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之笔：摄影哲学的起源
文化
2024-11-02 17:30
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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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哲学的起源
塔尔博特与《自然之笔》
在摄影史上，英国人威廉·亨利·福克斯·塔尔博特（William Henry Fox Talbot, 1800—1877）是一个绕不开的重要人物，他不仅是摄影术的主要发明者之一，著名的“卡罗法”摄影术的发明人，而且是世界上第一本摄影集《自然之笔》的作者。
他不仅创作了门类众多的影像作品，发表在《自然之笔》上，而且在书中阐述了独特的哲学思想，可以说是摄影史上将理论和实践完美结合的“第一人”。塔尔博特将自己发明的摄影术称作“光绘画”，充分表达了他的摄影哲学观，即摄影是“用太阳光作画的”，摄影具有复制和写实的属性。他的这一哲学思想道出了摄影的本质，至今仍是摄影最基本和最准确的定义。与达盖尔银版摄影术（不可复制）有所不同的是，塔尔博特发明的“卡罗法”摄影术从诞生之日起便成为现代摄影的鼻祖，其可复制性是与当代摄影一脉相承的，所以，“开始即未来”是对塔尔博特“卡罗法”摄影术和摄影哲学所做的一个最贴切的评价。
1833年，塔尔博特在国外度蜜月期间，便开始构想早期摄影术的发明。他将一些设想记在一个本子上。1834年初，他回到英国后立即投入试验，并创作出第一批照片，完成了摄影术发明的第一步——留住太阳光的影子。他将这一发明称为“光绘画”。我们常说的“摄影是光的艺术，是用光线绘画”，便是源于塔尔博特的这一实践和理论。
塔尔博特发明的摄影术有两个基本内容：一是捕捉产生影子的阳光，二是在纸上固定影像。而捕捉产生影子的阳光有两种方法：一种是使用照相机，另一种是不使用照相机。在此期间，塔尔博特制作了各种不同大小的照相暗箱，其中一种装有感光纸和简易镜头的照相暗箱便是早期的照相机，也是现代照相机的雏形。
1834年，塔尔博特采用“叠压曝光法”成功制作出首批清晰的照片。“叠压法”是一种不使用照相机获得影像的方法，他将一些树叶和蕾丝等物体通过叠压曝光形成照片。但是，塔尔博特在1835年以前拍摄的“光绘画”影像都是反像的，即影像的光亮部分和阴影部分与实物相反。对于蕾丝这类物体，反像尚能让人接受，因为现实生活中有白色蕾丝，也有黑色蕾丝，但对于建筑来说，人们就难以接受反像的影像了。不过，智力超强的塔尔博特很快就解决了这个难题。1835年2月，他在笔记本上写道：“……如果纸张是透明的，那么第一幅照片便可以当作原片来创作第二幅照片，在第二幅照片中，光亮部分和阴影部分便翻转过来了。”塔尔博特首次提出了一个摄影术语——“翻转复制”，并同时衍生出两个重要的摄影术语和概念，即由塔尔博特的好友约翰·赫舍尔爵士命名的“负片”和“正片”。在塔尔博特试验“光绘画”过程中，第一步是制作出“负片”，第二步是在“负片”上重复第一个步骤获得“正片”，以此方法获得的“正片”不仅呈现出实物本来的样貌，而且使用这个工艺可以无限复制出“正片”，“正片”即是我们现在所说的照片。“光绘画”的这两个制作步骤构成了摄影工艺的整体。这个“负片”和“正片”发展到现代摄影，便成了“底片”和“照片”的概念和术语，这也是摄影区别于其他平面视觉艺术的一个基本特征。因此，我们把塔尔博特的“光绘画”（后来他更名为“卡罗法摄影”，意为“完美的摄影术”）尊为现代乃至当代摄影的鼻祖，确实是名至实归。
塔尔博特之所以能从当时几位摄影术发明者中脱颖而出，成为摄影术的主要发明者和现代摄影术的鼻祖，与他从开始发明摄影术所秉持的科学哲学观是密不可分的。按照从根源找寻真理的方法论来分析，塔尔博特首先提出的问题是“照相暗箱里投射出的图像的‘终极本质’是什么？”“一幅图像，剥离赋予其上的思想，仅考虑其终极本质，不过就是一束或多束较为强烈的光投射在纸上的一部分，纸上的另一部分则是较深的阴影……因此，一个由光亮和阴影构成的色彩斑斓的景象也许会留下影像或印迹，或强或弱地留在纸上的不同部位，这取决于投射在纸上的光线的强弱程度。”正是在这种科学哲学观的指引下，塔尔博特通过无数次实验，终于解开了“光绘画”的秘密，并创造了影响人类文明传播的一个与美术并驾齐驱的平面视觉艺术——摄影。可以说，塔尔博特对人类文明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塔尔博特不仅创作了各种题材的影像作品，还将其中的二十四幅作品收录到《自然之笔》中，并对每幅作品做了详细说明，从拍摄意图到拍摄技术，从哲学思考到具体创作，可以说是塔尔博特摄影理论和实践的集大成者，其中贯穿了深刻而朴素的哲学思想，体现了一个科学家严谨的学术作风。
书中的二十四幅影像作品涉及人物、场景、建筑、雕塑、静物、植物、影像复制等题材，几乎涵盖了摄影的所有门类，揭示了塔尔博特摄影实践的多元性和实验性。
本书作者门晓燕博士，是国内知名的当代艺术研究者。作为在欧洲留学并长期从事影像创作和理论研究的学者，门晓燕以其广博的学术视野和扎实的文献积累为基础，对塔尔博特进行全面深入地研究。通过对塔尔博特的生平、“卡罗法”摄影术的发明过程、塔尔博特的影像创作和哲学思考，以及摄影史上第一本摄影集《自然之笔》的翔实研究，披露了摄影术诞生过程中的众多历史细节，阐述了塔尔博特摄影术的影像呈现方式，以及它所蕴含的哲学思考与当代摄影的关联性。经由本书，我们也得以更加清晰地认识塔尔博特这位重要的摄影先驱，他不再只是一个符号，而是一位沉默寡言，具有非凡创造力、想象力和远见卓识的学者和绅士。书中完整收录了《自然之笔》的全部作品，并对《自然之笔》的原文做了自然贴切的翻译，让我们对塔尔博特的影像创作和摄影哲学有了更直观的认识。书中还收集了从19世纪下半叶至20世纪初出版的一些史上重要的摄影出版物，对图书内容做了简要说明，其中许多出版物较为罕见，对我们深入了解摄影史，进一步认识摄影的本质，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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