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夏日,竟也炎炎。经历了漫长而忙碌的春季,疲惫慵懒的感觉分外明显。一次芬兰努克西奥(Nuuksio)森林木屋治愈之旅,远离尘嚣,惊喜着实不少:
有幸和在木屋粱下筑巢的小燕儿一家作邻居;
见识了成片成片开在岩石上,色彩绚丽的肉植小花;
但此行最难忘的还是森林深处偶遇鹿群。很多事就是这样,之所以念念不忘,多半是因为不期而遇。早饭后闲来无事,和女儿信步走进木屋后的森林散步。
沿着似有似无的林间小路走了不过几分钟,爬过一个稍高点的岩坡后,仿佛立刻就是一个不同的所在了。脚下一会儿是高低不平的岩石,一会儿是棕黑色的泥土,一会儿又是苔藓、树皮和野草晒干后铺成的松软草甸。眼前是一望无尽,深深浅浅的青翠;耳边除了偶尔几声的鸟叫虫鸣,安静得仿佛能听到白云飘过的声音。不禁想起曾几的诗句:
梅子黄时日日晴,小溪泛尽却山行。
绿阴不减来时路,添得黄鹂四五声。
再往深处走,林荫更密,小路彻底消失了,鸟叫虫鸣似乎也完全听不到了。我们只能踏着高度没过脚踝的杂草和野生蓝莓枝蔓前行。我不经意中抬头,猛然发现前方50米左右,一棵高大的云杉树后面,一双大大的眼睛正在瞪着我们。再仔细一看,这是一头身高大约一米,毼黄毛色的成年母鹿,长着一条漂亮的褐白相间的小尾巴。细窄的小脸上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们,头上一对耳朵大大,长长的。
我和女儿心怀着几分激动兴奋几分敬畏,悄悄后退到十几米外一处地势稍高的空地上,希望能再仔细从容地多看几眼这一公一母两头鹿。可我们刚刚站定,就看到那片树丛里斜影晃动,竟然有四五头鹿一起从树后蹿出,接着仿佛收到什么指令一般,倏地一下,一齐四散而奔,瞬间便无影无踪了。只留下我俩呆立原地,瞠目结舌。过了好一会儿,我俩才回过神来,决定向刚才鹿群出现的树丛方向再探一探。谁知刚走了二十多米,女儿突然惊叫:”妈妈,小鹿!”我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观瞧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前面一棵树干后躲着一头瘦小纤弱的小鹿,正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们。它也长着一条褐白相间的小尾巴,颤颤巍巍的小躯体撑在四条细若竹竿的长腿上,仿佛还不大会走路的样子。我暗自怪道:”刚才那群成年鹿们怎么把这小家伙独自扔在这儿了呢?” 我们还想再走近些,但发现脚下的草甸已经慢慢变成更难走的沼泽地了,又因为不想让小鹿感到惊扰,于是决定还是就此离开了。
附注:
1. 此本文由作者写于2022年夏季,经修改后现由个人公号发表。
2. 部分图片并非拍摄于此次努克西奥之行,但所有照片均由本文作者拍摄自芬兰境内不同地区的森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