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推文3347】母亲早年的健康环境会影响孩子吗？

图片来源：https://data.unicef.org/topic/maternal-health/newborn-care/

原文信息：Almond, D., Currie, J., & Herrmann, M. (2012). From infant to mother: Early disease environment and future maternal health. Labour Economics, 19 (4), 475-483.

原文链接：

https://www.sciencedirect.com/science/article/abs/pii/S0927537112000589

研究表明早期生活条件可以对个体未来产生持久而深远的影响（Cunha等， 2010；Currie 和Thomas,  2001）。以往文献主要从个体的胎儿（Almond 和 Currie，2011b；Currie，2011）和儿童时期（Elo 和 Preston, 1992；Smith，2009；Almond 和 Currie，2011a）来探究早期生活条件对后期的影响，也有文献探讨了母亲的健康是否可以“跨代”传递给孩子（Currie和Moretti，2007）。但所有这些研究都受制于无法将母亲的早期环境与她未来的结果及其孩子的结果联系起来，因此并不能全面反应早期生活条件对个体的长期影响。基于此，本文利用了1961-1990年婴儿的出生和死亡记录（U.S. vital statistics natality and mortality），使用线性概率模型（linear probability model），以探讨早期生活疾病环境对未来母体健康、教育和行为的影响。结果发现，早期暴露于疾病的女性显著使得未来母亲糖尿病的发生率增加1.8%，教育水平降低0.1%，出生时母亲结婚的概率降低0.6%，怀孕期间吸烟的概率增加2%，怀孕期间体重增加超过60磅的概率增加1.7%。此外，本文发现早期暴露于疾病的白人女性其胎儿的出生体重将会降低，而黑人女性的胎儿出生体重则会提高。本文丰富了胎儿起源对后期的影响方面的文献（Barker，1998；Almond，2006；Nelson，2010；Neelson和Stratmann，2010；Lin，2011），通过扩展样本数据，本文关注了一个特别重要的人群——未来的母亲，并研究母亲暴露对母亲健康、教育和行为以及孩子结果的影响。本研究不仅考察了早期疾病环境对母亲成年后健康状况、社会经济地位和行为选择的影响，还特别关注了这些因素在她们自身生育过程中的表现。最后，本文还对代际影响的相关文献（Costa，1998；Stewart等，1980；Currie 和Moretti，2007；Almond和Chay，2006）进行了有益补充，通过研究早期母体疾病环境对受影响女性所生婴儿健康的影响，为理解跨代健康传递机制提供了新的证据。

本文使用了如下两个数据：

1）美国1989-2006年的《生命统计出生微数据》（Vital Statistics natality microdata），这些数据来源于各州收集并提交给国家健康统计中心的出生证明。这些数据提供了每年在美国出生的约350万到400万名婴儿的母亲健康、人口统计和出生结果的详细信息。

2）美国1961-1990年出生和死亡记录（U.S. vital statistics natality and mortality），来自美国国家健康统计中心（NCHS）。

其中，Y_rstcba是t年出生在s州、c年在b州分娩且年龄为 a的r种族母亲的平均结果；PNMR_rst母亲出生州和年份的种族特定的婴儿死亡率，使用PNMRt-1,PNMR_t,PNMR_t+1分别捕捉子宫内、出生年份和出生后一年内的疾病环境；X_rstcba控制变量，包括西班牙裔人口比例、西班牙裔人口数据缺失比例，以及黑人人口的指示变量等人口学特征。模型还包括母亲出生州的固定效应（），孩子出生年份和州的固定效应（），母亲单年年龄的固定效应（），母亲出生州的线性时间趋势（），母亲年龄固定效应的线性时间趋势（），以及随机误差项（）。

表2基准结果呈现了早期生活疾病环境对未来母体健康的影响，分别考察了糖尿病和高血压这两个健康指标，并按种族（白人和黑人）进行了分组分析。研究分成共同引入（Entered together）和分别引入（Entered separately）这两个部分。结果表明，出生后一年（PNMR_t+1）的新生儿死亡率与未来母亲患糖尿病的风险呈显著正相关。具体而言，在出生后一年，每千人新生儿死亡率增加1，会导致女性在首次怀孕时患糖尿病的概率增加1.8%。这种影响在不同种族群体中表现出显著差异：对于黑人母亲，PNMR_t+1每增加1，其在在首次怀孕时患糖尿病的概率增加3.5%；而对于白人母亲，这一增幅为1.4%。

表3的研究结果揭示了早期疾病环境对母亲的社会经济地位和行为产生了显著的长期影响。分析表明，出生年（PNMR_t）或出生后一年（PNMR_t+1）每千人新生儿死亡率增加1，会导致教育年限减少约0.1%，婚姻概率降低0.6%，怀孕期间吸烟概率增加2%。这些发现强调了早期健康环境对成年后社会经济地位的重要影响。此外，出生后一年（PNMR_t+1）每千人新生儿死亡率增加1，会使得怀孕期间体重增加超过60磅的概率增加1.7%，研究还发现，早期疾病环境对不同种族群体的影响存在显著差异。对于黑人女性，出生后一年（PNMR_t+1）每千人新生儿死亡率增加1，导致教育年限减少0.2%，而白人女性仅减少0.1%。同样，这一指标使得黑人女性婚姻概率降低1.3%，而白人女性降低0.9%；使得黑人女性怀孕期间体重增加超过60磅的概率增加2.2%，白人女性为1.7%；使得黑人女性怀孕期间吸烟概率增加3.4%，白人女性为1.3%。

表4的分析结果揭示了母亲早期生活环境对其子女出生体重的影响，尽管单个PNMR变量的系数在统计上并不显著，但F检验表明这三个变量共同具有显著性。研究发现，母亲出生后一年（PNMR_t+1）的新生儿死亡率每增加1‰，会导致其子女出生体重过低的概率显著增加0.383%。这一影响在控制了母亲的行为特征后仍然存在，但幅度有所减小。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影响在不同种族群体中表现出不同模式。对于白人群体，虽然单个系数不显著，但整体趋势显示早期疾病暴露可能增加子女低出生体重的风险。相比之下，黑人群体的估计系数虽为负值但不具统计显著性，这可能暗示了一种选择效应：最受早期健康环境影响的黑人女性可能根本没有成为母亲的机会。

本研究通过深入探讨个体早期生命健康与未来社会经济地位、健康状况以及后代健康之间的关联，揭示了早期疾病环境对个体生命轨迹的深远影响。研究发现，早期暴露于较高死亡率环境的女性在成年后面临多重不利结果，包括较高的糖尿病发病率、较低的教育水平、较低的婚姻稳定性，以及更多的不健康行为如孕期吸烟和过度体重增加。这些影响在黑人女性群体中表现得更为显著，凸显了健康不平等的持续存在。更为重要的是，研究还发现了这些影响的代际传递迹象，尤其体现在白人群体中早期健康环境不佳的母亲所生育婴儿的低出生体重上。

本研究的独特之处在于它将关注点聚焦于未来母亲群体，全面考察了早期健康环境对女性生命全程的影响，包括其成年后的健康状况、社会经济地位、行为选择，以及这些因素在生育过程中的表现。这种全面的分析视角为理解健康不平等的形成和代际传递提供了新的洞见，并为制定长期、持续的公共卫生政策提供了有力支持，同时也呼吁社会各界更加关注和投入儿童早期健康发展，以期在未来数十年内逐步缩小健康差距，促进社会公平和整体福祉的提升。

推文作者信息：朱曼，中央财经大学，邮箱: man.zhu@email.cufe.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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