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百态317 霜降摘木子
文摘
2024-10-26 22:04
江西
霜降前后摘木子，是莲花的传统。在以前，霜降节可是大节日。摘木子也是大事。木子可以榨茶油，茶油在莲花，可是不可缺少的存在。茶油可以炒菜。用茶油炒的菜，大都是硬菜，荤菜。比如鸭子啊，野味啊，狗啊，鸡啊……这些菜本身味道比较重，用上茶油，可以去腥，还可以增加一种特殊的油香。而且，茶油富含各种氨基酸，还有乌发的功效。以前的爱美的姑娘，在梳子上沾点茶油，经常梳，头发乌黑亮丽，还不脱发。学校金玲老师就是经常这样梳头，你看她现在还一头茂密的黑发。茶油可以消肿止痒，可以治跌打损伤。家里孩子磕了碰了，哪里擦破了，老人都是涂点油，第二天啥事没有。还有什么虫子咬了，蜜蜂叮了，大人脚扭了，哪里青了，涂点茶油就好了。茶油能吃又能当药，所以，莲花人家里大都都备着一壶茶油。然后去送礼走亲，一壶茶油也是非常有面子和底子的。能得到莲花老表自己家产的一壶茶油，那是相当过硬的关系了。可是，以前经常因为摘木子，摘过了界而引起人与人，村子与村子之间的矛盾。在乡下，你会发现，本村本小组的人很团结，而相邻的村关系并不怎么好。为什么呢？很多时候就是为了争木子山的界子，或者因为摘木子故意摘过界而产生矛盾。以前摘木子没有统一时间。有的人家就先去摘，比如早上三四点钟就打火把上山。一边走路就一边摘人家家里的木子。这样摘到自己地界上的时候，也能摘一两个巴篓。其实榨不到半斤油的，可是，就那么手贱要去占人家这一点点便宜。这是一种恶性竞争，为了不吃亏，大家都比谁家更早起来出门，就越来越苦了。如果一个村子的都早，就有可能摘其他村子的。所以，那一块地方的人都越来越早起来摘木子了。还记得二十年前摘木子的早晨，天好冷，穿着筒靴，穿着毛衣，毛衣外面套着件做事穿的衣服，戴个草帽子，不然露水会沾湿头发，然后会结霜的。手上拿个木叉子，还要拿个镰刀，身上背个巴篓。跟着老公就出门了。老公把镰刀丢在篓里，篓里还有十几个蛇皮袋子。手上拿着一个大手电筒，在前面开路。凌晨三四点钟出了门，门外分外清凉。霜降霜降，霜打得草都是白茫茫一片。冷气直接沁到肺里，冰得肚子一紧。下霜比下雪更冷的。下雪还是带点暖的，下霜的时候，就真是冷厉无情。路上无人，只有家里几个人的脚步声，上了山，脚踩在草上，草上有霜，有点滑。老公边走边往人家木子树上揪几个桃。我说你是不是傻，多这几个能榨几滴油啊。老公说，说不定别人也揪了我们家的，大家都这么揪，不揪就吃亏了。到了自家地界，老公先带我去看看地界在哪。说现在公公还在，界子还分得清楚，要是公公不在了，就靠我们去分清界子了。要我记好。我说我家里几处田都搞不清在哪，这个你知道就好了。我做事就跟着来。天开始蒙蒙亮了。其他人家也陆续都来人了。大家亲亲热热地打了招呼。开始动手摘木子了。我没干惯这样的事，我跟着来纯粹是老公说山上有拿，有山楂，有乌梅，有毛铁。老公用木勾把高处的油桃枝勾下来，把桃摘到巴篓里，留下低处的给我摘。摘满了一巴篓，就倒在蛇皮袋子里。木子分大小年。有的年成结果子结得好，那就是大年了。有的年份结不了几个果，那就是小年了。至今我们在学校如果哪年学生没考好，就会笑着说一声，今年木子不当年。要想有好收成，就得在七八月里把油茶林给砍开。就是把那些杂草杂木砍掉，在四五月的时候还要施下肥就更好了。如果又没有服侍，又没有除草，那么就没有多少收成的。话说，嫁给老公快三十年了，摘木子只摘过一两次。好多年都没去过山上，也没除过草，当然就没有木子摘了。过几年退休了就有时间了吧？到时把木子山服侍得好好的，有了很多茶油，咱也试试用茶油洗澡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