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不是一夜情

文化   2024-11-23 10:43   湖南  


杂志社办公室在一楼,隔壁是省作协的传达室,处理完来稿就与传达室老周聊聊天,从他那里可以听到院内一些作家的绯闻,同时可以看到最新的报刊,我和史姗在这个异乡的城市相识,她是邮递员,身材妖娆,思想前卫,她爱穿超短牛仔裙,裙边缘留着心形的孔,恰到好处地走走女性诱惑的光,我拿她打趣,现在的女孩子真会爽,超短裙还开一排窗,她诡秘地一笑,推车走了.

经视台在播3721节目,她用那些难题来考我们,她说,作家是知识分子肯定能答出来,有些问题太难,他们爱面子,回家查资料,忙碌了几天,才找到答案,她没参加节目,闹着好玩,折腾大作家是件开心的事情,她经常来我办公室,随口哼着流行歌曲,她只唱一句,想说爱你,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我说,你爱谁,她说,我唱歌,大家都在唱.

一天来了一位文学爱好者,抱着几万字的小说,从乡下很远地赶来,请求大作家指点,大作家看了看厚厚的稿纸,又看了看稚嫩的脸孔,不声不响地走了,老周劝他回家,他不忍心,史姗走过来有板有眼地说教了一通,那后生认为是大作家,听得直打哆嗦,我看着滑稽,心生寒意,为酷爱文学的青年,也为成名的大作家.

有位同仁想写一篇情感的小说,说要采访她,史姗无比兴奋,同仁拿着小本本在传达室进行了采访,史姗认真地答着,她干邮递员是因为有一位双目失明的老者,独守空巢,等待远方儿子的来信,一个星期都有一封信, 史姗每次都把信送上三楼,老人就坐在门口,听她的脚步声,她把信念给老人听,随后又一字一句照老人所说的回信,她每次都会流泪,这是写给她入伍多年的独生儿子的,其实在五年前,儿子在抗洪救灾中被洪水冲走了,尸体没有找到,部队得知老人双目失明且独身一人,全连的战友每星期给她写一封信,一写就是五年,老人仍认为儿子活着,史姗就是那连队的兵,也是他的未婚妻,第二年退了伍,干上了邮递员,把老人当亲妈.史姗是第一次接受采访,脸笑得很灿烂,当得知不能发表时,她哭了,如果有枪,她会毙了他,我说,傻瓜,怎么就当真了呢?

史姗无力地把头埋进了我的怀里,她的声音发出让人心痛的凄楚,那老人死了, 我轻轻地拍拍她的背,说,人总会死的,她告诉我,心空得象那间房子,没有家什却能找到痛,还有一封信要送到那间房子,她没了勇气,那我陪你去吧,我说.

我们携手并肩爬上了三楼,推开门,屋子没有灯,一个神情冷峻的男人坐 在屋子的角落里,他的眸子在昏暗里发出让人惊悚的光,史姗尖叫着跑了出来,鬼,出鬼了,史姗脸色苍白,声音嘶哑,我马上闪到她的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此时,那男人走了过来,幽幽地吐出来几个字,史姗,是你吗?我感觉到史姗的身体抽动了一下,她小心地抬起头来,辉,真是你吗?屋子里更加昏暗,一对情人抱在了一起,我就是多余的光亮.

是的,史姗是我的好友,我们的友情已经持续了五年,可是,现在史姗的最爱回来了,辉就是老人的儿子,是史姗的未婚夫,他在洪水中飘浮了几十里,昏迷了两天,被渔夫捞起,他醒了,头受了严重的震荡,失忆了,渔夫有个清秀的女儿,在市医院上班,女儿为他治伤,他们相爱了,后来,他有了记忆,他找回了家,可老母亲却走了,家也没了,他悲痛欲绝,史姗出现了,欲火横烧,我后悔,不该踏上那黑暗的楼梯,不该听到令人疯狂的呻吟,这呻吟如洪水,足可把我吞没,我没命的逃跑.

史姗的邮铃又响在我的耳边,她约我吃晚餐,我答应了她,在神聊酒吧我等她,酒吧就在作协的旁边,有一情侣包厢,木质的地板,紫色的竹简拼写完美的山水画,散发浓厚的文化气息,包厢里的灯光有些昏暗,史姗悠闲地为我调着红酒,我们彼此看不清对方的五官,她的举止优雅让人心跳加速,我端着酒杯,品着酒,我不喜欢拧紧发条生活,那样太累,闲适是我的性格,我全身开始发热,情欲激剧膨胀 ,有种欲裂的疼痛,我极力压抑着痛苦,只是低微地呻吟,我心猿意马,史姗放下了酒杯,眼里闪着欲火,她脱掉了衣服,用手搓揉着自己秀美的身体,手在两朵灿烂的花上游走,指尖蜿蜒而下,走过光滑细腻的蛇身,停在潮湿地带,眸子近似迷离,渐渐喘着粗气,她突然紧紧地缠住我,我的身体抑制不住狂热,如一只凶猛的饿虎,把她压在沙发上,贪婪地撕咬,她的双手在我身上疯狂地抓挠,酒吧里强劲的歌舞,引领了我们激烈的撞击.

此后,史姗成了我的情人,我租了一间小屋,把小屋布置得清幽闲适,她温柔地说,她情愿躲在这里为我调制玫瑰色的酒,她为我代付一切费用,我穷,也很累,她心疼,她爱我不因为钱,不在乎我的一切,她想我,要我,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我最终还是对不起史姗,她对我的关爱有时是一种深刻的伤害,比粗暴更残忍,与她欢爱后,行尸走肉般回到宿舍,打开门,同事正在看A 片,一些男女吃了春药,情欲张扬得如一只只发情的猫,这种场面象极了史姗与我亲热在包厢里,我一天一天瘦弱,一天一天地离不开史姗,我开始怀疑,史姗调酒时会不会放春药?我故意把酒绽出来,用纸擦手上的酒,我独自去了医院,找到了化验科的老同学,他告诉我,酒里有春药和罂粟,我狠狠地给了史姗一巴掌,史姗没还手,一脸的平静,她很爱我怕失去我,想用酒来牵制我,早在部队狂欢中有人在酒里下春药,让她由一个女兵变成了女人,很张扬也很激荡,这种感觉一直植在她心里,为了找到当年的感觉,春药也成了她的筹码,我痛恨面前这个卑鄙的女人,我得远远地躲着她,为了戒毒也为了戒色.

史姗没做邮递员了,去了线路局,她经常给我发短信,她说,男人都一般德性,辉已经离不开她了,尽管辉已成家,妻子贤惠,儿子可爱,他还是背叛了幸福的家庭,我没有回复,她照发不误,我用我的冷寞,她用她的卑劣.辉的老家失火了,出于职业的敏感,我去了那里,消防队员走后,我看到了空房里的残核,凄惨地冒着水汽,在楼下,我看到一位小孩在哭泣,我抱起她,她让我感到莫名的亲近,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位女人,接过孩子,这个女人我认识,人生有许多奇迹让我们无法解读,她是我的情人,有着一个动听的名字霞,因此我从心底里感谢灾难与人祸,十年以前我乘车去长沙,大巴停在路边饭馆我们吃过中餐后,上来了两位劫匪,用刀指着乘客搜钱,霞死死地抱着钱包,那时我披着大衣,一手伸进口袋,拿着烟杆顶着匪徒的后背说:不许动,我是派出所所长,敢动,老子毙了你.那人哆嗦了一下,刀掉地上了,另一名夺窗而逃,车开进了派出所,后来,霞明白了我这所长是冒充的,问我为何能出此招,我说,是小说里学的,她笑,我也笑.一路欢笑一路春风,她为我的机智倾倒,我为她的谈吐征服.

我们住进了同一家宾馆,上了同一张床,在我平凡的生活里打开了灿烂的一夜,开门就看到了太阳,走出宾馆,她走她的路我过我的桥,事实并非这么简单,霞怀孕了,她忘不了我,他爸从河边带回来一个后生,便和他好上了,孩子就有了爸,这样一过就是五年,那后生就是辉,辉经常与史姗上三楼,激情得有点张扬,霞想见这女人,却看到了一场大火,这淫窝没了,欲火却无可灭,霞接着来找我,带着那个可爱的小孩,可爱情是不能留有空白的,我无法找到十年以前的感觉,毕竟她已和一个男人生活了那么久,长久的磨合把她变成了成熟且充满创伤的女人,面对她,我找不到爱情,我尝试着与她做爱,是内疚是补偿,霞与辉离婚了,史姗与辉去了很远的地方,霞带着可爱的孩子,平静地生活在我的周围,如同一个影子照着我的创伤。

在庸俗中穿行
刘小文 自由撰稿人。编过报刊杂志。 第五届“潇湘杯”诗歌组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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