窨井盖上长鸟了？我咋没见过？（二）

▲啊？聪明机智的我怎么也卡住了？

上一期《窨井盖上长鸟了？我咋没见过？（一）》，我们认识了日本井盖上的国鸟（绿雉）、铜长尾雉以及与我国有着深厚历史渊源的朱鹮。这一期，我们来看看日本观鸟不可错过的鸟类。

▲日本北海道根室市井盖上的毛腿渔鸮（左）和毛腿渔鸮本尊（右）。| 图片：下水道広報プラットホーム（GKP）（左）；Tokumi（右）

毛腿渔鸮（毛腿雕鸮）（Blakiston’s Fish-Owl, Ketupa blakistoni），是世界上最大的猫头鹰，主要分布于日本北海道地区和俄罗斯远东地区，也是我国东北部地区极为罕见的鸟类。毛腿渔鸮是目前人们了解最少、也是世界上最为罕见的猫头鹰之一，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IUCN Red List of Threatened Species）列为濒危物种，是我国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左图对比了毛腿渔鸮（中）与珠颈斑鸠（左）、树麻雀（右）的体型大小。右图则展示了毛腿渔鸮的单侧翼展长度。| 插画：Haruki Okutome

如果你读过乔纳森· 斯拉特写的《远东冰原上的猫头鹰》（Owls of the Eastern Ice），那你一定对毛腿渔鸮并不陌生。（注：2022年出版的中译本《远东冰原上的猫头鹰》，其封面上画的是一只角鸮，而非书中的主角毛腿渔鸮。）不过，有研究认为，分布于日本北海道的毛腿渔鸮blakistoni亚种（K. b. blakistoni）和俄罗斯远东地区的doerriesi亚种（K. b. doerriesi）早在距今50万年前就已分化，因此应视为两个独立的物种。那么，今天的故事还是回到日本北海道吧。

毛腿渔鸮的日语名称直译成中文是“岛鸮”（シマフクロウ）。曾经，毛腿渔鸮遍布北海道全境，被居住在那里的原住民族阿伊努人尊崇为村庄的守护神。1900年，北海道的毛腿渔鸮数量有1000余只。然而，随着19世纪50年代开始的北海道大开发，毛腿渔鸮栖息与繁殖所依赖的古树被大量砍伐，它们钟爱的鲑鱼也因水坝的建设和人类的过度捕捞而数量锐减，这无疑加剧了毛腿渔鸮的生存危机。到了19世纪80年代，北海道毛腿渔鸮的数量仅剩70只左右。

▲毛腿渔鸮“守望”着阿伊努人的村庄。| 插画：Haruki Okutome

为了挽救濒临灭绝的毛腿渔鸮，日本环境省迅速启动了一系列保护措施：安装人工巢箱、进行人工投喂、开展种群数量调查、重建森林、鲑鱼的人工放流、建立保护区、人工繁育等等。对于繁殖周期较长的毛腿渔鸮而言，这些努力勉强遏制住了毛腿渔鸮的快速下降趋势，并且在多年以后才迎来了种群数量的缓慢回升。2015年，毛腿渔鸮的野外种群数量约有60对。根据北海道新闻社2024年3月6日的最新报道，2023年北海道的毛腿渔鸮调查数据为82对（即164只），较2022年增长了6对。

▲日本北海道的毛腿渔鸮种群数量算是暂时“悬崖勒马”了。| 图片：Eric Youngblood / Macaulay Library at the Cornell Lab of Ornithology (ML40856261)

尽管日本的毛腿渔鸮保护工作已初露成效，但它们当前所面临的挑战依旧不容忽视：

● 由于种群数量过小，野外的毛腿渔鸮频繁出现近亲繁殖的现象；

● 对于野外死亡个体的死因调查发现，交通事故、触电以及被养鱼场的防鸟网缠绕致死的情况时有发生；

● 自然生境的恢复进程尤为缓慢，无论是天然巢洞的重建，还是河流中鲑鱼密度的恢复，都尚未达到理想的数量与质量标准；

● 随着观鸟、拍鸟经济的持续升温，一些毛腿渔鸮不可避免地遭受着过度干扰；

● ……

这些棘手的问题亟待人们共同去解决，以确保毛腿渔鸮这一珍稀物种能够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继续书写它们的生命传奇。

▲像插画中这样的“毛腿渔鸮之家”如今已经很少见了。| 插画：Haruki Okutome

▲日本野鸟会制作的毛腿渔鸮宣传手册。| 图片：日本野鸟会；插画：Haruki Okutome；翻译：勺机构

倘若你有机会去日本北海道，可以去探寻一下这些“绝处逢生”的毛腿渔鸮。然而，在欣赏和拍摄这些“守护神”时，请务必保持文明与尊重，切勿以任何方式干扰它们的正常生活。毕竟，我们都不想让历史重蹈覆辙。

冬季的北海道是一处令人心驰神往的旅游胜地。这里不仅是网红巧克力饼干“白色恋人”的故乡，还是电影《情书》的取景地，在无数影迷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回忆。对于观鸟爱好者而言，这片土地还是观赏毛腿渔鸮与大名鼎鼎的丹顶鹤（Red-crowned Crane, Grus japonensis）的绝佳之地。

▲日本北海道鹤居村井盖上的丹顶鹤。| 图片：GKP

▲两只丹顶鹤在白雪皑皑的北海道引吭高歌。| 图片：木头

丹顶鹤是人们耳熟能详的鸟类之一。在我国，黑龙江扎龙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江苏盐城湿地珍禽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等就是以丹顶鹤为主要保护对象而设立的保护区。每到冬季，这些丹顶鹤会在江苏盐城附近越冬，而在夏季则会迁徙到扎龙所在的松嫩平原等地进行繁殖。

不同于我国的种群，北海道的丹顶鹤种群多进行短距离迁徙，春季在北海道东南部一片繁殖，冬季集中到北海道钏路湿地越冬，基本上常年留在北海道，是唯一一种在日本繁殖的鹤类。

▲图中显示了丹顶鹤的三个种群，从左到右分别为西部种群（生活于我国东北部和江苏盐城之间），中部种群（生活在中俄交界的黑龙江流域到朝韩非军事区），以及东部种群（日本北海道）。（绿色：繁殖地；红色：留鸟的分布范围；橙色：越冬地）| 图片：国际鹤类基金会

20世纪初，日本的丹顶鹤曾经几近绝迹，后来人们好不容易在北海道钏路市找到了仅存的20只丹顶鹤。于是，为了拯救这一濒危物种，日本政府从1952年冬季开始积极展开人工喂食行动。根据2021年的调查数据显示，日本的丹顶鹤种群数量已回升至近1600只，几乎占据了全球种群数量的一半。

▲1952-2023年北海道越冬地的丹顶鹤同步计数调查结果。| 图片：北海道政府文件（《過去のタンチョウ越冬分布調査の結果》）；翻译：勺机构

尽管如此，这些丹顶鹤依然面临着多重威胁。日本北海道对2000-2022年期间野外救助的丹顶鹤个体进行了伤亡原因分析，结果发现自然因素和人为因素导致的伤亡比例分别为16.1%和72.9%。具体而言，因撞上汽车（20.8%）、电线（20.7%）、火车（9.1%）而受伤或死亡的个体占到了总数的一半。其他原因还包括营养不良（5.8%）、同类竞争（3.1%）、捕食（2.3%）和中毒（1.0%）等。

与此同时，无论是日本还是我国的种群，目前丹顶鹤的生活区域都较为集中，这在无形中增加了病毒在个体间快速传播的风险，同时也让它们在栖息地丧失面前显得更为脆弱。

▲北海道钏路市的丹顶鹤井盖卡，设计灵感源于钏路的夕阳。这里的夕阳被周游世界的海员们誉为“世界三大落日”之一（其他两处是印度尼西亚的巴厘岛和菲律宾的马尼拉）。| 图片：GKP

▲北海道钏路市的另一款丹顶鹤设计井盖，图中的花为北海道十分常见的大山樱（Cerasus sargentii）和铃兰（Convallaria majalis）。| 图片：GKP

▲除了大山樱和铃兰以外，阿寒湖的球藻（Aegagropila linnaei）也是钏路市的特产之一。| 图片：GKP

热爱观鸟的你心动了吗？下次去日本旅行的时候，别忘了留意一下脚下的窨井盖哦！

▲冬日暖阳之下的丹顶鹤。| 图片：Koki Ueda

▌延伸阅读

1.日本北海道毛腿渔鸮的故事：

《【鸟类大观】大河、大树和大枭——北海道毛腿渔鸮的前世今生（上）》

《【鸟类大观】大河、大树和大枭——北海道毛腿渔鸮的前世今生（下）》

2.关于丹顶鹤：

《谢顶、变色、染发，哪个才是丹顶鹤头顶变红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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