，尤其是中欧地区的德国和奥匈帝国，人口数量激增到连整个北美洲都比不过。

像俄罗斯，人口在短短20年间就从1亿增加到1.5亿。如此庞大的人口增长，单靠欧洲内部的资源已经不足以支撑。那么，是什么支持了这种人口的大幅度增长呢？答案在北美的粮食供应上。虽然欧洲可以自给自足一部分，但要维持如此大的人口，必须依靠来自北美的粮食，尤其是美国和加拿大。

这两个国家有着广袤的农田和先进的农业技术，能够生产大量的粮食，并通过国际贸易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欧洲。同时，非洲还开发出许多可供榨油的植物，比如棕榈油和花生油，进一步丰富了欧洲的食品种类和热量来源。

马尔萨斯曾经说过，人口增长如果超过粮食产量，灾难就会来临，但他没能预见到，全球贸易特别是北美的农产品输入，成功解决了欧洲的粮食问题，让人口增长不再受到限制。这也使得欧洲人在摄入热量上再也不用担心。

这也就是说，在当时远途贸易就已经在欧洲实现了，并且随着欧洲的发展，同时也推动了全球的发展，世界开始形成全球化贸易，在和平的年代满足了欧洲的粮食需求，同事形成了健康的贸易往来。

二、战争的破坏与《凡尔赛合约》的不平等

因此，战后为了恢复秩序，战胜国提出了威尔逊的“十四点计划”，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详细讲述的内容，可以总结为战争的破坏与《凡尔赛合约》的不平等。

其实在一战刚开始的时候，所有的参战国都没想到战争的破坏那么巨大，也没想到时间会持续那么久。一战从1914年打到1918年，四年时间对所有参与的国家而言都是很沉重的，战争结束后的欧洲经济可以说是千疮百孔了。

由于德意志帝国在战争中确实采取了很多毫无底线的破坏活动，比如潜艇战、毒气战，还有臭名昭著的津巴布事件，因此在巴黎和会上，战胜国自然而然地开始了对德国地清算，这个刚刚我们也简单地提到了，他们的初衷其实很简单，就是希望能够通过补偿的方式来挽救战争对自己所造成的损伤，但是事实真就如此吗？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了。凯恩斯在书中很仔细地分析了《凡尔赛和约》，从条款的由来到条款的作用以及条款的影响都做了非常详细地说明，但这些不作为这个维度的重点，我们一会儿简单聊两句，最主要的还是得说清楚《凡尔赛和约》到底怎么不平等了。

在这之前，关于《凡尔赛和约》乃至巴黎和会，都不得不提到一个前提，那就是威尔逊的“十四点计划”。

它甚至可以说是停战能得以实现的契机之一。在刚刚我们也说了，一战让参与的每个国家都筋疲力竭，此时大家都希望能以一个体面的方式结束战争，“十四点计划”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应运而生的。

这个计划包括很多内容，比如公开的国际协定、海上航行自由、取消经济壁垒和建立国际联盟等等。但对德国最重要的一点是：赔偿仅限于德国在战争中对战胜国平民和财产造成的直接伤害，也就是说，赔偿只包括实际的直接损失。

但是凯恩斯通过详细的估算和分析，发现战胜国根本没有按照这个精神来执行。比如，1914年德国对比利时的突袭只造成了局部破坏，战线稳定后损失也没有增加多少，但比利时利用自己无辜被侵略的形象，把损失大幅夸大。

法国更是狮子大开口，把损失高估了好几倍。除了这些之外，战胜国要求的赔偿不仅要用真金白银支付，还要用实际的物资来支付，就工业产能来说，按照合约规定，德国每年要供应战胜国4000万吨煤炭。但1919年德国的煤炭产量已经下降到1亿吨，交付4000万吨后，只剩6000万吨，而德国自己需要至少1.1亿吨煤炭才能维持民用和工业需求，这样就出现了5000万吨的缺口。凯恩斯计算，每出口100万吨煤炭，德国就得关闭一家大工厂，这对德国工业而言几乎就是致命一击了。

能看出来，战胜国压根儿没有遵守停战前对德国的承诺，他们要求的赔偿远远超出了德国的支付能力，完全违背了“十四点计划”的精神。咱们平心而论，战争过程中德国在敌国领土上的破坏是不能否认的，这么看来战胜国对德国的要求好像不是特别过分。

但是战后的德国早就不是战前的繁荣景象了，它在一战中也消耗损失了许多，不再能一如既往的出口数万吨煤炭了。这样的赔偿要求，会导致北欧、瑞士还有原本奥匈帝国分裂出的那些同样依靠进口的欧洲小国出现煤炭荒，结果可想而知，因为原材料的短缺及其价格的上涨，整个欧洲的工业前景变得灰暗低沉，在这样的格局之下，战胜国要求德国用工业产能折抵赔偿，整个欧洲的供应链就彻底被破坏了，于是，没有人能在这场博弈中独善其身了。

更完蛋的是，一战后的领土划分也破坏了整个经济格局。凯恩斯拿西里西亚这个地区举了个例子，这个地方原本是属于德国的，德国有许多炼铁厂在这里，虽然铁矿石原料缺乏，但由于当地煤炭资源丰富，燃料充足。

本来，西里西亚可以依靠德国国内的运力来供应铁矿石，这样算下来成本并不算高。但是在战后的新格局里，西里西亚地区被割让给波兰了，这样之前的铁矿石供应链就中断了，钢铁的产量大幅下滑。在战后格局的划分过程里，大国的一个想法一个举动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存在，所以原先自然形成的经济格局就会被破坏掉。

但这远远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凯恩斯认为，《凡尔赛和约》的赔偿条款对资本主义的核心价值也是沉重的一击。这是因为战胜国提出了一个让凯恩斯觉得匪夷所思的主意，他们说德国人在海外的投资也可以被战胜国强行征走以此用来抵偿德国的国家性质赔偿债务。

但是这可是资本主义国家，个人的财产怎么能用来偿还国家的债务呢？所以这一点也是充分说明了，其实那些战胜国知道仅仅只靠掠夺德国的税收达到不了自己心里想要的价格，但无所谓啊，战胜国们坚信，胜利者的一切要求都是合理的，都是可以被实现的，于是就这么大手一挥，把德国政府的责任直接摊在了每一个德国老百姓身上。这不仅是对实体经济的一种伤害，对资本主义的根本原则来说，这就是一种践踏。

《凡尔赛和约》中还有一些条款也都十分的荒唐，比如允许埃及政府完全自由地决定德国人在埃及的地位以及生活条件，完全不考虑德国人的死活。再比如战胜国的居民和德国居民之间的私人合同可以由战胜国的人随意选择是继续有效还是作废。

用大白话说就是战胜国的人可以赖账了，德国人就得依据人家战胜国的人做出的决定处置私人合同，想象一下，在资本主义国家，人家的债主就是债主，别人欠你的债一下就两清了，这得多让德国人窝火啊。

不过呢，条约也设了个底线，德国被没收的那些财产只能用于偿还德国对战胜国的赔款，不能随意被私吞，但是对于那些被没收财产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总而言之，无论是在交接资产中权利与责任的不匹配，还是对私有财产的无偿清算征用，战胜国都是只看到了眼下的利益，完全没考虑以后。

这就像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一样，当十几年后因仇恨而变成恶狼的德国人也开始非法剥夺个人的私有财产时，制定当初条款的战胜国代表们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

好了，对《凡尔赛和约》的分析咱们就聊到这儿，开始咱们的最后一个维度，看看这些不合理的条款到底造成了哪些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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