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
抽烟的女子
九月初,新西兰的夏天快要来了,我坐在路边等公交车,天黑得越来越晚了,此时是傍晚六点,天光仍然很亮。
一对白人夫妻坐在不远处的长椅,穿着很朴素,女人四十多岁的样子,一头金发,她掏出一盒烟,分给身边的男人一支,然后自己也从烟盒拿出一支点燃。
那夫妻俩一边抽烟一边聊天,我看着天边的云彩发呆,这时走过来一个流浪汉,年纪挺大了,伸头向路边的垃圾桶张望。
新西兰是个高福利的国家,免费的午餐并不难找到,即使是流浪汉,也不怎么为吃喝发愁,所以我心里有些疑惑,这个老人想在垃圾桶里找到什么呢?
就在这时,那个抽烟的女人快速跑到垃圾桶边上,她递给了流浪汉一支烟。老人接过烟,露出一个很天真的笑脸,并没有马上点燃,而是把烟放进衣服口袋里,不再理会垃圾桶,缓步走开了。
女人回到路边长椅,继续和她丈夫聊天,我隐约闻见他们那边飘过来的烟味儿,很香。
其二
路人司机
我要去Lower hutt,那是惠灵顿附近的一个小城,坐车要一个多小时。
走到车站花了十来分钟,看了一眼电子站牌,下一班车还有三分钟,突然隐约觉得哪里不对,摸了一下衣服口袋,钱包忘记带出来了。
无奈又走回家,拿了钱包再出来,刚才跑了冤枉路,心里不免有些急躁,再去车站时走得很快。
公寓外面这条路很窄,一辆车从我身边路过,速度很慢,车窗摇下来,开车的是一个50岁左右的女人,她问我:“你要去什么地方?”
我愣了一下,随口答道:“我要去市中心转车。”
女司机说:“要不要我捎你一段?”
我迟疑了一下,拉开车门,上了车。
路上闲聊,我问女司机为何想捎我一段,她说:“我看你走路好像挺着急的样子,所以就想或许我可以你捎一段路。”
我下车后,回味了挺久,其实这一段路并不算很远,但是来自陌生人的友善非常温暖。
其三
树枝
Lambton quay是惠灵顿最繁华的商业街区,也是我会经常路过的地方。
那天我走在Lambton quay街头,在我前面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一身西装,像在附近某个写字楼里工作,他走路昂首挺胸,步态矫健,能看出来平时是去健身房的。
健身房在新西兰普及率很高,随处可见,价格也便宜,每周7到12纽币,这个钱,吃不了一顿麦当劳,但是却能买来健康和额外的好心情,挺值的。
走在我前面那个男人,突然停了下来,他弯腰捡起了地上一小段树枝,我想:“这是什么独特的爱好?”,随后,我看到他把那段树枝扔到了垃圾桶里。
当然不是所有的惠灵顿人都会这样,但是在惠灵顿街头,确实完全看不到垃圾,也看不到扫垃圾的清洁工,不见得人人都主动清理垃圾,但是确实没人乱扔垃圾。
其四
海滨
惠灵顿海滨是城市里的一片海,从刚才说的繁华市区走过去也就十分钟。
这里的傍晚和清晨是最美的,在海边有一段宽阔的路面,没有机动车,只能看到跑步的人,骑车的人,还有滑着滑板的小青年。有时会有吹风笛的人,很远就能听到。
当然还有那个铜像,不知夜幕降临后,他是否会觉得孤独?
走在惠灵顿海滨,我时常会想,如此静谧祥和,简直就像伊甸园,如果真的有灾难,这是我愿意保护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