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迎来了一年当中的最累最忙时光。
五点半起来忙娃,娃忙完忙工作,工作暂停的两个半小时忙农活,接着忙工作,下班了继续忙娃,一直忙到半夜十二点。
这就是我的生活。
最喜欢开会,只有坐在会场上,我才不那么忙。
原想着周末了休整一下体力,缓缓脑子,结果就扎扎实实加了两天班,回家时,已满天星辰。
进门后,娃一脸憔悴地跟我说:老妈,你怎么才来?
我说不动话,叹了个八米长的气。
餐桌上三个白饼,两杯开水,两个苹果。
我对娃有气无力地说了俩字:吃吧。
娃不情愿地坐桌前,哭丧着脸说:我们就不能吃的好一点吗?你们两口子不是天天去挣钱了吗?我就不明白了,为啥我家穷成这样了,两顿饭合成一顿饭了,还是馍馍下苹果开水。
这话,透着少年的心酸。
我觉得好笑,却笑不出来。
我狼吞虎咽地吃着苹果馍馍,喝着冷开水,娃看我吃得饿狼扑食一般,受到感染,学着我的样子,大口大口吃馍大口大口啃苹果,噎的时候,来口水。
我们娘俩不说话,吃得严肃认真,果核都没剩下。
吃完,娃一本正经地撂下一句话:以后少来你们这套,穷的有些过分了昂。
我差点笑出声,但,硬是忍住了。
心想: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屁事还多得很。
想我小的时候,有那么几年,父母躲计划生育去了,一天三顿能有口开水泡馍馍就不错了,哪有那么多情绪。
我和妹妹乖的都不像个孩子了,尽管这样,还要天天挨小脚奶奶的胖揍。
但是,我们照样茁壮成长。
懒得和娃说这些,说了他也不认可,况且,一说起往事,我就情不自禁地声泪俱下。
此刻,也不适合说,因为我沉浸在不用刷碗的喜悦里。
2
在上班的路上遇见表姐,我妈的侄女。
本来是打个招呼各忙各,结果,因为表姐的消瘦,我慢下脚步询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表姐瘦下去的样子,和我妈形似神似,她姑侄俩太像同一个人了,我和她说着话,眼泪几次三番地涌出眼眶。
表姐看出了我的异样,叹了口气说:你又想姑姑了,有时候,我也忍不住会想她,一想起姑姑,我的眼泪尤其多。
不能再深谈了,我劝表姐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她这样的消瘦很让人担心,然后,急急忙忙作别表姐。
离开后,我又给表姐夫打了电话,提醒他带表姐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我说:我表姐对于你们这个家来说,是天啊,你一定要带她去医院看看。
姐夫答应了,说:我有考虑这个事儿,就是忙得脱不开身,你姐也推三阻四不愿意去,这次说啥都要带她去医院看看。
3
天还没黑透。
我在楼下麻辣烫店门口徘徊要不要进去垫吧几口。
无意间转头望向马路对面,欣喜地看见我爸走过来了。
我开心地迎上前,却发现是我的一个远房姑父,他和我爸的身型太像了,胖瘦高低,穿着打扮,走路的样子,太像了。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打招呼了,愣住了,喊了声:姑父。
然后,我的眼泪就下来了……
姑父说,他去买彩票,然后他问:你们都还好吧?
我说:都还好。
姑父又说:你们都要好好的。
姑父进了彩票店,我一个人在秋风扫落叶的街上瞎走,边走边哭……
我不知道我在哭什么。
我就是难过,无法自拔的那种难过。
晚上睡眠极好,梦里我在娘家的院子里清扫落叶。
我爸在院落的一角,搬动上房顶的梯子,我妈在厨房里烧火做饭。
他们默默干活,没有言语。
我拿着大扫帚一边扫,一边哇哩哇啦说着什么。
弟弟从屋子里出来,好像说哪儿停电了。
妹妹则在堂屋看电视,电视的音量大的掀房顶……
寒衣节了。
父母出现在我的梦里,是有原因的。
就像表姐远在南方的女儿,给表姐打来电话,委托表姐给姥姥多烧些纸钱,她说她梦见了姥姥……
表姐说,这两天,她也梦见了二姑和姑父。
我们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亲人啊,你们都要好好的……
继续卖苹果核桃,都是自己家果园里的,卖完就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