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丧

文化   2024-12-16 00:41   甘肃  

我的男闺蜜兮先生的老父亲去世了,众女闺蜜们相约前往兮先生的老家奔丧。


不约不知道,一约下一跳。

兮先生的女闺蜜可真多啊!


众莺莺燕燕凑一起,如同扁担捅掉了麻雀窝,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吵得大家耳门疼。


得益于前段时间的中药调理,让我的叽喳铿锵有力,不然,她们叽喳了,我没叽喳上,岂不亏得慌。


兮太太棱子倒得很清楚,兮先生的闺蜜,也是她的闺蜜,所以,兮太太热情似火地招待了我们。

兮先生有事不在,我们在兮太太高情商地接待下,就如回到了娘家一般自在。


饭菜上桌,莺莺燕燕们胃口大开,一轮菜吃完了,腆着大脸,让兮太太又上了一轮。


兮太太实诚,众目睽睽之下,提着盆去大灶上给我们瓦菜,说实话,我们都有点害羞了。


吃过饭,闺蜜们更有力气叽叽喳喳了。


兮先生家的丧事办得跟喜事似的——也难怪,八十六岁的高龄,走得不是那么痛苦,也算喜丧。


孝子们白花花地跪在灵前,听不见一个人嚎啕大哭,也看不见一个人掩面而泣。


正式烧纸的日子在第二天,所以,哀乐并没有响起,也许是为了热闹,院子一角的音响里播放着好听的草原之歌。


兮先生的家坐落在黄河岸边的云客小镇上,这里的风景美如画,他家门前是随风摇摆的芦苇荡,芦苇荡前面是荒草萋萋的河堤,河堤前面是清澈见底的黄河,黄河的南岸,是青灰色的山峦,山峦之下,是一片又一片掉光了叶子的树林,错落有致的树林,低调奢华地向两边延展而去。


兮太太很是得意地说:我家一出门就是风景,一到夏天,美得不像话。


别说夏天了,就是冬天,也美得不像话啊,呶——


生活在风景这么美的地方,难怪兮先生和兮太太感情一直那么好,两口子多年了,还跟热恋似的。


我由衷地对兮太太说:你不但嫁对了人,你还嫁对了地方。

兮太太笑得花枝乱颤,傲娇地说:奏四孟……


我们这帮闺蜜,一字排开,在芦苇荡前叉腰踢腿抬胳膊地摆造型,照了几张嘻嘻哈哈的合影后,向兮太太辞别。


美丽的风景是可以治愈人的。


闺蜜们纷纷表示,等夏天的时候再来兮先生家做客,那时,兮先生家的门前,风景一定美得让人迷糊,绝对是袖珍版的新疆……


我家的苹果核桃大枣还在热卖中,苹果确实不多了,现在剩大果和特大果,需要的赶紧啦!想看小说的往下滑。
小说】《心事》3


方亚杉的婚期终于定下来了。


方铎怕夜长梦多,唯恐生变,不敢拖至年后,钱款凑齐后,就火速求村里的风水先生合俩孩子的生辰八字择了黄道吉日。


腊月二十六日,崔却县芜蓬镇的于灿灿嫁给了方亚杉,婚事前前后后,耗资15万。


15万,对别人而言,尤其是大款大腕们,九牛一毛,微不足道,但对一个靠地里刨食的庄户人家来说,可谓生生扒了几层皮的,更何况,方铎家还有一个常年瘫痪在床的病人,其困难与不易,可想而知。


婚礼过后,方铎把亚杉叫到面前,语重心长地说:“亚杉啊,以后和你媳妇要好好过日子,咱们这样的家庭,人家肯嫁过来,是你的福气。”


亚杉憨厚地“嘿嘿”笑着,当下表态说:“爸,我哪能不明白这个理儿呢,我会好好挣钱养家,好好待她,我相信我们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立于旁侧的于灿灿没有说话,只是礼节性地笑了一下,表情怪怪的,让人看不懂,可能有几分害羞吧。


方铎满意地点头,其母雷一莲更是满脸喜色,闲谈了一会儿,雷一莲提醒亚杉两口子:“你们俩,抽时间赶快去镇上把结婚证领了,这事儿,可拖不得。”


亚杉应声:“知道啦,明天就去办!”


于灿灿神情木木的,轻轻“嗯”了一声,算是作答。


每年的腊月二十刚过,方铎就会在翠烟镇的集市里支摊写字卖春联,这个营生差不多持续了有20年的光景,方铎字写得好,所以,每年到这个时候,他总能赚个盆钵满归。


亚杉经营的果园,自果树挂果这两年以来,每到苹果摘收季节,他就会把从树上采摘下来最好的苹果储存在果窖里,然后等到腊月,去柳山市区内租房,再雇辆微型小货车拉去上千斤放置出租屋,他便住下来,每天天不亮就开着微型三轮车在街市上兜售,储存的苹果是精挑细选的,口感好,卖相足,非常抢手,果窖里储存的苹果,来来回回拉上个三五趟,一万来斤上好的苹果,抛去花费支出什么的,装进腰包的钱少说也有小三万。


一般情况下,最忙的这些天,家住烟北村的妹妹方钰,就会腾出手来哥哥家干活,扫房,清理院落的杂物,拆洗床单被套,蒸馍,卤肉,烹制臊子等等,顺带伺候嫂子。


雷一莲搭不上手,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方钰并不喜欢嫂子,在她的眼里,这个嫂子自私善疑,过于算计,心眼不坏,但也好不到哪里,当年,如果不是她任性,能招来横祸吗?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她能瘫在床上吗?这些年,她实在把哥给拖累坏了。


人的命,说不来,太出乎意料了,原本都是卯着劲,计划着一定要好好生活,却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带偏,把计划好的生活打乱,日子也就过得苦啦吧唧。


今年,方钰本不打算过来,想着娘家新过门的亚杉媳妇在婆婆雷一莲的指挥下,会把家里的一切事宜搞定,但经不住哥哥一遍又一遍的念叨,她只好过来。


没办法,方铎可是她亲哥啊,侄子的婚事花了十几万,她没有凑给娘家一分钱,那是她无能,但,帮哥料理家务一类的小事,她还是有能力的,所以,为了减轻没有为侄子亚杉的婚事凑钱的愧疚之情,方钰还是义不容辞地来了。


其实,方钰东借西凑给方铎准备了一万元,还没交到哥的手里,就被丈夫丁长瑞抢了去,丁长瑞吹胡子瞪眼地咧咧:“你娘家那个穷鬼样儿,借出去还不打了水漂?你给谁当菩萨都行,就是不能给方铎当,方铎一副不食烟火的清高样儿,看见就来气!他活该窝窝囊囊!”


方钰最见不得谁说她哥的不好了,哪怕是自己的男人说都不行。她一下子就被丁长瑞激怒了,扑上去就把丁长瑞的棒槌脸挠了一道血印子,丁长瑞气急败坏,提着拖把追过来,欲狂殴,幸亏方钰身手敏捷逃了出去,才没有遭受皮肉之苦。


丁长瑞揣着从方钰手里抢到的一万元,不出一周的工夫,就在麻将桌子上输了个精光。


方钰得知实情后,气疯了,一把抓起厨房案板上的菜刀,结婚多年了,他们两口子没少拌嘴动手,但是提菜刀还是开天辟地头一次。

丁长瑞见状,头皮一紧,撒开脚丫子,跑得比兔子还快,方钰紧随其后,追杀了足足有二里地。

丁长瑞没有被老婆伤到一根汗毛,但把他吓得够呛,到底是理亏了些,为此,他的那两条大长腿哆哆嗦嗦,绵软无力了好几天。


自从“菜刀门”事件后,烟北村的老少爷们儿,私下里给方钰起了一个外号——“刀手”,至于“刀手”背后的辛酸,却无人获知,毕竟是家丑,方钰两口子捂得严严实实,没有透露半点,他们怕张扬出去,扬出去只会让自己更难堪,自己煽自己耳光的事情,还是尽可能不做。


摊上这样的丈夫,方钰只有认命。


林越的丈夫冉平在除夕前一天,从南方学习归来。


除夕这一天,按照柳山市教育局的惯例,局里领导班子要去离退休教师家里拜年,作为柳山市教育局的一把手,冉平必然会忙得团团转。


而林越在区里更是忙得脱不开身,年末了,上访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林越几乎累散架了。


待她忙完,距离中央电视台直播的“春节联欢晚会”不到20分钟了,回哪个家?娘家?婆家?还是自己家?


想到自己的家,林越不由苦笑了一下,自己的那个家,此刻冰锅冷灶的,回去了吃啥喝啥?


出了办公大楼的大门,冉平照旧站在对面的路灯下等她,夫妻俩相视一笑,不多言,挽着手向不远处的停车场走去。


心照不宣,多年来的除夕大抵相同,先是冉平载着爱妻去祥瑞家园的丈母娘家;两个小时后,冉平再载着妻子去景瑞家园自己父母的家;再过三个小时,他们两口子才会回到市教育局家属院自己的家,然后相拥,深吻,缠绵良久后,在倦意沉沉中安睡……


两家的父母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大年夜,但今年,似乎有些不同。


当冉平在岳父母家察觉出一点异样的时候,林母已经忍不住掉眼泪了,问及原因,林母不肯说。


林父在一旁打哈哈:“老婆子,别多愁善感了,都这把岁数了,矫情啥嘛?”


林越倒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桌子上都是她爱吃的饭菜:香菜肉馅饺子,五香鸡翅,凉拌皮冻,酸辣蕨根粉,干煸豆角。


洗过手,林越欢呼雀跃至餐桌旁,毫无顾忌地大快朵颐,把拘谨在旁的冉平逗得忍不住傻笑。


林家父母,被女儿的憨态感染,连忙招呼冉平赶紧用膳,他们陪坐旁边,问东问西,林越满口塞满食物,边吃边哼哼哈哈。


倒是冉平,岳父岳母问什么答什么,不知不觉中,就闲扯到孩子这个话题。


这个话题相对于小夫妻们,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可是,对于结婚13年的冉平夫妇,显然有些别扭,尤其在大年夜,极煞风景,但又不得不说,林父林母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林越两口子几乎天天忙,这么忙下去,他们老两口含饴弄孙的梦,何时圆?


但,这个话题,显然触及林越的底线,她愤而起身,扔下筷子,夺门而出……


冉家父母,焦灼地等待大儿子冉平两口子过来守岁,但接到亲家打来的电话后,老两口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如何是好。


电视里直播的春节联欢晚会上,沈腾、马丽、杜晓宇三人饰演的小品《扶不扶》,笑点很多,虽然老两口眼望电视,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在市人民医院工作的小儿子冉宁,说好了要来,托辞说医院临时有事来不了。


冉母显然不悦,向老伴儿忍不住抱怨道:“两个儿子,没有一个省心的,老大老大四十的人了,没个一儿半女,儿媳妇不要说当区长,就是当市长,我也不稀罕,她终究是个女人,女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她的使命就是生儿育女,你说,要孩子的事情她自个儿怎么就一点都不上心呢?一个女人不当妈怕是不合适吧?老二老二更没有个正形,我都羞于启齿,三十好几的人了,女朋友挑来挑去挑了个寡妇,还带个拖油瓶,你说,这都什么事儿啊?!”


冉父也是一脸懊恼,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任由老婆子牢骚不断。


“你说,我们那会儿,哪有他们这么多事儿?我在林越这个岁数的时候,冉平都上大学了,那会儿,冉宁多乖,说啥就是啥,哪里违背过我们?现在,一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的嘴脸,干出的事儿,是活活要气死我们这把老骨头的节奏……”


冉父附和着点头,忍不住插嘴道:“这两个兔崽子,我一天都忍不下去了,今晚回来,我非收拾一顿不可!”


经冉父这么说,冉母突然就不乐意了:“大过年的,你收拾谁呢?老东西,你以为,俩儿子七岁或者十岁啊?!”


冉父诧异了:“你不是一肚子怒火吗,我替你出出气,你怎么这么快就叛变了?”


冉母愣了一下,正在此当口,门响了。


冉宁风尘仆仆地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两个礼品盒子,他一边脱外衣,一边乐呵呵地问:“老爸老妈,哥和嫂子呢?没有来,还是来了被你们骂跑了?”


说话间将礼品盒子放置父母面前,略带羞怯地说:“这是金子涔送给你们的,她郑重委托我向二老拜年,祝二老新春愉快,康泰吉祥!”


也不待父母表态,速速抽身去了厨房。


冉母看着他的背影,急吼吼喊叫:“别偷吃!等着你哥和你嫂子!”


冉宁从厨房出来,给父母扮了个鬼脸,拿着一个鸡腿去自己房间了。


冉家二老面面相觑,继续无精打采地继续看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间或,有一搭没一搭的对电视节目评头论足。


未完待续

九丫头的棒棒糖
一个靠文字取暖的小女人,爱万物,更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