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打开一张中国地图,2843个县区市就分布在华夏大地上,有些地方人烟稠密县域如林,有些地方空旷如野犹如不毛之地,因为地理、环境、人口、经济的原因决定了极不平衡的全国行政区划的存在。和新疆、西藏、青海、内蒙,甚至浙江、广东、江苏、山东等地相比河北省中南部县级行政区划单位的密度在中国绝对是堪称奇迹的存在,小县林立,机构臃肿,效率低下,在当下经济低迷的形势下,减少县级行政单位已经是势在必行,否则被拖垮的是谁也就不言而喻。
那就分析一下河北省中南部的小县吧!邯郸的鸡泽、邱县、广平、馆陶面积都不到500平方公里,人口都是30万左右。保定的博野、望都、容城面积都不到400平方公里,人口不足30万。衡水的安平、武强都不到500平方公里,阜城、武邑、饶阳人口都不足30万,武强还不到18万人。邢台的任县、广宗、平乡、南和面积都是500平方公里左右,柏乡人口不到20万,面积仅268平方公里,新河人口还不到18万,面积仅366平方公里,这个区域小县遍地。
鉴于这篇文章重点要说的井陉县和井陉矿区都在石家庄,那就必须要好好说说石家庄这个区域,新乐、无极的面积也就500平方公里出一点头,正定面积都不足500公里,高邑不到18万人,面积仅222平方公里,深泽不到26万人,面积仅296平方公里。这篇文章的主角井陉县是个山区大县,面积达1381平方公里,人口却在25-30万之间,数据混乱到很感迷茫。井陉矿区面积不到70平方公里,人口也在7-10万之间徘徊,大数据时代还能搞不清楚人口数量。
石家庄超半数县区市人口不足50万,经济发展更是拉跨。反观经济发达区域,最强大的昆山面积927平方公里,户籍和暂居人口200万,2023年GDP达5140亿元。第二名的江阴面积987平方公里,人口178万,2023年GDP达4960亿元。这两个县级市经济规模超越许多省会城市,再来看看石家庄各县市区2023年GDP表现,最优秀的裕华和桥西刚超过1000亿元,赞皇、深泽、高邑刚突破100亿元大关,井陉县和井陉矿区共204亿元,该骄傲还是尴尬?
与此同时邢台的任县、广宗、平乡、南和、柏乡、新河、威县、临西等GDP都在80亿元上下徘徊,保定的博野、望都、阜平、涞源、顺平也都是70亿元左右,邯郸和衡水许多小县也大抵如此。在人口稠密交通便利的河北省中南部竟然有半数县市区达不到百亿元的经济规模,一个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的县市区,竟然比不过发达地区的一个乡镇,如此孱弱的经济规模却要供养数量庞大的社会管理群体,小马拉大车的难度完全可以想象,官民比例严重失调到惊世骇俗。
多年前一个街道办事处机构之庞大就颇让百姓诟病,如今一个居委会都大有长江后浪推前浪的趋势,动辄也是几十号人马,疫情中横空出世的网格长怎么看都是保甲制度的延伸,看上去是坐在电脑前都挺忙碌,实质上就是人浮于事就是十羊九牧,还假模假式的来证明自己不是千足虫的一条腿。再小的官员也喜欢前呼后拥的感觉,找借口也得扩充几个马仔以享受这人间难寻的尊崇,吃财政饭的暴涨只能会苛政猛于虎。鸡多了不下蛋,老婆多了不做饭,一条民谚就道尽精髓。
公务员考试的火爆只能说明人们削尖脑袋都要挤到体制内,冲的就是旱涝保收和相对安逸悠闲,尽管许多人在拼命显示自己很忙也很累,但谁也不能否认公务人员是华夏大地上活得最滋润的群体,活着时金饭碗的权力、待遇、回报自不必说,高薪养廉绝对是一个伪命题,就是人死后的丧葬费标准都透着特权的尸香。否则会有多少人对如此人生巅峰趋之若鹜,避害趋利是人的天然本性,再说多少冠冕堂皇的假话也难以掩饰为小团体谋福利的根本目的,假大空已是沉疴痼疾。
也许会有人说我们也在不停的努力消除这种矛盾,也在通过机构改革和缩编减员力图改变现状,以减轻纳税人和社会财富创造者的沉重负担,但不可否认的是公务员队伍却在以核裂变的速度增长,以致严重超出了民众的承受能力,官民比例已经达到中国历史最高峰值。挖空心思的成立馒头办公室、锅包肉办公室以扩充队伍,真担心会不会有一个板面办公室横空出世。历次不成功的改革还造就了诸如调研员、巡视员般的行政怪胎,滥竽充数?夙夜在公?妻妾成群不是好事。
最近的警税合成作战中心、税警联合作战中心成为笑谈。工业与信息化局、规划与自然资源局已然是画蛇添足,文化体育电视广播新闻出版和旅游局就更是犹如婆娘的裹脚布,这般怪异和令人费解是中华文化的严重倒退。农业农村局、乡村振兴局都不如农业局言简意赅,城市住建局和城市更新局都不如建设局恰如其分,用故作高深的文字游戏来回折腾,换汤不换药,新瓶装旧酒,最贴切的解读就是无病呻吟的形式主义盛行,改革已经进入真正的深水区,胡闹是要翻船的。
任何浑沌的世界都有智者,早在上世纪四十年代的延安时期,毛泽东和中共中央就诚恳接受了陕甘宁边区开明绅士李鼎铭先生提出的精兵简政的建议,整顿各抗日根据地的党、政、军机构,精简机关,充实连队,充实基层,以加强部队战斗力,减轻人民负担,增加生产,克服当时的物质困难。八十多年前那群朝气蓬勃的中华精英们还有勇气和气魄务实求真,还能虚心倾听党外人士的建议,自我完善,如今来自国际和国内的压力和矛盾都到顶点,抛却囊膪,告别臃肿,瘦身、增肌、健体、抗打才能渡过难关。
在李鼎铭等人的倡议下,1941年11月18日,陕甘宁边区参议会通过了该提案并交政府速办。随后中共中央在党内指示要求全党普遍实行精兵简政,各解放区的党政军民各部门也大刀阔斧的进行了精兵简政,其中尤其是晋冀鲁豫边区的工作特别出色,被毛泽东称为精兵简政的模范例子。精兵简政减轻人民负担提高党政军的战斗力,那时党和边区政府之胸怀之伟大定将永载史册。在这个环境复杂、经济疲敝、信心不振的新历史时期,最需要的就是自我革命、刮骨疗毒、壮士断腕,不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假改革。
我从来不敢说自己是智者,更不敢自比李鼎铭。二三十多年前就曾写文章呼吁趁早进行小县弱县的合并,彼时县城规模尚小越往后越难弄,然人微言轻如之耐何。2021年在撰写《对石家庄的大格局、大文化、大旅游的深度思考》文章第二章的标题就是《行政区划调整势在必行,大格局需要壮士断腕》。2022年在《给新省委书记的留言:重新凝聚河北精神,重新发现河北力量》里又重点提到精兵简政,提到逐步减少财政供养人员的比例问题,举例就是石家庄市的井陉县和井陉矿区。
地处晋冀交界处的井陉县和井陉矿区在八十多年前还是一个整体,得益于冀晋咽喉的重要性,以军事要道著称的井陉在晋冀鲁豫边区,在中国抗战史上那都是最耀眼的篇章。巍巍太行贯穿全县,汤汤绵河蜿蜒全境,作为石家庄抗日战争的主战场大井陉这片土地绝对堪称可歌可泣。1937年10月西北军原杨虎城部38军17师赵寿山部与进犯日军在乏驴岭、雪花山展开激战,九天九夜的搏杀13000名三秦子弟仅有2700人成功突围。其后刘伯承、陈赓先后两次发动针对日军的长生口伏击战,这就是血与火洗礼的大井陉。
其实当时井陉县是被石太路分为两个区域,路北属于晋察冀边区,路南属于晋冀鲁豫边区,围绕这条著名的石太路,1940年8月至1941年1月八路军总部指挥129师、120师、晋察冀军区发动了震惊中外的百团大战,最初的破袭目标就是摧毁石太路破坏井陉矿,随着战役的不断深入,发展成历时五个多月由105个团参与的大会战。无论是长生口村惨案还是黑水坪村惨案,还是矿区万人坑,无论是聂荣臻救助日本小女孩还是挂云山六壮士,彭德怀、左权、聂荣臻、刘伯承、邓小平等就战斗在这威武不屈的大井陉。
近代的大井陉见证了抗日战争的残酷也映照出井陉人民的铮铮铁骨。历史上的大井陉从来不曾分割也处处彰显太行山精神,坚韧顽强,团结奋发,一方水土也造就了独特的地域文化,井陉古道东西纵贯太行山,这里既是兵家必争之要道,更是经济发展、文化交流、民族融合的纽带。两千多前秦将王翦伐赵之战和其后的韩信破赵之背水一战都发生在这里;一千多年前唐将郭子仪、李光弼出井陉口大败史思明;一百多年前清将刘光才率部在井陉古道痛击八国联军之法德侵略者。战事频仍,但沟通交流融合发展才是主流。
秦朝设置井陉县,治所就在今天的矿区天户村,是为天护城。1947年井陉煤矿解放,随之成立井陉矿区管委会。1948年井陉路南、路北合并。1950年政务院批准,井陉煤矿及周围40个行政村从井陉县析出设立井陉矿区。1958年井陉矿区与井陉县合并。时间不长,国务院又批准撤销井陉县成立井陉区。1960年井陉县成为石家庄专区的一部分。同年矿区与井陉矿务局合并,隶属石家庄市。1989年国务院批准撤销井陉矿区将其划归井陉县管辖。1990年矿区恢复原有行政体制。1992年国务院批准井陉矿区重新设立。
从设置井陉矿区到后来的分分合合,当年井陉的优质煤炭成就了矿区曾经的辉煌,一座井陉矿,半部民国史,随着资源的枯竭井陉矿区在石家庄的存在感越来越低,单独设区已经毫无必要,三十多年前的合并都是阻力重重,俨然就是一出闹剧,利益攸关激烈博弈,哪管你是利国还是利民,我的蛋糕你绝对不能动,动我就跟你玩命。有人支持就有人发对的改革胎死腹中,得过且过造就了河北省南部小县密集,都在以历史原因、尊重文化、稳定大局为幌子,慷国家之慨,慷人民之慨,当年的绥靖之花结出许多歪瓜裂枣。
石家庄市面积15848平方公里,人口1123万人,管辖22个县市区,平均一个县市区51万。比石家庄面积稍小的成都市面积14335平方公里,人口2140万人,管辖20个县市区,平均一个县市区107万。我现在寓居的长春市,面积24744平方公里,人口910万,管辖11个县市区平均一个县市区83万。成都和长春的人均GDP都比石家庄要高,但石家庄的县处级干部肯定比成都和长春要多出不少,一个坑里都少不了那个萝卜,国家困难减少坑和萝卜已成必然。
这样的改革为什么需要井陉县和井陉矿区来打响第一枪,其一,井陉矿区面积小人口少,煤矿接近枯萎,石钢集团的入住都呼唤大井陉来承接下游产业链的延伸,从大钢铁、大产业再到大规划、大发展,只有大井陉才能承接住这泼天富贵。其二,井陉矿区设置仅七十多年,少有历史羁绊,少有文化纷争,唯一存在的障碍就是人的思想人的境界。其三,大井陉的历史文化就决定了这片土地的先进性和完整性具有天然优势,为难时候显身手显担当,大井陉可不是井底之蛙。
最近多个省份都发布了过紧日子的相关规定,还不断传出有些地方体制内开不出工资的小道消息,大环境已经不允许再挥霍再奢靡,谁最该在此时此刻彰显社会担当和组织纪律,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相信那些最能代表中国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代表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的公仆们,一定能抛弃私立负起责任,不忘初心拿出当年上战场炸碉堡的牺牲奉献精神,勇敢的承担起中流砥柱的作用,不要再把简单的事搞复杂,更不要成为历史发展的绊脚石。
这两天还看到这样一条消息,更觉得精兵简政已经是刻不容缓,2023年石家庄各行政区财政自给情况太糟糕了,行唐县财政自给率仅26.9%,预算收入9.5亿,支出35.3亿,行唐、赵县、深泽、灵寿、无极、晋州、高邑等财政自给率均在40%以下,严重入不敷出,面积小人口少经济差,可是吃财政饭端铁饭碗的却是人满为患,财政自给率高达171.2%的桥西区,146.5%的长安区,134.1%的裕华区简直是神级存在,可惜这样的优秀生太少了,吃大户的占绝大多数。
工作原因这辈子经常出入这些机关单位,看看许多科级单位大而不当的办公大楼,独楼独院也就是方便领导开个小灶,几个部门在一起办公就拉低了身份?要效率还是要排场?要适当还是要奢靡?自己家里过日子都知道吃饭穿衣量家当,全国2/3的县市区都是公仆经济,这是正常状态吗?也许有人会说偏远地区的财政情况还不如我们呢!要知道他们守卫边疆就是最大的贡献,京畿大省要比就和广东、江苏、山东等经济发达地区比,啃老族被人瞧不起,心安理得的啃国家同样是令人不齿!
全国县级行政区有2843个,许多县级行政区砍掉1/3的公务员国家照样正常运转,甚至裁员1/2也不会影响工作,甚至效率更高,人浮于事互相扯皮,官僚作风形式主义已经成了国家发展民族复兴的最大掣肘。冗官冗员老百姓是真养不起了!精兵简政瘦身减员才有希望!位卑未敢忘忧国,本可以装傻充愣的尽享田园之乐,可是眼看着矛盾重重危机四伏,石门捕鼠犬也心急如焚,我从来不奢求成为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尽管自我感觉比部分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更合格更称职。
这些年有多少篇文章成为省市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的提案、议案我已经记不得了,纵横天地无愧于心就够了,问题总需要有人提出来。再次郑重建议:40万人口、800平方公里、财政自给率50%以下的县级行政区在河北省中南部都要合并,让抱团取暖、减员增效、一县双核成为一种新模式,国家有难公仆必担。如今大家都在过紧日子,风雨同舟应该是每个社会公民的责任,既得利益者都不想打破既有格局,可是破局总需要第一个吃螃蟹者,井陉县和井陉矿区的合并将极具历史意义。
就像1921年在上海租界和嘉兴南湖的第一次重要会议,就像当年小岗村18位村民摁下分田到户的红手印。大井陉历来就敢为天下先,百团大战在这里打响第一枪,井陉矿区被称为开国第一矿,这里有比红旗渠还要早两年的太行第一渠绵右渠。掏心窝的话比较受人欢迎,掏心窝的事就别做了。辛集从石家庄剥离是掏了心窝子,仅有几万人的井陉矿区单独设区是掏了大井陉的心窝子,河北在被掏了北京和天津两个心肺之后燕赵大地的窘迫现实,就明白分裂是多么的可怕。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的情境,经济疲敝民心浮动,地方债务不堪重负,民怨已经沸腾,袖珍型的小县弱县等县级行政区必须要瘦身减员了,任何一次改革都会遇到阻力,砸掉一些人的铁饭碗更是可以想象。井陉县和井陉矿区的合并就能起到引领和示范作用,那些县级气象局、地震局、烟草局、招商局、邮政局、物价局还有存在的必要吗?那些文联、残联、妇联、作协、摄协、美协有用吗?石门捕鼠犬不才,尽管这些事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为了国家为了民族,披肝沥胆进言!
2024年7月20日于正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