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学的建立、发展与现代课题
文摘
教育
2025-01-03 20:30
澳大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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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学的源头可以追溯至古希腊时期，但直到麦克斯·缪勒（Max Müller, 1823-1900）于1873年编写完成《宗教学导论》，并在1879年发行《东方圣书》五十卷，将佛教、道教、耆那教等亚洲各宗教的经典翻译成英文并传播至全球，宗教学才正式成为一门现代学科。这些基础资料的齐备，为宗教学的学术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宗教学自创立之初便强调比较研究的重要性。缪勒的主要研究领域是印度学，他在比较不同宗教的过程中，首次在其著作中提出“宗教学”一词，因此被誉为“宗教学之父”。在中世纪、近代以前的欧洲，基督教的教条是不可动摇的，同时也是人类社会的一切规范，因此当时的欧洲并未产生以相对性视角看待既有宗教的学问。例如，文艺复兴时期的马丁·路德（Martin Luther, 1483-1546）以批判天主教著称，但其言论充其量不过是出于护教的基督教神学观点。然而伊拉斯谟（Desiderius Erasmus, 1466-1536）在其著作《愚人颂》（1511）中则突破了传统神学的束缚，预示了未来的欧洲宗教学将逐渐摆脱对上帝的绝对依附。宗教学的建立，与15至16世纪的大航海时代密不可分。欧洲人在航海过程中接触到许多非基督教的宗教体系，例如土著宗教，从而对“异教”（基督教用来排斥其他宗教的称呼）产生了研究兴趣。进入18世纪后，随着神话学、人类学、语言学等与宗教学密切相关的学科取得长足进展，宗教学的研究对象逐渐扩展至古代宗教。自此，宗教学在研究范围上实现了横向的广度和纵向的深度发展。其中，詹姆斯·弗雷泽（James Frazer, 1854-1941）对宗教学的发展贡献尤为突出。他在1890年出版的经典著作《金枝》（The Golden Bough）中提出，通过广泛阅读和研究，他发现从古代到近代的宗教体系中普遍存在一个共同的结构——“由死亡与重生交织出永恒的生命”。
宗教学的发展经历了从文献学研究到采用文化人类学田野调查的转变。这一领域涵盖了多个学术分支，包括神学、宗教哲学、宗教史学、宗教现象学、宗教民族学（人类学）、宗教社会学以及神话学。然而，有学者认为，如果研究聚焦于特定宗教的教义或信仰意义，则属于神学或宗教哲学范畴，不应划归宗教学之内。宗教现象学和宗教社会学的先驱，是提出精神现象学的黑格尔和胡塞尔，以及研究宗教产生时其背后社会结构的马克思。在宗教史学领域，达尔文（1809-1882）因其进化论观点对宗教的历史发展研究影响深远。此外，尼采通过对基督教文化的彻底批判，以及费尔巴哈在其《基督教的本质》中对宗教的哲学思考，也推动了宗教学的演变。再来，继承马克思社会学源流的涂尔干（Durkheim, 1858-1917）撰写了《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1912），而马克斯·韦伯则开拓了宗教现象的社会学研究领域，从此宗教社会学便形成了两派。涂尔干派方面，涂尔干的姪子马瑟·牟斯（Marcel Mauss, 1872-1950）对于学派的创立贡献良多，另外还有爱德华·伊凡普理查（Evans-Pritchard, 1902-1973）等人才辈出。韦伯派方面，则有布莱恩·威尔逊（Bryan Ronald Wilson, 1926-2004） 等人转而继承各学派的研究工作。从人类学的视角来看，宗教学研究也发生了显著变化。早期的研究大多基于文献分析，但随着田野调查方法的普及，研究者开始重视实地观察。例如，布罗尼斯拉夫·马林诺夫斯基（Bronislaw Malinowski, 1884-1942）是人类学功能论的创始人，他通过实地调查南太平洋岛屿居民的宗教生活，开创了以现场调查为基础的宗教学研究方法。马林诺夫斯基的田野调查方法在一定程度上回应了对詹姆斯·弗雷泽“只依靠文献资料研究”的批评，为宗教学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此外，结构主义的代表人物克劳德·李维史陀（Claude Lévi-Strauss, 1908-2009）通过对南美原始社会的调查，提出了结构主义分析方法，将文化、神话和宗教视为人类社会结构的一部分。他的研究方法为宗教学提供了另一种重要的理论工具，强调通过比较不同文化的象征体系来理解宗教现象。这种以人类学为基础的研究进路，至今仍是宗教学的重要方法之一。
近现代宗教学的研究途径主要可以分为伊利亚德所创立的宗教现象学和李维史陀的结构主义，此外，宗教学的现代课题也引起了广泛关注。
如果说到二十世纪最重要的宗教学者，米尔恰·伊利亚德（Mircea Eliade, 1907-1986）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伊利亚德最初在印度研究佛教和印度教，后来将研究视野拓展到全球各大宗教，并详细列举了宗教现象中多样性的观念。举例来说，他在宗教现象中的“神圣”观念上继承了涂尔干的思想，并结合鲁道夫·奥托（Rudolf Otto, 1869-1937）在《论神圣》（1917）中的研究，提出了他对神圣与世俗之间关系的理解。他将「日常生活中的平凡空间带着一股进行宗教仪式时的神圣气息」定名为「圣显（hierophany）」。此外，伊利亚德还探讨了许多社会中普遍存在的“永恒轮回”的宗教思想，即认为世界是不洁的，宗教的目标是回归到神话之中的神圣世界在同一时期，乔治·迪梅齐尔（Georges Dumezil, 1898-1986），卡尔·凯伦伊（Károly Kerényi, 1897-1973）和李维史陀（Claude Lévi-Strauss, 1908-2009）这三位学者被并列为宗教学最重要的研究者。乔治·迪梅齐尔研究了印欧语系的宗教，卡尔·凯伦伊则以神性为核心分析了宗教，特别是李维史陀，他在宗教学研究中受到了迪梅齐尔等人的影响，发展出了一种新的哲学理论——结构主义。李维史陀在南美洲进行田野调查，开创了结构主义的人类学研究方法，并提出了自然与文化、种姓制度与图腾崇拜等二元对立的分析框架。李维史陀的研究跨越了宗教学的范畴，融汇了语言学、文化人类学和哲学等多个学科，推动了现代思想的整合。不过，人类学家埃德蒙·利奇（Edmund D Leach, 1910-1989）等人则批判了李维史陀的二元对立分析方法，认为这种方法过于简化，忽视了宗教和文化的复杂性。
现代宗教学的课题在于重新厘清现实社会与宗教之间的联系，特别是解决知识论上的问题，其中包括了对“宗教”与“邪教”之间差异的探讨。宗教学的研究对象——宗教，已经不再局限于对“过去曾经存在”的制度或历史的研究，而是转向了与当代社会、当权者的政策、社会环境和学术认知紧密相关的宗教「现在式」。研究范围也必须拓展到现代社会的各类问题，探讨宗教在当代社会中的作用与影响，以及如何在不断变化的社会环境中传承和演变。
日本社会主义者幸德秋水（1871-1911）在其著作《基督抹杀论》（1911）中探讨耶稣基督及早期基督教的起源，从而主张耶稣并不存在。弗雷泽在《金枝》中提到地中海地区的习俗，即让一名年轻人担任假国王，过着随心所欲的生活，最后被杀。而耶稣被冠上「犹太人的王」之名、在各各他山受死，也反映出这种杀王仪式的影子。犹太教圣经中记载着一项传统，要求将一只羊负载污秽之物，送往荒野。类似的仪式也出现在日本的雏人形仪式中，习俗是在仪式后将其放逐大海。伊利亚德认为，若人类社会不加管控，便会变得污秽（熵值增大），这时必须通过某种仪式进行净化。像诺亚方舟（大洪水）这样的传说，也象征着对世界的净化。不过，这种观点在现代则纳入了「排除」理论当中。
希腊神话中的丰收女神狄密特的女儿珀耳塞福涅被冥府之神掳走，每年有一半时间在冥府度过。珀耳塞福涅象征那些播种在大地上的种子，春天时会重新发芽。这一神话将“死亡与重生”这一概念进行了神话化的表述。《金枝》里提到宗教是源自于巫术。但现在的学者则批判这个理论，认为巫术和宗教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举个例子，认为把某个人的毛发或指甲烧掉就能杀死这个人，是属于巫术的思考方式（不理性），而宗教的思考方式则像是农耕→丰收，奠基在一种理性的架构之上，同时假定有神存在，以强化、加强这个架构所带来的效果。这是伊利亚德提出的概念。在日本民俗学中，存在着「晴」与「亵」的二分法，即将生活分为非日常（如祭祀、仪式）与日常（平常生活）两种状态，但现代民俗学增加了「不洁」这一概念，形成了三元结构。伊利亚德认为，圣与俗的二分法本质上是一种一元的思考方式。圣显指的是在祭祀或宗教仪式中，某个日常的存在被赋予神圣性，而当仪式结束时，这种神圣性便消失，物体重新回归为日常状态。犹太教、基督教与伊斯兰教属于一神教，与东亚地区的泛神论信仰有所不同。尽管一神教的神被看作是唯一的「天父」，也存在学者，如美国语言学家戈登（Cyrus Gordon），主张基督教原本属于多神教。
当然也有学者认为一神教也许是人们将神进行彻底抽象化的时候所产生的。有学者认为泛灵论和多神教属于「未开化社会的宗教」，基督教则是「进化后的宗教」，用更简略的方式来讲，他们认为宗教的发展过程是「泛灵论→多神教→一神教」，但其实这只是因为近代社会的欧美人信仰一神教，才得出这种结论。灵性指的是一种具有宗教性质，但不依附于特定宗教团体或传统的个人性、非制度化的宗教意识。这种灵性往往体现为个体在精神层面的追求，而非集体宗教实践。由于世界卫生组织（WHO）曾讨论是否应将灵性纳入健康的定义，这一讨论使灵性一词在现代社会获得了广泛关注。灵性被视为一种新兴的宗教学领域，代表了当代社会中日益增长的对个人精神与宗教体验的重视。我们提供宗教研究相关专业的学术辅导/海外留学/语言培训服务，如果你有意向申请，欢迎扫描下方二维码咨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