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爬上南下的列车,路越走越远,人越陷越深。
回头是岸。我最终还是回到了湖南,顺应了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宿命。
有人问,你还能回原来的公司吗?
我摇了摇头,不是不能,许多事错了就不好回头,受伤了,疤痕还在。
当乞丐是咎由自取,平步青云也是上天的恩赐。
几天前原公司同事打来电话,告知我有一张汇款单,是帮忙代收还是怎么处理。我人在外,只能过几天去取。
接连下了几天暴雪,长沙都快美死了。五十元的稿费单,专程去取划不来。
雪偶有停歇,准备回涟源过年。请了几天假,七点就出发,到路边,公交车就来了,轻轻松松地来到了长沙。
去药店为老娘买了些中成药,去邮局把钱取了,随后乘公交车去汽车南站。很久没坐公交车了,竟有点晕车,一路上病恹恹的好生难受。
老了,不中用了,悲从心起。
到站了,才如梦初醒。赶忙跑下车来,像逃脱一场劫难。
车站人不多,售票厅也只有三五人,不用排队便来到了售票窗口。
售票员是位年轻美丽的女子,告诉我10:30分的车,几分钟后就走。
我望着她,她也望着我。我啥也没说,她就把票递过来了。
还好,轻车熟路赶上了车。
长吁了口气,一路顺风,回家的感觉真好。
累了,在车上睡一觉,近段时间一直在路上奔波,把自己累得够呛。
风景路边独好,过眼云烟,一眨眼就不见了。
路很平坦,全是他人驰骋的。上了人家的车便身不由己了。
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全掌握在他人手中。
听天由命,人死卵朝天,就算大祸临头,睡着也会少些惊恐。
闭眼无视一切,睁眼就到了涟源。
庆幸还活着。赶忙给老娘打电话,妈,我回来了。家里还需买些什么东西?
娘说,不用买。冰箱里塞得满满的。
娘很节俭,许多东西要吃上半年。
在涟源街上逛了一圈,买了几斤香蕉,娘没牙了,硬了的东西咬不烂。
涟源依然是老样子,只是路边多了几家理发店,空寂寂的。这才想起,好几个月没理发了,头发有点长,像个流蹿犯。心想把头发理了,没想到价格高得吓人。
在东莞理发30元,到涟源却要35元。越穷的地方物价越高。
酒香不怕巷子深,小巷里也有几家理发店,理发师是新化的,新化人讲义气,明标价码,剪吹十块,吹洗二十。理发师技术很好,看上去没比三十五的差,满心喜悦,连洗都免了。
归心似箭。
有人说我至少年轻二十岁,也有人说差点认不出来。
头发长,见识短。理短发,涨了很多见识。
回家还得坐中巴,中巴车生意也不好,票价年年涨,原因是年轻力壮的都出去打工了,常年不回家,私家车也多了,穷人越来越少,他们的日子也越来越难过。
中巴车停在站里不肯走,问什么时候开,售票员说到点了,前边的车刚走,又等了一阵,车终于开了,售票员犯愁了,只载了两乘客,收了六块钱,她说这是什么鬼生意。
我不敢接话,怕一语不慎惹她发飙,万一她不肯开车了,我就回不了家。
出行越来越不方便,贫穷真的好可怕。
娘做好了饭菜站在门口等我。娘越来越瘦小,可在我的内心越来越伟大。
娘一人在家真不容易。要生火做饭,要挖土种菜,要抵御邻居的欺凌。
娘有一肚子的话要说给我听,说得我心生愧疚,无能是最大的不孝。
娘说,你要安心工作,别再胡思乱想了,五十多岁了,经不起折腾了。
我连连应允,娘是对的,当初如果听娘的话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吃一堑长一智,绝路便可逢生。
娘在屋后垦了一块地,种了豆角、茄子、辣椒、菠菜、莴笋。乡下有的,她都种。这菜有机环保,不施农药化肥,而且长势很好。
困了,在家好好睡一觉,家很温馨,树木葱绿,鸟语花香迷人醉,梦也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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