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安.阿伯斯 | 荒谬的真实

学术   2023-01-05 19:00  


黛安.阿伯斯

美国新纪实摄影师


黛安.阿伯斯,一个带着相机在上层社会与下层社会来回穿梭的摄影师,人们对她的认识大多源自于她拍摄的侏儒、巨人、裸体人、变性人、变装癖等社会边缘人,她也曾被贴上“专门拍畸形人的摄影师”的标签,尽管她并不这么认为。

 

她实在是复杂、多变,有人说她“时髦且完美”,但她却要顾及她那不穿袜子、不剃汗毛的双腿、以及那脏兮兮的眼影会让他的父母感觉不自在;有人说她不善言辞、内向极了,但倘若你正在那个时代的纽约大街上行走着,便会看到一个拿着相机的女人朝着另一个人大步走去并询问道:“我能到你家去看看吗?”


她简直神秘且极具吸引力,她就像是深不见底的井。当你探头想要一看究竟,它深得看不清,看不明白,可就是有种无法自持的吸引力让你忍不住的望下探,哪怕嗅到出危险的气息,你也愿意奋不顾身地往下跳。



黛安.阿伯斯1923年出生于一个富裕的美国犹太家庭,童年的黛安与她的哥哥霍华德由各自的保姆带大,他们被保护在一个纯净、“真空”的环境里,在黛安的童年记忆里,她的保姆马穆赛尔会带她到中央公园散步,在中央公园的一个低洼处,能够俯瞰到一处由铁皮小屋构成的贫民窟,每当黛安好奇想去看看,马穆塞尔总是严厉地拒绝她的请求。

 

黛安对这段记忆回应道:“我们被孤立、被骄纵、被溺爱。除了中央公园西街外,我们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所以我们想当然地认为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就是这般模样”



黛安似乎早早地就表现出了异于同龄的敏锐的洞察力,在一本写于黛安16岁的传记中提到:她认为自己与周围的同学都十分的“卑鄙”,因为她们总是不懂装懂。另外,她本该像其他的女孩子一样对舞蹈和男孩子感到兴奋和害羞,但她实在是对这一切感到无动于衷。她觉得周围的一切糟透了,大人们十足的虚伪,而小孩纷纷效仿他们。



1934年黛安转入费尔德斯上学,从七年级读到12年级。在这期间,黛安接触到了许多伦理道德,他的老师阿尔杰农.布兰克是个通材达识的人,他从但丁讲到休谟,从希腊神话讲到莎士比亚,各种各样的哲学观点充斥着黛安的头脑。

 

布兰克说道:“梦是个人化的神话,而神话则是社会化的梦,它是对现实生活中那些不可能具体形象地予以解释的神秘事物的反映。因此,神话中所涉及到的英雄人物和所探索的问题,与现实社会极其接近”。



黛安开始在游行、比赛、马戏、婚礼等各种各样的特殊事件中找寻神话的影子。并将这一切融入到了她的摄影中,关于如何看待畸形人,她曾说道:“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在担心他们会经历创伤。畸形人生来就带有创伤。他们已经经历了生活的考验,他们是贵族。”



一直以来,黛安的照片都饱受争议。时至今日提到黛安,人们依旧会用“丑陋”“压抑”“怪诞”等词汇去形容她的照片。而我在黛安的照片中看到一种平等和温暖。


她似乎在努力用一种平等的视角去拍摄被摄者,尽管当摄影师举起相机朝向被拍摄者时,不对等的关系便已成立。但黛安在通过另一种方式去弥补这样的不对等,她享受与那些不同于寻常、“隐形”于社会的人群相处的时光,甚至参与他们的生活。在接受《新闻周刊》的采访中她说道“我真正地融入其中去体验,而不是假借别人的经验和感受。而且在整个拍摄过程中,我自己也是惴惴度日”。



黛安是十足的勇士,为了寻找到合适的拍摄对象,她从早到晚的游走于城市的街巷和那些“污秽”、不被大多数人所看见的、甚至危险的角落,让自己始终置身于一种危险且不安定的状态,一边恐惧一边享受着这样的气氛。



她越是被“奇异”吸引得越远,她的生活也就变得愈发的撕裂。黛安最后的生活饱受抑郁症和肺炎的双重折磨,她努力的做好一个妻子的角色,可她与阿伦的婚姻关系最终还是选择了结束。黛安终其一生都在找寻和回应究竟何为正常,何为不正常,荒谬是什么,真实又是什么。在这条路上她太孤独了,尽管途中也曾有人作伴,但最后依旧形单影只,走到尽头。

 

1971年7月26,黛安穿着衬衫和裤子,侧身躺在浴缸里,手腕留有割腕的痕迹。她走了,仅留下一页日记,纸上潦草几字:最后的晚餐。



给黛安:用自己的双手结束了自己生命的

——黛安的哥哥霍华德


亲爱的,我不知道死前

你是否想玩孩子们的游戏

相信你也玩过了

游戏里,你沿着一道窄窄的花墙跑过

你把墙看作山脊

山脊两翼沉浸在雪落的天幕中

深不可测

 

你意识到了失衡

你惧怕掉下去

你跳了起来

一个瞬间划过脑海

我要死了

 

这是昔日的时光

而现在你去了

没人再玩长大的游戏

游戏里,黑暗笼罩着失衡的山脊

你仍在跑,没有往下看

也没有再跳起来

因为

你惧怕掉下去




































图片来源于网络


©版权归艺术家本人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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