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腊月二十七,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了,赶在春节前“换个造型”已成惯例,你理发了吗?
记得小时候,一到过年,大人小孩都要去理发的,不管长短,以求新年新气象,清清爽爽过新年。如今这种“仪式感”仍然存在,年前换个美美的发型出现在家人亲戚面前才是新年的正确打开方式。
剃 头
那时,过年之前必须要剃头。
剃头还没有现在这么先进的电动理发推子等工具,就用一把折合式刀子。
每到年根儿,有专门到村里来剃头的剃头匠,挑着一根挑子,一头是燃着劈柴的炉子,上面搁着黄铜洗脸盆,洗脸盆里的水冒着一缕缕的热气,很烫的样子,炉子上方还有一个架子,上边搭着毛巾,挂着条下边有个把手的荡布;另一头是把木制凳子,凳面长方形,凳身下宽上窄,呈梯形,其中的一边,自下而上有好几层抽屉,黄铜把手,拉开,里面盛着刀子、梳子、剪子、肥皂等剃头用品。
有一个现在还在普遍使用的歇后语:剃头挑子——一头热,就这么来的。
有剃的,过来坐那个梯形凳子上,剃头匠把白披布“刷拉”抖开,给围到脖子上扎好,拉开刀子,拽住荡布上的把手,在荡布上翻过来覆过去“嚓嚓”磨几下,问清想剃的头型,“噌噌”开剃了。
洗脸盆里虽然有热水,一般没人洗,大街上太冷,不如回家自己洗一洗,暖和还干净。但有刮脸的,热毛巾焐一焐,毛刷在脸上刷一脸肥皂沫,雪白。
村街上人多,赶上正好有空没事儿做的,往往扎堆聚在这里,相互扯闲篇儿,山南海北啦,秦皇汉武啦,没有固定话题,扯到哪儿算哪儿。
吓人吧!
既然这么严重,都到了能死舅舅要人命的份儿上,头自然必须在年前剃好,省得一个正月里都不能剃,头发长长的,不利落。否则,谁也不敢去拿剃个头与死舅舅打赌啊,万一呢,是吧?
当然,这是迷信。可从前人们大都接受不到教育,文化水平低,都信,邻村就有因为外甥年前忙没顾上把头剃好,过年一头长发到姥姥家,被舅舅看到后,当场翻脸了的,据说从此这舅舅再不让外甥上门了。
其实,剃不剃头与舅舅的生死又有什么联系呢?主要就是想通过剃一剃头,一身清爽、干干净净地进入新的一年,过年了嘛,就得有个新气象,抬头见喜,万事如意。
不光男的剃,女的也要把头发剪一剪修一修。
娘都是临近年根儿底下,或一早,或中午,有时甚至是晚上,抽空到村西北角上一个大娘家,让这个大娘给剪。这个大娘长得白白净净,脾气非常好,因为家里的大爷在外面当工人,属全村都羡慕的有“公家人”家庭,生活当然要比其他人家稍好一些。记得有时娘带着我去,大娘会拉开抽屉拿出几块糖。
我和弟弟的头,都是爹剃。爹有把折合刀子,平时刮胡子。有时我也偷偷削铅笔。
这把刀子用的时间长了,有的地方已有小小的豁口,本身又不太锋利,尽管每回剃前,爹都是先在我们家猪圈旁的那个旧牛槽上磨一磨,但感觉还是不是剃,而是在一绺绺地给往下薅,疼得头朝脖子里直缩。而缩头会影响剃的,搞不好刀子还会割破头,爹就摁着我的头不让动,特别不舒服。冬天剃和夏天剃还不一样,脖子暴露在外边,冷!刀子也冰凉冰凉的,朝脖子上一搁,禁不住就会叫人吸口凉气,让爹在炉子上烤烤再剃,爹还不烤,说烤了就不快了,更薅。因此,每回剃前,爹都是哄我半天,而我也总是推三阻四,直到最后实在躲不过了,才磨磨叽叽坐在板凳上。
爹给我披上件他穿破的褂子,刀子在我的头上开始移动,问:“不疼吧?
”我说:“不疼。”
其实,刀子根本还没剃到头发上。不过我刚说完,就感到头发被薅了一下,禁不住喊:“疼!”可喊完后,又不疼了,不过才要松一下气,又疼一下。就在这疼一下停一下,停一下疼一下中,头被剃完了。我像卸下一个沉重的负担,爹更像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他收起刀子舒口气:“总算给你剃完了,还不够费劲的。”
有一年,爹为了给我剃头,答应我如果把头剃好了,就带我去照张相,这可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因为这之前我还从没照过相。农村里也很少有人舍得破费去照张。受照相的鼓舞,我咬着牙没喊疼。
爹还真带我去照了,他坐着,我站在他一旁。照相师傅让我们睁大眼睛:“笑一笑,再笑一笑。”然后“噗”地闪了下灯。这是我第一次照相。后来那张照片却不知搁哪儿去了,再也找不到了。只记得当时我穿的是一件青色的棉袄,围着爹那条驼色的围脖,至于什么颜色的棉裤,还有什么样的鞋,已经不记得了。
要是留到现在,有空了看一看,肯定会勾起许多关于童年的美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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