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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才是真中医
作者/干祖望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有这样一句话:“中国有三只社会垃圾箱,和尚、丘八(兵)和中医。” 就是说不学无术而想吃饭的、失意政客、穷途末路、无处栖身之徒,只要混进这三只垃圾箱中的任何一只,即可衣食无忧,甚至还可发财。这是对中医的最大侮辱,但事实上确实如此,你又有什么办法去反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污泥浊水一扫而净,和尚有学校,宗教身价提高了,和尚已成为真正佛教的代表人物。而我们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更是遴选严格,不是国家优秀儿女,没有资格来参军。两只垃圾箱端掉了。现在阿混想混入医界,也非易事,可是仍然是什么人物都有,垃圾箱变成八宝箱,所以使真正的中医啼笑皆非、欲哭而无泪。
从目前的情况看,只要他能用几味中药来治病,人们就认为他是中医;毕业于中医院校,而用的是听诊器,写的是西药,无法否认他不是中医;头痛、腰痛、足痛都分别在头、腰、足,拔几个大罐,这也列入中医;用几味中草药制成的药来治病,也以中医目之;更有不知《内经》《神农本草经》,未读《伤寒论》《金匮要略》,抄几首偏方验方,凭病取药,不知“辨证论治”为何物者,也竟以中医自居;这样下去,中医队伍哪能不庞大,哪能不复杂?八宝箱之称,有什么不贴切?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乃一般人甚至包括中医本身在内,还不知道真中医必须具备的条件和资格。
中医一词,《辞源》没有解释,包括“增补本”在内的《辞海》连这个辞目都未立,唯《汉语大词典》谓“中国传统的医学”。那么今天这个“中国传统的医学”技术,掌握在谁的手里?在方脉派的手里。
所谓方脉派,望文生义,就是凭脉辨证、裁方取药的中医。反过来说,他绝对不是舍脉凭“病”、“抄”方治病、冠中医之名而无中医之实的中医。所以他必须具备以下四个条件,而且缺一不可。①理论基础来源于中医古典著作《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伤寒论》《金匮要略》,但我们还要辩证地吸收其精髓作为圭臬。所以必须具有一定的文化水平,最低要求能借助字典、辞典来阅读古文书籍。②一丝不苟地踏在张仲景、孙思邈、金元四家、明清国手、近代名医所走过的道路上继承、发展、创新,进行临床、教学及科研。③运用五诊(望、闻、问、切、查)十纲(表里、寒热、虚实、标本、体用)来辨证论治,并非对病发药来处理一切疾病。用“有痰不消痰”“出血不止血”的手段来获得消痰、止血的效果,这才能称为合格的中医。④凡针灸、导引、推拿、外用药、外治法及传统的各种理疗等,必须以辨证论治理论作指导。
凡具备以上四个条件者,才是方脉派中医,也就是合格的真中医,只有他才能代表中医。只有对中医有了明确的认识,再以此作比色表,那么广大中医队伍里的假冒、伪劣就一目了然了。否则由此带来许多啼笑皆非的问题还会不断出现,使真中医欲哭无泪。所谓啼笑皆非的问题常见的有以下几种。①客观上中医队伍不断膨大,使人错误地认为中医人丁兴旺。却不了解实质上是中医水平的节节下降。②中医正在国际上掀起热潮,表面上中医形势大好。实质上外国人所见到的除中国、日本、韩国及东南亚国家地区之外的中医都非方脉派。真正中医事业没有得到丝毫的益处。③中药如六神丸、保心丹、505外治药、101生发水等,也是红遍全球,似乎中医也受到荫庇。如果冷静地思索一下,这都是药,与方脉派风马牛不相及,与中医事业联系不大。④中医走出国境、面向世界,且看外国人也学会了中医。只需询问一句,他们学会的是不是方脉派中医?如不是的话,那么这一批学习中医的外国人,实实在在是“买犊还珠”的顾客。所谓走出国境、面向世界,仅仅是自欺欺人之语。⑤多年中西医结合工作,收获的成果也不少。俗谚“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那么我们内行人就观察一下这许多成果与方脉派打交道的有多少?要知中西医结合,等于植物无性繁殖的“嫁接”。它的基础是杂交的亲本,我们中西医结合的亲本,就是二者的理论和技术而绝对不是“人”或“人的工作”。不论父本或母本,都必须选择其最优良的,然后可以培育出更优良的第二代。若两个亲本中有一个不是优良品种,那这个嫁接就是徒劳的。
现在再看看中西医双方的优点所在。西医的优点是靠实实在在的数据,不像中医的朦胧含糊;有实验手段,不像中医全凭“黑箱信息”;有日新月异的检查、诊断、治疗手段及相关医疗器械,不像中医死抱着辨证论治;善于积累资料、统计总结,不像中医的付之阙如;在学说、理论、技术上天天在吐故纳新,不像中医的墨守成规;西医满布全球,人多面广成果多。从这种角度说,中医则仅在中国、日本、韩国及东南亚国家或地区传播,其他地方可以说没有。为何说“没有”?因为不是方脉派。中医的优点:①天人合一观点。就是指中医把人身器官用阴阳、五行、十二经脉统一起来,中医把人和周围环境用天文、地理、时令统一起来。②辨证论治的观点。明确地说:“中医治的是证,不是病”。③毛泽东同志所说的“中国医药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中医有大量文献资料。这三个优点,全部在方脉派手里。
现在中西医结合的亲本,西医的都用上了,中医的呢?
最后不能不呼吁大家,要认识中医、区别中医、重视中医。所谓中医,是方脉派中医。从而中西医结合也以方脉派为主,这个最低要求要作为重点。
以上是一个85岁老中医的观点,肯定难以合乎潮流,深希读者予以指正。
出处:干祖望.怎样才是真中医[J].
辽宁中医杂志,1996(10):37-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