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经理啊,可以交物业费了没?”临近年底,秀洲区高照街道高桥花园居民老李找到小区物业,揣着一口袋现金,想要把明年的物业费提前给交了。“现在小区弄得这么好,对物业管理我们肯定配合!”
物业费收缴率从不足40%上升至98.6%,居民的各种抱怨、投诉越来越少,对共建美好家园的建议和支持越来越多,高桥花园探索融合社区治理新路径,正上演一出“变形记”。
早在2004年3月,时任浙江省委书记习近平在秀洲区调研座谈时要求秀洲“继续坚持以城带乡、以工促农,扎实开展城乡新社区建设,推进城乡居民合作医疗工作,努力在城乡一体发展方面走在前列”。20年来,秀洲区践行殷殷嘱托,统筹城乡一体发展,打造了一个个可感可及的集美丽社区、活力社区、幸福社区、人文社区、善治社区于一体的城乡融合新社区。
社区新物种 时代新考题
“宋书记,昨天物业办的那场活动真好,下次我还会去。”一大早,高桥社区党总支书记、居委会主任宋光耀像往常一样在小区里转悠,居民见到他,都喜欢跟他聊上两句。
“现在居民对小区物业肯定的多、抱怨的少,以前那种矛盾对抗都解决了。”回忆起2014年刚到高桥担任书记的那段时间,宋光耀记忆犹新,“那时候每天至少有20个人来找我,基本都是来‘投诉’的。”
说起那时的高桥花园,宋光耀就一个感受:难管。
作为秀洲区最大的拆迁安置小区,2005年投入使用的高桥花园有许多与其他小区不同的“个性特征”:首先是体量大,占地1.2平方公里,有145幢居民楼;其次是人员杂,集聚了高家桥、荫家桥、陡门等8个行政村的安置户,常住人口12700多人,征迁安置户和新居民比例1比1。
“体量大带来矛盾多,人群杂带来人心散,需求多带来治理难。”宋光耀坦言,在城市化进程中,农村居民向城市、城镇集聚,主要就是搬进了城乡融合社区,这类新型社区介于传统农村社区和城市社区之间,“城”与“村”交集,其管理、服务、矛盾都比一般社区更加多样。
第一批入住的居民老李,就曾是个出名的“刺头”。老李原是荫家桥村村民,整村搬迁后,住进了90平方米的楼房,成了“城里人”,老李很高兴。但没想到,住了没多久,他就开始“水土不服”了。
“下地要用的‘家伙事’,我习惯放在家门口,很多不舍得扔的东西也得有地方放,结果我往楼道一放,物业就说我乱堆放。”老李指着家里一堆农具说,“小区他们管得不咋样,就天天管我们这管我们那,一点自由空间都不给。”
有类似抱怨的居民不在少数。宋光耀告诉记者,大家反映的问题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首先是小区环境差,安置小区特征明显,早期入住的居民很多观念习惯还没转变,各种不文明现象时有发生;其次是物业管理差,遇到问题总是一推二敷衍,物业费收缴率不到40%,形成恶性循环;最根本的,还是归属感不强,“我是高家桥村的”“我是陡门村的”,居民的意识还没有转变成“我是高桥社区的居民”,仍然以村民自居。
城乡融合,说到底是“人的融合”。进城、上楼容易,但要养成新的生活习惯、适应新的邻里关系,构建自己的城市生活,就没那么容易了。
“城乡融合社区表面上暴露出来的各种问题,根本上都是城乡二元对立还没有完全破除,融合还不充分、不深入。”秀洲区政协农业农村委主任孙东明坦言,城乡融合社区是新型城镇化发展过程中的必然产物,也是推进县域城镇化的重要载体,对于搬迁群众而言,来到安置点不仅意味着居住条件的改善,更是人生新的起点和机遇。“推进城乡融合社区管理模式改革,只有答好这道时代考题,才算是走好从乡入城的‘最后一公里’。”
点滴来破冰 “融”出新生活
时代出卷,实践答题。
一条破冰之路,在高桥花园展开。
居民反映小区环境差,物业就联动社区一起补植绿化、增设口袋公园;楼道里私拉乱接电线现象突出,就搭建和增设电动自行车充电停放点……改进工作就从居民身边的小事、难事、急事、烦心事入手。
很快,一系列看得见、摸得着、感受得到的“民生微实事”让高桥花园逐渐恢复了“小区”的模样,居民们的“心气”也顺了不少。
趁热打铁,更深层次的管理改革逐一推开。
2017年,加入居民自治小区行列,成立高桥花园物业管理办公室,聘请50名热心、有经验、有特长的居民参与小区自治;2022年,引入专业物业公司浙江福中洁环境工程有限公司开展物业管理;同年,启动党建引领网格化管理。
“板凳茶话会”成为社区的“保留节目”,优秀党员、有影响力的群众代表、德高望重的老人组成“议事帮帮团”,充当起了小区里的问题信息收集员、矛盾纠纷调解员、政策法规宣传员,真正实现了老百姓的事情自己做主、集体商议,“外来人”变成了“自家人”。
通过一系列的改革转变,美好的社区生活逐步向人们走来。
“我们生活心情舒畅,高桥公园环境优,高桥社区是我的家,一幅美丽的风景画……”上午9时刚过,高桥社区邻里中心里就热闹非凡。居民祝培生像往常一样,和原本同村的章生旺相约来到这里,“这首社区之歌,唱的就是我们现在的生活呀。”
2021年,结合社区实际和居民需求精心打造的高桥社区邻里中心“开门迎客”。1500平方米,集党员服务、文化服务、便民服务、志愿服务于一体的综合服务场所向居民全天候开放。“如何让搬进楼房的农民生活越过越滋润?我们的想法是要让居民走出‘小家’,走进‘大家’。”高桥社区党总支委员王伟说。
“小朋友你们看,这是以前农村烧火做饭用的麦秆,用小刀把它轻轻划开,再用电熨斗将划开的麦秆烫平,接着夹在书本里确保平整……”在社区邻里中心的功能室里,曾经的“刺头”老李摇身一变成了“明星老师”,作为嘉兴市文化特派员、麦秆画非遗技艺传承人,每次他的教学课都座无虚席。
社区挖掘了一批像老李这样的能人,以季度为单位,精心编制活动表。舞蹈、乐器、厨艺、手工达人秀……各种各样的活动丰富多彩。现在,平均每天有300人次走进邻里中心。
除了日益丰富的社区文化生活,这两年不断升级的周边公共配套更让小区居民拍手叫好。
临近年末,与小区一路之隔的高照实验学校二期工程正在加紧施工。这所小学总投资约3亿元,将设立36个班,预计明年5月就能完工。同样在加快推进建设的还有秀洲区人民医院高照院区,院区占地30亩,按照二级综合“平急两用”医院建设标准,离高桥花园仅一分钟车程。
“家门口上学,家门口看病,现在越来越感觉出城里生活的好了。”社区居民张睿告诉记者,这两年秀洲大力推进城市“西进”、重心“西移”,高桥花园的“地段”越来越好,各种配套都建起来了,“现在大家都说,以后咱们小区一定会越来越好!”
改革来破题 标准来指引
2014年物业费收缴率不到40%,2024年这一数字提高到98.6%,10年时间高桥花园走出了一条城乡融合社区建设的有效改革路径。
不仅仅是高桥花园,近年来围绕城乡融合社区建设,秀洲区进行了多层次的实践探索。“城乡融合社区都存在一些共性问题,比如农业转移人口的就业与增收致富问题;转移农民、新居民、城镇居民多元人群公共服务供给与共享问题;融合型大社区的社区管理和社会治理问题;农田、农村资产和农民权益谁来管、怎么管的问题。这些是迈向共同富裕过程中绕不开的问题,必须解决。”孙东明分析说,而推进城乡融合社区管理模式改革,促进居民生活、管理、服务方式城市化,加速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就是秀洲区的解题思路。
拓展多类型社区试点。针对整村征搬迁、多村征搬迁、安置小区与商品房小区混杂等不同类型,秀洲区在5个镇分别选择1个社区进行城乡融合社区管理模式改革探索试点,探索不同类型、不同条件下城乡融合社区组织体系、管理体系、服务体系建设模式,示范带动全区其他城乡融合社区建设。
推进多领域协同创新。持续深化农村“三权”领域创新,在王店镇国庆村开展进城农民集体资产股权退出试点;启动村集体经济组织成员身份确认试点,通过完善村经济合作社章程的方式,明确进城落户农民、征迁农民、搬迁农民和其他农民的农村“三权”和相关资格,推动“三权到人(户)、权随人(户)走”;积极探索共同富裕基本单元示范点建设模式,探索未来社区、和美乡村与“15分钟公共服务圈”、民生服务综合体、“一老一小”服务场景集成建设协同推进。
加速多维度整体推进。先后制定出台《秀洲区本地农民进城安置居住地登记备案实施办法(试行)》《秀洲区农村宅基地自愿有偿退出管理办法(试行)》《秀洲区现代社区建设四个指南》《秀洲区关于加强城乡融合新社区建设的若干意见》《秀洲区关于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改革的实施方案》等相关方案和政策文件10多项,初步构筑起系统性的城乡融合社区建设政策体系。土地“定量不定位”登记、承包经营权股份化、“农业标准地”和“立方众治”村社区建设等工作已在全区全面推广实施。
在这些改革探索的基础上,日前,秀洲区在全国率先出台《城乡融合社区建设和管理规范》,内容包括城乡融合社区的术语与定义、规划要求、服务设施建设、组织机构建设、社会事务管理、经济事务管理等。
“秀洲已经建成新社区58个,集聚总人口近10万。这些新社区不仅优化了城乡空间布局,提高了城乡土地资源的利用效率,还推进了县区城乡融合的实质性发展,成为城乡人口与流动人口的集聚新区和促进农村居民市民化的有效载体。我们希望通过标准化的建设,推进城乡融合社区持续健康发展。”孙东明表示。
来源:区传媒中心
记者:朱卉、赵晨
编辑:姚雨婷
审核:张瑞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