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 好瑟

文化   2024-11-23 14:31   湖南  

     
     主任朝我招了招手。我赶忙一路小跑凑过去,以为有什么事要吩咐。主任是我的顶头上司,虽然不能给我加薪,但能随时给我小鞋穿,还有权炒掉我。因此,我只能唯命是从,不敢有半点怠慢。

主任笑问:小文,你是A县的啊。我说是呀。主任说他和我是老乡。他本人是xx县的,他老婆是我们A县多石乡的,他每年都要去多石乡好几次。多石乡与我们多煤乡挨得很近,口音也差不多。因此,我一开口他就听出来了。我说xx县与A县不在同一辖区。A县几年前属B县,几十年前属C县。主任说几百年以前属xx县。这倒是真的,只是扯得有点远。

主任应该是刚从外面喝酒回来,红光满面的,心情也特别好。与我勾肩搭背,并把他同学老E介绍给了我。他同学老E是xx县的,跟他是老乡。随后他又把我介绍了他同学老E。这是我们的作家,诗人。我正打算用单位的公众号为他做次推送。他也喝酒,酒后还能上课。思路相当清晰,课讲得比你好多了。要不下次一起喝杯酒,好好聊聊?我说什么时候都可以,你说了算。好,这事由我来安排。

老E问我:那我叫你刘老师?我说不叫老师说明你情商低。主任笑,老E也笑。笑过之后老E拉着我的手说,那就叫刘大哥吧,叫刘大哥听起来亲切,像兄弟。我没比他大,只比他长。而且长得也不多。我说叫啥都行,只要顺口。

没过几天,又有人拉着我认老乡。说是老E推荐的。他说,他是老z,正在看我的诗作。他是s县的,之前也出过书,赚了几十万。还说中国xx报的某某某与他通过信。某某某我熟悉,虽然没见过面,但他的作品读了不少,通过作品对某某某有所了解。可以用来判断话语的真实性。

我说,你的稿件可以发个电子档给我吗?我用公众号帮你推推,宣传了你,同时也宣传了我。他说电子稿没有,只有几本书,但书没有带来,都放在老家。

他拉着我的手说,下次一起喝杯酒,把主任和老E也叫上。几个人一起聊聊。还有,我想请你给学生上堂文学课。我说,喝酒可以,上课不行。我上课是天马行空一顿乱讲的,听了也没什么用。他说,我就是要你乱讲。乱讲好呀,可以帮学生开阔视野。这样吧,上不上课无所谓,酒还是要喝。几个老乡在一起工作都不喝酒,还要与谁喝。

我说好,由你安排。

几天后,又认识了一个老乡,叫L。L是F县的。F县与我同一个地区。据说是老Z推荐的。L也跟我说,改天大家一起喝个酒,一起聚聚。我说,明年再说吧。大家都很忙的。L望着我笑,年终的确很忙。

明年就明年吧,这事由他来安排,到时喊我去。我说好。

年初,去小食堂吃工作餐,大家都在。主任与领导说,这是我们的作家,诗人。领导笑,你跟我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说你们处有人嘛。主任笑。

有人问有酒吗?领导说有什么酒,这是工作餐。要喝酒,倒是有一壶存了二十多年的好酒。别人寄存的,后来没要了。那人把酒放我店里一直没来拿。本想把酒扔了算了,可我老婆硬是要把酒留着,等人家来取。这是生意经,我没有反对。后来酒店关了,把酒也给忘了。前几天搬家时发现酒还在,又勾起了许多往事。心想,店都关了十多年了,这酒存着也没什么意义了,干脆拿来喝了算了。

那是什么酒?不知道。用塑料壶装着,那个人忒喜欢喝,应该是好酒。这么好的酒存了二十多年,还愣着干嘛,赶快提来喝了呀!

领导往家里打了个电话,这酒就提过来了。一看这酒我就惊讶起来。问领导之前是不是在东莞开酒店,店门是不是叫烧鸡公酒店,掌柜的是不是脚有点瘸?领导说是,是,是。莫非你去过?我说岂止去过,这壶酒便是我寄存的呀。那你后来为何没去拿?说来话长,我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原委道了出来。

大家问我是什么酒?我说茅台呀。茅台酒怎么用塑料瓶装呢?酒瓶子可以卖钱呀,二百块一个,有人抢着要。拿去造假酒。再说茅台酒换个瓶子装着,不招眼,也不惹事。

茅台酒怎么来的呢?酒席上收的。那年有个同学当上了省委书记,非要请我们几个同学喝茅台酒。结果呢,都喝趴下了,就我一个人醒着,我就把剩下的茅台酒用可乐瓶子装着,提回了家。那天,我整了2可乐瓶子,乐了好几天。

你酒量这么大?吹吧。把酒倒上,看看谁把谁搞趴下。

酒,每人匀一碗。不多一滴,也不少一口。大家端碗一碰,主任喝了半碗,老E喝了半碗,老z喝了半碗,老L也喝了半碗。就领导与我只抿了一口,便跑出去掐架了。领导擂了我一拳,我也擂了领导一拳。领导说,你这小子不是个东西。我说,你这领导也太不像领导了。这酒不是你的,你认什么爹?还说什么茅台酒。我说你压根儿没开过店,还打什么马虎眼?哈哈,领导大笑,我也大笑。领导擂我,我也擂领导。待我们擂够了,骂完后进去,酒都被他们喝光了,还把我俩的酒兑换成了水。

   都说好酒,好酒。问我这酒还有没有。我说二十多年的酒没有了,几年的酒还有几壶。改天提来给大家喝喝。

此后,老E一见我就问酒带来了没有?

老Z见了我问酒带来了没有?

老L见了我问酒带来了没有?

搞得单位上所有的人都找我要酒喝。

我说还回家,下次带来了请大家一起喝。

唯有领导没问,我去问他。我问领导那壶里装的是什么酒?搞得大家都想喝。

领导说用可乐瓶子装的还有什么好酒,普通米酒吧。一个农民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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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庸俗中穿行
刘小文 自由撰稿人。编过报刊杂志。 第五届“潇湘杯”诗歌组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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