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候选人的竞争极其激烈,大部分选民在这最后阶段已然拿定主意,故此两人都集中全力鼓动自己的支持者出来投票,也用最后的努力争取几个摇摆州中间选民的支持。这七个摇摆州的投票结果,将决定特朗普、哈里斯谁胜谁负。
目前的民调普遍显示,两人所得的支持度非常接近,估计这次选举的投票率会非常高,决定性的环节,可能就是一个州的几万张票,甚至几千票的差别。
我们的学者及智库硏究员,对于谁会胜出的意见分歧相当大,但对这次选举的结果,即不论是特朗普抑或哈里斯当选,对中国的影响都不会有很大的分别,这个看法则非常普遍。不少外国的观察家也持同样的观点。
但我认为这种看法有偏差,基本上不正确。这样的判断,在某一层次上可能成立,但在一些具体的事务及范畴上,大选不同结果造成的后果会有很大的分。而这些差别对中国来说是重要的。在此,我们对选举结果对中国会带来什么影响,作一些不同层次及范畴的分析及评估。
在如何看待中国这个问题上,共和党和民主党、特朗普和哈里斯之间是有差异的,但他们的共同点仍是主要方面。双方的相同之处是都将中国视作头号对手,需要全力遏制、拖慢中国的发展,不能让中国超越美国。面对中国崛起,美国的领导层要争取在未来约十年左右的时间内,将中国的发展势头遏压下去,同时要利用这段时间壮大自己的实力。
这已成为美国精英阶层和不少民众中相当一致的看法。故此,不论谁当选总统,中国的日子都不会好过,这是普遍的看法。但在这基本的共识上,两名候选人也有一些差别,因为两人对美国自身的情况和在国际上的角色都有不同的看法,彼此的处理手法及态度则更为不同。
双方差异最基本的一点是,如果哈里斯当选,大致上会延续拜登政府的一套对华策略,出现变化的可能性很少。即使有调整,幅度也有限,中美关系的情况及形势会比较明确。然而,如果特朗普当选,美国对华的方向和目标虽然没有变,但手段、政策力度的变化会较大,也较难预测。
两党都将中国视作头号敌人,但民主党在表面上,更多是从意识形态出发,认为中国崛起将会挑战美国和西方的价值观,动摇美国的领导地位以及美西方建立的国际秩序,因而认为中美竞争的性质主要是两种制度、模式、价值观的竞争。
拜登在其四年任期内,就是根据这种思维,形成一套叙述及策略,并以此为基础,笼络美国的盟友连成一线,在高科技、军事、关键经济环节等方面,企图阻止中国进一步发展。哈里斯如果当选的话,大体也会沿这方向继续推进。
至于共和党,主要是指特朗普,则较多从实际利益出发,认为中国通过损害美国的经济利益(所谓“盗取”知识产权,“不公平”的贸易手段)得到发展,长远来看必将动摇美国的领导地位,故此需要将这势头打压下去,保住美国的利益。
特朗普当选的话,他会将打压的重点放在经济、贸易、关税等较为实际的手段,目标是令一些对经济增长、就业、税收有重要影响的产业回归美国。特朗普在其过往的总统任期内就推行这一套,他在今次竞选所鼓吹的主张,基本上也是一样。
虽然特朗普和哈里斯都将中国视作头号敌人,但由于两人处事态度、办事的基本原则不同,对中国而言,应付哈里斯比应付特朗普可能会艰难一些。从另一角度来看,对中国来说,与哈里斯谋求妥协的可能性较小,但与特朗普讨价还价的可能性则较大,因为特朗普自以为是个非常聪明的商人,精于做买卖,任何事情都可以议价交易。换言之,对付哈里斯比对付特朗普可能会艰难一些,这是我们的基本判断。当然,我们也不要忽视特朗普善变、原则性不强、偏激极端的性格,他会推出什么具体措施打压中国,不易预测。
特朗普当选的话,对中国较有利的因素是美国处理国际关系时可能出现的变化。特朗普的竞选口号“美国优先”、“让美国再伟大”,单从字面上看意思不大,毕竟任何美国总统都会将美国的利益放在首位,凌驾于任何其他考虑之上。但实际上,这些口号的真正意思是收缩及孤立主义,特朗普真正想做的是要收缩、减少美国在全球的负担及责任,将关注的重点及政策的重点放在美国内部。
同时,特朗普认为美国在全球各地的参与、介入是门亏本生意,被人坐了顺风车、占了便宜,对美国来说是负担,认为与这些盟友的关系对美国并不公平,伤害了美国自身的发展。
这是特朗普与哈里斯在国际关系上的重要分别,虽然共和党内不少人也不一定同意他这些观点。特朗普实际上是承认美国目前的国力有限,企图收缩美国在全球的担当,减少美国的负担,要求北约、日本、韩国等盟友,增加国防投入,向美国输送更多利益,以补偿美国的付出。
但这样做,会使美国与其盟友之间矛盾和分歧激化,团结和合作会减弱,欧盟已因应这可能出现的大变,成立专门委员会作应对。拜登任内拉拢盟国一起阻遏中国的努力,也会因此而变得功亏一篑,这将给予中国较大的空间去改善与欧洲、日韩的关系。
特朗普当选后对盟友和伙伴的影响,首先是对欧洲,其次是对日本、韩国,以及对台湾地区。首当其冲的就是俄乌战事。特朗普在竞选过程中已明确表示,他若当选会尽快结束这场战争。作为这个战事的最大支持者,美国绝对有叫停的能力。此举会对西欧带来巨大冲击,严重影响美国和欧洲的关系。
对于中东,由于美国内部犹太势力的影响,特朗普对以色列的政策反而变化不会很大。无论是特朗普还是哈里斯当选,这会是对中国的影响中最大及最重要的分别,因为如美国与上述盟友的关系出现恶化,这些国家就需要重新评估自己与美国的关系,及自己在国际关系中的定位,进而解决、舒缓中国与这些国家之间的很多问题,对中国是个很大的机遇。
如果特朗普当选,加上他自吹与普京的私人关系,美国与俄罗斯、朝鲜之间的关系也会出现变化,走向缓和甚至向好的大变。美俄关系可能会出现根本性的改善。而如果哈里斯当选,这样的情况绝对不可能发生。
美国有些人,如芝加哥大学的米尔斯海默教授认为,中国才是美国的最大威胁,美国应与俄罗斯联手对付中国,不应与俄罗斯为敌。因而有意见认为,如特朗普当选,美俄关系会出现根本的变化,美俄会联合对付中国。
但我认为这情况不会出现,因为俄罗斯经过北约的失信与强行“东扩”,以及乌克兰一役后,不会再真情地寄望重回西方,特别是回到美国的怀抱。中俄关系经过过去几年的发展,即使美俄恢复正常关系,都不会出现太大的倒退,毕竟普京不会这么笨,他也不是个短视的人。
对台湾这个我们非常关注的问题,哈里斯与特朗普的看法及政策分歧更为明显,对我们的影响更大。
拜登政府重视太平洋第一岛链的战略作用,以及如果台湾地位出现变化,对美国在东亚地缘政治地位与信誉的负面影响。民主党议员也乐于利用台湾来挑衅中国,如哈里斯当选,这些政策将会继续。
但特朗普完全不是这样看问题。他曾表示,台湾并不涉及美国的基本利益,他也并不重视台湾在地缘政治中的角色,这与他个人的国际关系观一致。特朗普甚至认为,台湾已盗取美国的芯片技术,还要美国的保护,因此台湾应多交保护费。这反映了特朗普对台政策的态度与民主党是南辕北辙的。
如果特朗普当选,他会从短期、眼前的实际利益出发,一方面要求台湾多购买武器,另一方面又会视台湾作为与中国讨价还价的谈判筹码。“台独”当局的挑衅举动也会因而稍为收敛。相近的变化也会出现在菲律宾,南海的紧张局势会因而有所缓和。
此外,由于各种不同的原因,下一届美国政府,无论是谁入主白宫,他/她的主要官员及幕僚,都会是重要、甚至是关键的政策决定因素。
对特朗普而言,他有强烈的主见,但很多是基于简单的理解、情绪的反应,对策也是多凭直觉出发,一定会引起幕僚的左右、制止。无论特朗普是个多么主观的人,他对自己的幕僚还是会有一定的尊重,在很多事情上都会尊重幕僚的意见。
对哈里斯而言,从竞选过程中可以看得很清楚,她是个缺乏内涵和深度的人,对政策只提出几条“白左”的原则与说法。哈里斯当政的白宫实际上会是官员及幕僚当政的白宫。当然,哈里斯对谁当她的幕僚,仍然有绝对的决定权。
在中美关系的基本问题及双方矛盾性质这一层次上,任何一人当选的分别不会很大。但对一些具体问题,无论是地区问题、地缘政治或国际关系大局,尤其是我们特别重视的台湾问题,由于两人的处事风格、办事的基本原则不一样,都会有很大的差别。认识这些分别对我们非常重要。外界很难左右美国大选的结果,但对结果可能造成的影响,则需要及早作出应对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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