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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风采】王冠之 || 怀念我的爷爷

文摘 2024-11-05 19:50 广东

怀念我的爷爷

王冠之

（一）

看那夕阳西落，盛阳东起，日复一日，永不停歇。问日何止，闭上眼后。这日月交替一天也就过去了，也许，这日月多转几圈，有的人便闭上眼了罢。

我的爷爷虽看遍这日月交替，繁星夜起，可却不悲观，他向来都是乐观的。

“苦累压不倒我，生活压不倒我，这生命也定压不倒我！”爷爷常常这样说。的确，爷爷活着度过了大饥荒，现在还能下田干活，似有无尽活力。

“那爷爷会永远陪着我吗？”年少时的我天真地问。

“会的，爷爷会的，我永远都会陪着你。”70余岁的爷爷摸了摸我的头，说到后面似乎有些愁容掠过，不过很快又被笑容挤去了。

“好啊！好啊！爷爷不许骗我哦。”我高兴而又天真地说道。

爷爷听到这，脸上的皱纹都淡了几分，似乎有了些许笑意。

“我带你去田里看看禾苗吧。”爷爷说道。

“好啊！我最喜欢和爷爷去田里看禾苗了！”我兴奋道。

我的确很喜欢去田里看苗。田在村边，有四张鱼塘围着，田中间有一棵大树，人们劳作累了可以在树下乘凉。树下很凉快，不时有白鹭等鸟儿飞来飞去，徘徊于鱼塘周围，那池塘里的鱼扑腾来扑腾去，弄得水面满是气泡。塘基上种有黄皮、龙眼，眼下正是黄皮成熟的季节。多美的乡村美景图呀。

“爷爷，爷爷，树上的黄皮熟了，您可以摘下两个吗?”我指着大树，问道。

“既然乖孙喜爱吃，我肯定要摘最大最甜的给你。”爷爷看着我，满脸慈爱。

说完，爷爷便用他那70余岁的身躯爬上树，摘下了一串黄皮，可不小心划到了手臂。

“快吃吧，很甜的。”爷爷将那黄皮递给我，同时遮住了受伤的地方。我虽看到了爷爷的伤，可没有在意。

“谢谢爷爷。”我连伸手接住那串黄皮，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准备一下，要回家了。”正吃着黄皮的我听到了爸妈的呼唤声。

“爷爷，改天再来陪您。”说完，我便把黄皮放在地上，离开了。

“慢点走!”爷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之后，他把那串黄皮从地上捡了起来，默默看着我们离开的方向。回过头，爷爷的影子在斜阳下拉得很长很长……

（二）

后来，爸爸有了新工作，不能常常回老家看爷爷了。而下一次见面，却是在医院里面，离摘黄皮那次见面已过了七个月。

爸爸拉着我的手进了医院，像这种大医院，除了出生，我是第一次来，因而十分好奇。

印象中走了许久，才见到爷爷。爷爷正戴着呼吸罩，闭目养神，一名医生走了进来。

“他这是哮喘，要不是急救得快，后果不堪设想。他现在已经稳定了，不过不能干活，不能运动，还要定期吃药。”那医生说道。

“太感谢医生您了。”爸爸说。

“不用，不用，这是我的职责……”说完，那医生便离开了。等了许久，爷爷慢慢睁开了眼，张了张嘴，可戴着呼吸罩，没法说话。

“爸，你好好歇歇，你先在这养几天病，过几天我带你回乡下，不过以后你不要下田干活了，也别骑自行车去镇上买东西了。”我的爸爸说道。

之后，爸爸又照顾了一会爷爷，便带我回去了。几天后，爸爸带爷爷回了乡下，可这次并没有带上我。

（三）

而下一次见面，是在第二年春节。期间，爷爷又因大病小病去了几次医院。

这次见到爷爷，他的话少了很多，不过见到我眼里仍是关心。

“在学校有好好学习吗?”

“放心吧，爷爷，我在学校可努力学习了。”我带着得意的语气说。

爷爷难得笑了笑，自从他得了哮喘后，眼中的锐气少了很多，也不常笑了。

爷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似乎想去拿什么东西，可没走几步，他便猛地停下，大口喘着气。

“爸，歇着点，拿什么东西叫我就行。”爸爸说道。也许，这时我才意识到，爷爷已经不能干活了——他老了。

（四）

再次见爷爷，是奶奶的葬礼上。我的奶奶在春节将至时撑不住了，走了。这对爷爷是很大的打击。

当我看到爷爷时，他满脸是泪，不停重复着一句话：他（指我）没有奶奶了，他没有奶奶了，他没有……

自从这次，爷爷的心脏病和哮喘同时发作进了急救室，救护车来时，已是那晚的凌晨四点。

这次他病得很重，在医院待了两个多月，爸爸每次去看望他，都没有带上我。

后来，我回老家看望了爷爷。这时的爷爷，苍老了很多，躺在床上，一言不发，满是伤感。我默默将水果放下，陪爷爷坐了几个小时。临走时，爷爷说了一句话：“我也终将离开，是吗?”

“爷爷，我不让您离开我，我会永远陪着您的，夏天来了，您还会带我去摘黄皮，对吗?爷爷。”

这时，两颗眼泪从我的眼角划过，爷爷同样如此。

爷爷抬头看了看天，默默将眼泪擦干。“爷爷会永远陪着你的……”说到后面，爷爷哽咽了。

我将眼泪擦干，又和爸爸踏上了回城里学习的路。

爷爷撑着身体站在老家门口，看着我离开的方向，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村道的尽头。

（五）

最后一次见爷爷，居然是在医院里。半夜凌晨。

我们刚进医院，一医生就走了过来。“这位家属，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病人可能活不到太阳升起了……”

我爸爸的眼角湿了，他带着我，进了病房，爷爷正静静地躺着，气若游丝。我们默默地守护在他的身边。

窗外，天上繁星闪闪，月亮照耀大地，在遥远的乡下，那四张鱼塘正闪着银光，树上的鸟安静的睡着。

那月亮快速爬下，太阳就要升起了。

这时，爷爷却醒了，想说什么，爸爸明白了爷爷的意思，连将呼吸罩拿开。

“爷爷要食言了，对——不——起。”说完，两行泪从爷爷的眼中流出。

太阳升起了，阳光照耀大地，又是新的一天。医院里，我紧紧握着爷爷那冰冷的手，眼中满是泪水……爷爷的确食言了，他陪不了我了……

又是黄皮成熟的季节。在遥远的乡下，那四张鱼塘正闪着银光，塘基的黄皮树上的鸟正欢乐的唱着歌。黄皮熟了，掉满一地……

（指导老师：邱德）

【作者简介】王冠之，化州市石龙中学193班学生。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IzMjQzMjM4MQ==&mid=2247567157&idx=4&sn=759656a802ab037c15d7bf34418d3cc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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