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经济账好算,最难算是政治账!

文摘   2024-08-27 12:00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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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第七十五卷 魏纪七
曹魏·邵陵厉公嘉平四年(壬申,公元252年)

【原文】

镇东将军诸葛诞言于大将军师曰:“今因吴内侵,使文舒逼江陵,仲恭向武昌,以羁足之上流;然后简精卒攻其两城,比救至,可大获也。”是时征南大将军王昶、征东将军胡遵、镇南将军丘俭等各献征吴之计。朝廷以三征计异,诏问尚书傅嘏。嘏对曰:“(太长,略过)”司马师不从。

【译文】

镇东将军诸葛诞对大将军司马师说:“如今趁着吴国深入内地侵略,可以派王昶逼取江陵,派丘俭攻向武昌,以羁绊住吴国上游的兵力,然后挑选精锐兵力进攻其两城,等到他们救兵赶到,我们已大获全胜了。”当时征南大将军王昶、征东将军胡遵、征南将军丘俭等人各自都献了征伐吴国的计策。朝廷因三位将领计策不同,于是下诏征询尚书傅嘏的意见。傅嘏回答说:“(太长,略过)”但是司马师不采纳这个意见。

【解析】

昨天提到诸葛恪通过修筑东兴堤来实现新官上任三把火。
很成功,效果非常好。
无独有偶,曹魏的司马师与诸葛恪面临的局面有极其相似的地方面,但又更严峻一些。
诸葛恪从孙权手上接过权力执行辅政其合法性十足,而司马师则是从司马懿的手上接过权力,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众所周知,司马懿和曹爽都是曹叡安排的辅政大臣。
前者通过高平陵之变灭杀曹爽完成一人掌权。
虽然灭曹爽符合士族的利益,但同样也留下一个悬念。
司马懿是士族的代表没错,你现在掌权可以,你死后掌权的是不是应该由其他人来接替?
如此想的是很好,但掌握兵权的司马家可从来没想过这么干。
司马懿去世,司马师迅速替补上来接管司马懿留下的权力。
如果是皇位父死子继也没什么,但司马懿是臣,他死了权力给司马师接替,合法性在哪里?
好,不说合法性问题,你家有兵掌握皇帝圣旨一下,自然你司马家就有继续掌权的合法性。
但你司马师的合理性或正当性在哪里?
说白了,你司马师接替你老爹司马懿掌权把持朝政,你拿什么让我们服气?
你有军功?你做成了什么事?
司马师在这方面是很虚的,他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让别人服他。
还有一点,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孙吴的诸葛恪也是才上位没多久,司马师也是。
人家诸葛恪上来立马就修建东兴堤直指要干你曹魏,司马师你的现在是曹魏话事人你总得表态吧,司马师能退让能怂吗?
叔叔伯伯们可都看着你司马师呢。
诸多因素叠加造成了司马师的焦虑。
由此再看上面材料你就明白为什么司马师的态度了。
诸葛恪修建东兴堤,这刺激到了曹魏朝堂,认为这个是孙吴要发动侵略的信号。
司马师则认为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通过对外战争来树立威望,为自己的权力合法性、正当性打下基石。
于是这事下发朝堂讨论,征伐孙吴应该用什么样的策略。
职场里面的做事有这样一个规律。
领导想做一件事,往往不是说,我想做什么什么,你们都去准备准备。
而是领导会先把这个事都出来讨论,先共识,自然会有领导的马仔为领导找理论依据,然后做好宣传舆论引导,之后就是各路势力纷纷跟进学习领会。
司马师计划打孙吴也是按照这个路数来走的。
所以,毋丘俭、胡遵、王昶这些马仔或投机客看到风向迅速跟进积极出谋献策,未必策略有用,但这种政治姿态摆出来了,司马师非常受用。
毋丘俭和夏侯玄有点关系、王昶和淮南一叛的王凌都是太原王氏的,两人如此积极未尝没有表忠心的味道。
至于胡遵则是司马懿的老下属,算是司马家的铁杆,他必须要出来保底。
不出意外,有人反对。
反对的是傅嘏,说起来他当年得罪曹爽的心腹何晏被打压,后来高平陵之变后司马懿重用他为河南尹。
这么算司马懿对他算是有恩。
但有政治这个东西的复杂就在于,你既要讲人情世故,更要将道理公心。
你要是有私心、小算盘还能通过勾兑来解决,但如果你是出于公心、立场极正,那就才是真不好办了,因为这就涉及到路线问题,而其恰恰路线问题的矛盾是没有办法调和的。
傅嘏就是如此,所以司马师没办法说服他,只有采取了不听的态度。
至于司马师为什么不听。
不是他不知道傅嘏说的没道理,而是傅嘏算的是曹魏的军事账本,而司马师算的是司马家以及他司马师的权力账、政治账,能一样吗?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这一仗必须打,就算没条件,也要创造条件上!

【闲扯】

算账,不光有经济账,更有政治账,还有权力账,不同的位置算什么账。
你要是在基层,算成本账、经济账就够了。
你要是在中层,成本账也要算,更要会算政治账。
至于高层,就不一定非算什么账,总之很这个账是一环套一环,账上还有账,有名账还有暗账,复杂得很,所以说高层决策为什么难,难就难在这里。
算账这个东西,关键看你站在什么角度去思考,对应的就是你后面的成本以什么样的方式兑现。
你是不可能做到既要、又要、还要、也要,什么好事都给你占尽的。
就如同职场用人不可能的三角,忠诚、能力、成本,你不可能招到一个三角形战士,对你又忠诚、能力又欠、要工资还不高。
算账就是要哪头,你得放弃哪头,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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