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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太阳，明显地弱下来了，尤其是一场细雨之后。阳光略显慵懒，散散淡淡地照在大地上，发出明亮而并不刺眼的暖光，我便是在这样的时刻走进北马村的。
北马村是江苏泰州的一个村庄，它就在我住的汉庭酒店的对面，一边是繁华的街市，一边是农人耕作的村庄，一条马路和一片高楼，将两片土地做了完全截然不同的分割。其实在散步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想到会走进南方的村庄，更没有想到会是一个如此纯粹完全被耕作着的广阔的村庄，这是我完全没有料到的，因为，我是从公园的外围走进村庄的。
我素来好奇，每到一处，总喜欢在自己所能接触的地方走走、看看，在一般人来说，逛完公园就回去了，而我呢，却从公园走了出去，走过小桥流水，走过茂林修竹，在那些蓊郁的竹林里，竟然看到了一丛丛绿油油的青菜，这诱发了我强烈的好奇，在竹林中种蔬菜，我可是第一次见。可能在很多人固有的意识里，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植物，竹子属于观赏类，而蔬菜则属于生活类，它们是无法种植在一起的，而且很多人也不会想到要将它们种在一起。
是什么人会想到将蔬菜种进竹林里？我带着一份强烈的疑惑与好奇，沿着那些葱翠的竹子旁边走了出去。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片低矮的房屋，它们多只有二三层，或者单独看来不矮，但是要比起街面上那些二三十层的高楼，它们便显得低矮了，以高楼为界，自然地划分出城市和乡村，又以竹为界，区分出休闲娱乐区间和本土居民生活居住区间。
这些年走过了南方的很多城市，南京、苏州、杭州、无锡等等地方，却是第一次以如此便捷的方式走进南方的乡村。我以一种外来者的眼光打量着这个村庄，村庄的墙上画着彩色的风景画，有山水和小船，有柳浪和燕子，也有荷花与芦苇，处处充盈着的是南方的风情与风物，有道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北方有北方的厚重，南方有南方的轻灵，生于水岸的江南，所有的物产莫不与水有关，它们是惊鸿一瞥式的水光灵灵的，它们是摇曳多姿式的柔情依依的。也难怪，南方的人说话都是轻轻的柔柔的，生怕惊着了谁，吓着了谁似的。
一个年迈的妇人背着太阳坐在家门口，在仔细地摘着毛豆。在南方，在吃海鲜的人群当中，将这个叫“毛豆”。当然，这种豆子在北方的酒桌上也常常出现，它们通常出现在烧烤摊上、夜市摊上，一些喝啤酒的人群中间，甚至也会出现在酒吧和酒楼上，这是一种下酒的小菜，也是一种很多人爱吃的中性口味的餐桌食品。妇人见我走过来，慈祥地笑了，我便主动打了招呼：“老人家，摘豆子呀！”那妇人应着：“嗯，孙子要吃，给他煮一点！”我说：“您孙子多大？”她说：“上小学！”这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庭式小院，一幢两层半的小楼，两边种有几棵花，但更多的是蔬菜，有香菜，有葱苗，有青菜，有木耳菜，还有红萝卜，那绿绿的叶子，在南方的秋末，依然那么旺盛而翠绿着。门口的墙上，长着几架蛾眉豆，肥大宽厚的角，一撮一撮，缀在蔓架上，在蔓架上，仍然有着许多的淡紫色的小花。显然，南方的天气要比北方暖和，在这个时节，作物还能开花，还能结果，这是秋天的喜悦，也是秋天的收获。
看到这些生机勃勃而茂盛的蔬菜，我生出了欣喜：“你们种的菜还挺多呀！”那妇人说：“这都是媳妇种的，我年龄大了，吃闲饭了，就只能看个门！”我说：“家有老，是个宝，有人看门也是好的呀，回家有人迎，出门有人送，多好！”住在这样种满蔬菜的庭院，做饭时只需在庭院中转一圈，就能做出一顿色香味俱全的可口可心的餐饭了，除了肉菜和鸡蛋需要在超市里买，其它的还都是自己家里种植的纯绿色的蔬菜，让人想着都惬意和幸福。
一条两米左右的巷道向前延伸着，分开了两边的人家，房子一栋挨着一栋，有的门开着，有的门锁着。在村子中，又分出几条巷道，显示出了一个村子的人口众多和庞大。有的门上栽着月季，有的门上栽着芭蕉，有的门上栽着石榴和橘子，那红的或是黄色的果子，看着好不诱人，让我忍不住要用手摸一摸。还有的门边栽着一棵棵小尖椒，棵棵长得如小树一样，枝叶碎小，而株形庞大，同样又结着小小的碎碎的小辣椒，那些辣椒红中带紫，紫中带红，也不知是红的算熟了，还是紫的算熟了。旁边无人，也无人可问，我用手机拍了拍，见过种植小尖椒的，可没见过这么大的株形，也没有见过这种品种的。
一个老汉拿着饭碗在村中串门，走到一个快递点停住，跟拿快递的人聊起了天，说着泰州话，我似懂非懂，他们说着笑着，笑声飘到了空中，好像天空也忽然就高了起来。现在的快递，不光触及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而且也延伸到了大大小小的村庄，网上购物和快餐外卖，已经成了所有人生活的一个部分。老汉吃完了饭，并不急于离开，而是将碗和筷子背在身后，同店老板和拿快递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副悠闲的样子。
村庄的周围，有芦苇，有荷塘，但更多的是青绿的菜地和各类时令作物，绿油油的一片。一对老夫妻在地里割着韭菜，一个割，一个就在边上摘，将死叶和带泥的残叶摘掉，韭菜摘好后，又割了一小把香菜，看样子，是准备下午包饺子吃的。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婚姻的功能，除了生儿育女，大抵也体现在人约黄昏后，人生暮年，当爱情转化为亲情，长久的相依与陪伴，用言行与心灵相互温暖，会让人的内心安定与祥和，昼夜安心和踏实，无论贫穷与富贵，无论风雨与严寒，他与她，都在视线和声音可以触及到的地方，而这，足以胜过家财万贯和官高位显。
有歌声飘入我的耳畔，是郑智化的《星星点灯》，唱歌的估计是一伙小青年，声音稚嫩而热情奔放，充满着对未来的向往与探求。歌声在村庄的上空回荡，也回荡在我的心田，我也是一个有梦的人呐，这些年，一直走在寻梦的路上，在追梦的路上，有甘苦，也有收获后的喜悦，而这一切，让我忙碌而又充实，就譬如今日，能来泰州，也与文学和梦想有关。
我眼望远方，一边绿地如茵，一边高楼向云端，都在诠释着生活的欣欣向荣与美好。
文章转载自坡子街笔会
排版：朱佳仪
审稿：朱新萍
责编：唐思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