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李芸幽幽地睁开眼睛,就被映入眼前的景色晃得一怔。
临湖水榭,曲廊回旋,好一派奢华美景。
不像是演戏,那么这里又是哪里?
“这……”李芸出声。声音暗哑中透着一丝青嫩,很是好听。
如此陌生的声音,怎么也不是自己的。
她一时怔怔地看着,刚刚清明了几分的大脑又陷入一片空白
“你刚刚都说了什么,再说一遍。”李芸镇定地问。这一次声音褪去了暗哑,多了一丝低沉,还有一丝隐藏着的无形压力射向女孩。
女孩闻言身子又微微颤了一下,似是含着无限悔恨和恐惧,“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说太子殿下半句不是了。奴婢自愿罚去涮洗房,请小姐看在奴婢家有唯一祖母要靠奴婢照料下,饶了奴婢吧!”
“我说要你将刚刚所说的话再说一遍!”李芸声音骤然又加沉了几分。
“是……奴婢这就说。”
女孩惶恐地垂着头一动不敢动,片刻也不敢耽误地将刚刚在李芸最初醒来时她忿忿不满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今日赏诗会,那可恶的荣王府二小姐和孝亲王府的郡主居然联合清婉公主欺负您,趁你不注意要推你下水,要不是后来丞相府的玉凝小姐帮忙……奴婢早就看出她们今日来者不善,让小姐早些去皇后娘娘那里,小姐偏偏不听。您何时吃过亏啊!如今您险些掉到湖里,小姐不会水,否则一定会吃大亏的。幸好……”
李芸听完后眸光幽深,声音听不出情绪。“太子殿下……真的看到我被欺负而不顾?”半响,李芸斟酌着用词,低沉的声音含了一丝微颤。
“……是!”女孩立即垂下头。
刚刚开口,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一个带着浓浓戏谑的男声响起,声音清润好听,“月妹妹,别人都去了园子里,你怎地躲在这里清闲?我刚刚可是看到太子殿下也去了园子里哦!你再不去,小心他被各色的鲜花迷了眼,该不记得你是谁了。”
李芸闻言,猛地顺着声音转过头去。
只见不远处假山后走出来一名十七八岁的男子,身穿浅紫色古装锦袍,宽肩窄腰,腰束玉带,五官白皙,容颜清隽。尤其是一双凤眼,乌黑深邃。手执一柄上好的墨色山水折扇向她走来,步履悠闲散漫,风流倜傥,眉眼神情俱是满满的笑意。
李芸看着突然蹦出来的人,无心欣赏这样美的男子,心中的诡异感觉又加深了几分。
“呵……好久没见你露出这个表情了,又是谁人有此本事欺负了我的月妹妹?”男子没有从李芸面上看出任何心思情绪,眸光染上了一抹讶异,轻笑一声,但那笑声微沉。
李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语。
男子凝视着李芸,忽然又轻笑了一声,转身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悠悠地打着折扇道:“告诉我,是谁欺负了你,我帮你欺负回去!”
李芸瞥了男子一眼,低头向地上跪着一动不动的侍女,平静道,“你来告诉他我是被谁给欺负了。”
男子闻言一怔。
“是,小姐!”侍女垂着头颤抖着将刚刚发生了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月妹妹生气。”男子恍然,含笑的面色微怒,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走,我们这就去观景园。”男子屁股还没坐稳立即站了起来,伸手一把拽住了李芸的手腕,拉着她越过眼前跪着的女孩抬脚就走。
李芸一惊,眸光骤然一沉,就要撤出被男子抓着的手。
男子转头,李芸就用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打向男子抓着她手腕的手。劈手就是一下,毫不客气。
男子见李芸的动作不怒反笑,那只抓着李芸手腕的手不动,眉眼重新凝聚上笑意,“这才像是你的作风嘛!那些女人不过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娇花弱柳,你想碾死她们犹如碾死一只蚂蚁。何必受这种欺负,走,我陪你治了她们去。”
说着,男子拉着李芸就走。
“你不想见见荣王府那个弱美人吗?容景可是十年没踏出荣王府了呢!还有轻染,他在外游学也七年了,如今回来了,这帝京城可是热闹了啊!错过了好戏,岂不可惜?”
话落,拉着李芸不松手,抬步出了亭子。
李芸无奈,只能面色不虞地跟着四皇子出了亭子。
容景?轻染?心头默念了两遍刚刚听到的两个名字,她刚刚初来乍到,听的最多的除了太子殿下这四个字外就是这两个名字了。看来今日的主角就是这两个人,只要她小心谨慎一些,不出大错的话,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拿定注意,李芸本来紧张慌乱的心稳定了几分。
第2章 亲密举动
走了几步,四皇子转头瞥了李芸一眼,见她不再反对自己抓着她的手,嘴角微翘。
“这样的婢女不听话处置打杀了就是,何必徒惹你心里生烦?”走过那名婢女身边,看着她额头脸上血污一片,四皇子嫌恶地瞥开头。
那名婢女闻言吓的“噗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小脸惨白,浑身颤抖,但没有求饶。
那瘦小孱弱的身影才十二三岁,正是如花的年纪,她移开眼睛,漫不经心地道:“就她侍候我还好用一些,留着吧!”
女孩似乎没想到李芸会绕过了她,顿时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李芸,死寂一般的目光破碎出了一丝光亮。
转过了两道回廊,宫女太监打扮的人渐渐多了,手中端着的瓜果水盘来回穿梭,见到二人牵在一起的手都面露惊异和不敢置信,一个个脸色怪异地请安。
远远便见湖中心亭台林立,亭台内或站或立或坐着数十人,花红柳绿,有男有女,看不清样貌,但可见人人衣着光鲜。想来那里就是今日所说的观景园赏诗会了。
正打量间,不妨四皇子忽然伸手一揽她的腰,李芸还没回过味来,身子已经跟随四皇子凌空而起,他根本不踩玉桥板面,带着她蜻蜓点水般踩着湖面粼粼波纹向观景台飞去。
李芸骤然一惊,头脑还没来得及眩晕,脚已经落了地。
这就是传说中踏水无痕的轻功。原来世间当真有这样的功夫存在……
她定了定神,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她已经感觉到数十道视线落在了她和四皇子身上,在古代这样和一个男子亲密不合礼数,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密,四皇子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但他依然不放开她,想来是有所图。
她到要看看他这样的用意何在?
果然,四皇子话落上首传来一声轻咳,紧接着一个温厚的女声嗔怪地看着四皇子责难道:“煜儿,你怎地越发顽皮了?还不开放开你月妹妹,看你将她吓得。”
四皇子嘻嘻一笑,慢悠悠地松开了李芸的手和腰,“母后,这可怪不得儿子。今天月妹妹可是被人吓得连这观景园都不敢来了呢。”
李芸心思一动,顺着四皇子目光看去。
只见在皇后左首坐着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想着这位看来就是她今日听了无数遍太子殿下了。
只听太子殿下慢悠悠地道:“母后也太小题大做了,无非就是几个闺中女子嬉戏玩笑而已,说欺负就大了,月妹妹可是不比别人,连父皇都敢顶撞,谁能欺负了她去?”
几名女子见太子殿下帮忙说话齐齐一喜,一双双美目更是焦在了太子殿下身上移不开。
李芸着重看了那几名女子一眼,想着听早先她的婢女所说是荣王府二小姐和孝亲王府的郡主联合清婉公主欺负了她,想来很快她就能将每个人的名字对号入座。
清婉公主闻太子所言似乎也不紧张了,看向李芸的目光含了一丝不屑,对皇后道:“就是,浅月妹妹不但是云王府的掌上明珠,亦是皇后娘娘的心头宝,借我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负她,她不欺负我们就不错了。前几日,听说月妹妹不知为何带着人跑到了西街最火热的望春楼去了,将望春楼一把火就给烧了,而且还命令人不准放里面的人出来,可怜了望春楼数百人,死的死,伤的伤,这事儿闹得大据说今日不少大臣都上书要参月妹妹一本呢!”
说罢,看着李芸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竟有此事?”皇后显得异常惊讶,看向李芸。
李芸秀眉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先前还以为这个身体的主人只是坏脾气而已,没想到嚣张到了这样的份上。
打人放火,简直是……无恶不作了。
而太子依然面无表情,淡淡地扫了李芸一眼,声音也听不出情绪,“的确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过父皇今日并没有上朝,弹劾的折子都送去了御书房。儿臣也不知父皇要如何处置呢!”
皇后听闻,脸色不善,转眸看向李芸,脸色板了起来,美眸染上一丝恼怒,喝道:“月儿,你怎么能火烧望春楼,简直太胡闹了!”
第3章 真宠还是假宠
李芸百口莫辩,因为她刚刚来根本就不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能垂头不语。
“母后,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件事情儿臣知道,也着实怪不得月妹妹。”
半响不言语的四皇子此时道:“据儿臣所知月妹妹是被有心人挑唆说太子皇兄去了望春楼,她才带着人找了去的。但那望春楼的人着实可恨,居然不给一句正经的,还要将月妹妹抓了报官,月妹妹是气急了,才烧了望春楼。”
“还有这一出?”皇后皱眉,转向身旁的太子。
太子深邃的凤目射向四皇子,漆黑的瞳仁里如下冰刀,并不接话。
几人言语间已经给了李芸充分的思考准备,她本来面无表情的小脸霎时溢满了委屈不甘,眼中含泪,似乎那泪要溢出来似的,但偏偏被她倔强地强忍住不让泪掉出来。
太子一愣。
皇后见到李芸委屈不甘想诉又无处可诉的神色,顿时相信了四皇子的话。
“胡闹!你一个堂堂太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也不怕污了你的身份!”
李芸见苗头终于指向太子,心里微微一松。无论四皇子是何目的帮她,但这个人情她记下了。
“母后息怒,昨日儿臣的确是去了望春楼,但也是奉了父皇之命去查些事情,并没有多做耽搁。母后若不相信,只管去问父皇就是。”
太子在皇后的怒目喝斥下并不紧张,淡淡瞥了四皇子一眼道。
四皇子闻言薄唇紧紧抿起,袖中的手攥紧了几分,有青筋隐隐爆出,显然是没料到太子去望春楼是奉了皇命去的。
皇后闻言脸色稍缓,点点头,也缓了语气,“本宫就觉得你也不是那种不知检点之人。原来是皇上有命令。”
皇后这才放过了太子,又转向李芸,语气一改舒缓,颇为严厉,“月儿,你也太放肆了,虽然那种地方污秽,但你也不能因此就放火烧了,而且还不准里面的人出来,再怎么说那些也是活生生的人命!”
皇后话落,四周寂静无声。数十道目光都落在李芸身上,一时间幸灾乐祸,冷嘲不屑,冷漠以对,各种表情的脸庞多有。但无一人出声帮她。四皇子这回到再没吱声帮李芸,更不再看她,显然没打击到太子开始明哲保身了。
李芸想着这个身体主人的人品真差啊!一个知心好友看来也没有!
“月儿!你听到本宫的话了吗?”
李芸低垂着头,小声道:“听到了!”声音依然是说不出的委屈,眼泪随着她一声应答,噼里啪啦就滴了下来。哽咽道:“姑姑明明说看我被欺负要给我做主的,怎么反过来就教训起我来了。那种肮脏的地方,我早就想烧了。”
皇后板起脸,辞色严厉:“你还有理了?闯了大祸不想办法补救,还给本宫在宫内生事,看来是以往本宫太过纵容你了,才养成了你这个无法无天的性子。”
李芸眼泪似乎不要钱似的拼命往下流,半个字也不说了,倔强地站着。皇后不是宠她吗?宠得她无法无天吗?她到要看看是真宠还是假宠。
“来人!将这个闯了大祸居然还不知道悔过的混账给本宫押到刑部大牢去。等待皇上发落处置!”皇后似乎气急,神色似乎又怒其不争,大喝道。
皇后话落,李芸明显感到整个亭子内的气流瞬间变得轻快了。看来想她死的人很多。
不出片刻,有数名侍卫涌向亭子,人人带刀,面色冷酷,抓向李芸。
李芸皱眉,想着到底要不要反抗,若是不反抗的话就这样进了刑部大牢,不知道还有没有出来的机会,她一时间踌躇不定。
有两名侍卫在李芸犹豫间快速地将她一左一右架住,托着她就要向外走去。
“母后,您可不能就这样抓了月妹妹,她……”四皇子见李芸要被拉走,顿时一惊。
“煜儿,她犯了大错居然还不知悔改,你休要再替她说话。本宫今日就非要治了这个胆大妄为,冥顽不灵,纨绔不化的丫头。否则本宫出自云王府,如何做她的亲姑姑,如何统领后宫,母仪天下?如何给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交代?”皇后喝止了四皇子。
四皇子顿时噤了声,复杂地看了李芸一眼,终是移开视线,没再言语。
“母后说得不错!依儿臣看早就该让月妹妹受到教训了。这样下去还了得?”清婉公主迎合着皇后的话道:“这件事情闹得如此之大,母后若不惩处了她的话,如何给枉死的望春楼冤魂一个交待?”
“皇后明鉴,正是此理!”那粉衣女子和绿衣女子眉眼隐着笑意也同时附和。
李芸装作恼怒地瞥向太子,见他无动于衷,脸上再次溢满委屈不甘,稍纵便将委屈不甘转为滔天怒火,对着太子大怒道:“我都是因为你才烧了望春楼的,你就忍心看着我被送去刑部大牢而不救?你真是狼心狗肺!”
太子似乎没料到李芸指向他,而且如此激烈的表情和言语,他一时僵住。
第4章 混世魔王
李芸话落,整个观景园数十人一时静寂无声。所有目光都看向太子。
她愤怒的眸光深处破碎出一丝冷笑,转瞬即逝。她到要看看太子是救还是不救她?
太子僵硬了片刻,俊美的容颜一变再变,深邃的凤眸也越发的幽深难测,沉默不语,显然他内心里也在极度纠葛。
沉默许久,太子面色恢复一如既往,不看李芸失望的目光,不带丝毫情绪慢悠悠地道。
“圣祖皇帝有训,天圣皇朝历代皇后之位都由云王府女子担任。这实乃是圣祖皇帝给云王府天大的殊荣,但圣祖皇帝即便再睿智英明,也难以料想百年之后之事,更是不曾料到百年后云王府会出如此品端不淑之女子,尤其还是云王府唯一嫡女。这实在令人失望,也是我天圣之不幸。”
原来历代皇后都是出自云王府啊!尤其她这个身体还是云王府的嫡女,自然当仁不让嫁入太子府成为皇后的不二人选。
李芸心下一沉,想着这个男人着实够狠,果然当之无愧一国储君。
其余人诸如清婉公主和那粉衣女子以及绿衣女子之流都露出欢喜的神色。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太子这话意味着什么。
太子目光重新对上李芸,似乎斟酌着用词,面色终于露出一丝怜惜之色,眸底也明显染上一抹痛色,声音亦是低了下来,对皇后道:“不过儿臣还是代月妹妹求上一求,毕竟此时因儿臣而起,母后万勿对月妹妹罚的太重,小以大戒就好。”
李芸心里冷哼一声,这太子果然是个人物!
皇后面色恢复端庄威严,“如此种种,自然有百种理由让本宫将她关进刑部大牢。以听候皇上发落!”
“我会救你出去的,别怕!”四皇子声音细若蚊蝇地传进李芸耳朵。
李芸眸光微动,不言语一字。
看来今日这牢狱之灾怕是难免了!正好她也可以趁机看看这古代的刑部大牢是不是比安全局的监控还要牢固。
李芸心里憋屈,安静地让侍卫架着向外走去。
观景台静静,数十人都看着这一幕。不少女子都露出欢喜兴奋的神色。即便云浅月能活着出了刑部,怕太子妃之位也大势已去,更何况她们如何能让她活着出来?
“哈哈,我赢了!”
忽然一个轻扬的男声打破沉静,声音开心好闻。
紧接着就是两枚棋子向着李芸飞来,转眼间李芸身边一左一右传来两声惨呼,架着她的侍卫齐齐栽倒在地。
似乎有人站起身向她走来,一边轻快地踱步,一边笑道:“月儿妹妹当真有我当年的风范!望春楼那种龌龊肮脏的地方就该烧了算,真是烧得好当年我火烧红袖楼的时候,皇伯伯可是褒奖了我一番呢!”
李芸没想到居然有人救她,身边的钳制被摆脱,她第一时间转身看向为她说话的人。
在一群花红柳绿的人群后不远处摆放着一张白玉桌,桌旁对面而坐了两人,桌上棋盘被翻起,棋子散乱,看来那二人刚刚正在对弈。
那二人都极为年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皆是面容俊美,身姿秀逸。其中一人正站起身向她走来,一身淡青色的锦缎长衫,腰束玉带,腰间挂着一枚碧色玉佩。
他眉眼飞扬,声音轻扬,随着他缓缓走出,挡在前面的人都齐齐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李芸猜想这个人刚刚说到皇伯伯,想来是皇族子弟了。她看着男子,想着从来到这个世界到如今总算看到一个顺眼的人了。
移开视线看向白玉桌旁端坐着的另一名男子,那名男子并没有起身,而是低着头盯着桌子上散乱的棋盘似乎在沉思。以她的视线只看到他一个侧面,但仅是一个侧面也可以窥探他俊美不凡的冰山一角。
李芸一怔,想着原来这个人就是轻染,也就是她贴身婢女口中所说的小王爷了?
男子在距离李芸面前三步的距离停住脚步,认真地看着太子,口中啧啧称奇。
太子面色一僵,眸光刹那汇聚上一丝恼怒。
男子视而不见,轻扬的声音一改,忽然叹息一声,感叹道:“我听说了,你不喜欢月妹妹,不想娶她嘛,那也不要将人往死里逼不是?”
李芸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稍纵即逝。这人可比四皇子讨喜多了。
太子夜天倾话落,不等夜轻染言语,幽深的眸光冷冷一笑,语气清厉不容置疑,喝道:“来人,将云浅月押入刑部大牢,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准探视,听候父皇发落处置。”
夜天倾话落,四周涌出数十大内侍卫,齐齐将李芸用剑指住,也同时将距离她最近的夜轻染和四皇子包围其中。
夜轻染面色微沉只是一瞬,薄唇微勾,随意地伸手抚了抚本来没有褶皱的衣摆,就是这一个动作看得围着他周围的侍卫齐齐面色一变后退了一步,他慢悠悠地道:“我七年不在朝中,还没发现这天似乎变样了呢!当年整个皇宫外加天圣上下谁人见着我不躲着走,怎么着?谁借给了你们胆子敢用剑指着我?”
最后一句话虽然很轻,但整个观景园的气流刹那变得暗沉起来。
那些侍卫顿时骇然地又退了一步,身子微颤,握着剑的手也几乎拿不稳。如今闻言都将目光看向太子夜天倾。
七年前谁人不知道天圣的混世魔王染小王爷夜轻染?
他不杀人,对谁都笑如春风,但是整起人来真是让那人生不如死。
连皇上都是无奈。
李芸暗赞,什么都不做就让人怕成这样,他一定曾经做过什么,才让人怕成这样。
夜天倾面无表情,只是一双眼睛越加暗沉。
“皇兄也太不怜香惜玉了。怎么说月妹妹也是国色天香的美人。你不喜欢也就罢了,怎么能这么狠心关她进大牢?你忍心,我可不忍心。”
夜轻染几句轻言轻语就将太子暴杀的气氛一扫而空。
太子慢慢收敛了震怒,不再理会夜轻染,慢慢道:“今日之事本太子念你刚刚回来,暂且不追究。”
话落,顿了顿,太子看向李芸,声音极沉,“自古都言红颜祸水,今日因为你险些让我等兄弟反目,来人,请本太子隐卫,将云王府云浅月押入天牢。若有人相助,视为同犯,不计后果,一并拿下。”
夜天倾这次声音不高,却是极具威力,眸光戾气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