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公河奏鸣曲
朱玉学
老挝，不见经传、常被忽略的小国，却拥有多个鲜为人知的靓丽名片:当今世界最不发达国家之一；被时光遗忘的人间天堂；全球必去的53个世界最佳旅游打卡地之一；亚洲人民幸福指数第一国度…… 只怪自己孤陋寡闻，曾几乎光顾了东南亚各国，有的还不止一次。偏偏忽略了毗邻于我国的、这区区700多万人口的小众国！前不久，满怀猎奇探秘之心，慕名专程游览了老挝的琅勃拉邦、万荣、万象，亲身体验感受了老挝悠闲自在，福感十足的生活节奏，尽享其母亲河——湄公河蕴奏的平缓、文静、安祥之和美音韵。
一、酷爱音乐的末代国王
琅勃拉邦，又名“銮佛邦”，是老挝著名的古都和佛教中心。早在十四世纪即为澜沧国（孟骚）、澜沧王国（南掌）、琅勃拉邦澜沧王国国都。1945至1975年间，老挝王国定都万象，琅勃拉邦仍为王都。直到20世纪，这个拥有神奇文化底蕴的美丽小城，忽然突兀于世。1995年12月，琅勃拉邦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列入世界“自然与文化”双遗产城市（我国唯一一处获此双遗产荣誉的，是武夷山国家公园）。
琅勃拉邦位于南康河和湄公河的交汇处，是老挝现存最古老的一个城镇，距今已有1000多年的历史。这里自然生态保护完好，整个城市被群山江河环绕，葱郁的树木中掩映着金色寺庙，古城街道两旁漂亮的法式建筑林立，被公认为东南亚传统与殖民风格保存最为完好、最上镜的小城。![]()
琅勃拉邦王宫建于1904 年，为西萨旺·冯国王的寝宫，这幢国王及其家人的住宅，兼具有法国与老挝特色的建筑风格。1975 年老挝废除君主制，成立老挝人民民主共和国，这里作为王宫博物馆供人们参观。宫中可见昔日的大殿、议事厅、书房、收藏室、起居室等；陈列有国王、王后的礼服、用品等，还有几个世纪以来的皇家佛教用品、武器、雕塑及绘画等，以及柬埔寨、日本、中国、法国、美国等国家赠予的礼品。进宫要脱鞋，且宫内不能拍摄（我国的故宫都没有这样规定）。![]()
整个王宫金碧辉煌，令游人目不暇接，国王、王后的寝室后面，展出一个国王的音乐室，布满老挝民族乐器，呈现当年宫廷奏乐场景。有箫、笛、笙，孔雀鸟头小竖琴、正中央摆放一件体形较大的船型木琴，马林巴、卡巴萨、彩绘沙锤，四周还有十几件叫不出名字的各种型号的鼓（因不许拍照，仅凭记忆描述）。据说末代国王西萨旺·瓦达纳（西萨王·冯之子）酷爱音乐，经常在此举办宫廷演奏会。
二、你好！琅勃拉邦
老挝最流行的一首歌曲《你好！琅勃拉邦》，曲调悠扬、婉转，赞颂老挝的美丽风光，歌唱甜美的爱情。并由泰国和老挝合拍一部同名电影，讲述了一个在澳大利亚长大的年轻记者在自己父亲的家乡爱上当地美丽的女导游的故事。据导演透露，这部影片拍摄时间仅13天，但是片中演员的表演都十分出色，导演希望借助这部电影能让世界的目光注视到老挝现在的发展状况。我们在琅勃拉邦的最后晚餐，主人特意安排在一个音乐餐厅，轻歌曼舞，一个魅气秀丽的女歌手满怀深情的演唱了这首耳熟能详的《你好！琅勃拉邦》，动听，迷人。![]()
三、“晨曲”布施数百年
老挝是一个佛教国家，全国现有寺庙536所之多，几乎每个街道，每个乡村都有寺庙。琅勃拉邦的布施活动是世界规模最大也最为有名，为当地小乘佛教文化重要景观之一，已传承500多年。每天早晨5点——7点，僧侣们会沿着固定的路线，穿着橙色的僧袍，背着锡钵，赤着脚，沿着街道化缘接受布施。无论风吹雨打，每天都如期举行。那天，我们早5点前在导游引领下，乘车来到布施较集中的大皇宫后身的“洋人街”（外国游客集聚地），有序的排坐在路旁塑料小凳子上，每人上身系一条白底蓝格或红格礼带，具有十分隆重的仪式感，迎接僧侣到来。5点半左右，约有100多僧侣，排成长队依次从我们面前走过，他们右肩挎着锡钵，接受游人的糯米饭等食品，左臂搭着一个黄色布袋，盛一些小饼干、小点心。僧侣们神态虔诚，庄重严肃，面无表情。还有很多十几岁，甚至七、八岁的小僧侣，都光着脚，看着好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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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里是不起火的，僧侣每天的伙食全靠早晨的布施。如果锡钵盛满了，或者认为足够一天的饭食，僧侣就会盖上盖子缓步通过。导游告诉我们要用右手捏一点点糯米（事先为我们备好的竹制的食篮，佩戴一次性塑料手套。如要小饼干、小点心，可向路边小贩购买几块，约人民币10元左右）。布施不仅是食物的传递，也是一种精神上的交流和善意的传递。游客在观看布施时，要保持尊重，不得大声喧哗，不得干扰僧侣和信徒，尤其是在进行布施的过程中，不得拉扯僧侣拍照。![]()
老挝社会文明礼让，习俗风节淳朴，民安人和，缘于佛教的约束，每个男人都要按规定入佛门至少三天，接受正规佛门教化，完成自我修行过程，可随意还俗结婚。僧侣社会地位很高，机场、火车站等公共场所都标有“僧侣优先”标识牌。老挝的僧侣大都体态单薄，面目清瘦，举止谦恭，几乎看不到似我们国内有些体态臃肿、目光猥琐，还拿着翻盖手机下饭店的“肥胖和尚”（亦真亦假说不清楚）。
四、万荣的“大蓬车”
老挝的交通工具很少有大客车，首都万象也不多见。没有出租车，只有嘟嘟车。我们在琅勃拉邦都是乘小中巴，到了万荣就只有类似我国“三轮子蹦蹦”的蓬盖货车了，10人一车，客货混乘，从后面端板爬上爬下，坐不下，也可敞身“外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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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有一部印度音乐歌舞电影《大篷车》，讲述富家女在经历其父被陷害和丈夫的背叛后，假扮乡下姑娘，藏身于流浪吉卜赛大篷车中伺机复仇的故事。于是我们这些游客也坐在这三面露空的“大篷嘟嘟车”上，往返各旅游景点间，一路颠簸，满身风尘，欢歌嘻笑好不热闹。
五、普西山“小夜曲”
登上普西山观日落，是琅勃拉邦十大美景之一。普西山海拔约100米，位于琅勃拉邦老城区的北端，是古城最高点，也是俯瞰古城全貌享受小城静谧的绝佳之处。沿着红砖砌筑的台阶向上攀登，几段路很是陡峭，有些气喘嘘嘘，好在隔一段就有平台并满山的佛像，欣赏拍照间也得到了片刻的歇息。普西山是观赏琅勃拉邦全景和日出日落的绝佳位置，可以让人感受到老挝自然风情。山顶一很小的寺门里谒拜宗西塔佛像，当然也要脱鞋进入。寺后山顶顺山势有一个百十平米的平台,旁边一棵大榕树，是最佳观赏日落的打卡地。俯视向下，美丽的湄公河在这里甩了一个弯，画面灵动自然。天空中一片灰色云团遮蔽了半空，太阳仿佛知道有众多像机、手机正在瞄准于她，羞涩地时而隐入云中，时而显露一下，透出万道光泽，更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大多数游客选择傍晚时分来到这里，享受湄公河的日落美景。金光辉映的大金塔下人头攒动，人挨人的坐满了游客，约晚6.30分（每个季节时间不同），太阳从茫茫云海中先是灰亮——白亮——半红半白，最后似一颗剔透的大红樱桃徐徐落下，落日、余辉、霞光，青黛、水波、树影，色彩斑斓，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勾勒出一幅美丽的油画，游客们欢呼着，跳跃着，体验分享着美丽夕阳的洗礼。那一刻，很多穿着暴露大尺度衣着的外国青年男女，旁若无人的相拥、抚抱、狂吻、呐喊，鸣奏出一首首染尽金光的浪漫爱情“小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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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繁琐的出入境“间奏”
老挝是东南亚唯一的内陆国家，四周被中国、缅甸、越南、泰国、柬埔寨等国环抱，占地23.68平方公里，与我国广西省面积相仿，其狭小的地域决定了它的交通不便，经济落后。
中老铁路是一条连接中国云南省昆明市与老挝万象市的电气化铁路，由中国按国铁Ⅰ级标准建设，是第一个以中方为主投资建设、共同运营并与中国铁路网直接连通的跨国铁路。![]()
2010年5月21日分段开工建设，2023年4月，中老铁路跨境客运列车正式开行。我们这次是中国铁路旅行社开行的“中老铁路——湘云川鄂”首列旅游专列。
但现在中老铁路是双向通关检查，非常费时，成为阻碍中老铁路高效运行的症结。昆明与万象相距1035公里，目前，中老铁路国际旅客列车采取朝发夕至运行模式，每日双向对开各一列，以昆明南——万象（D887次）方向运行列车为例，列车8：08从昆明南站始发，12：23到达磨憨站（中方），旅客携带所有行李下车过检出关候车，13：23登车（原车厢原座位）驶离磨憨站，运行12分钟于13：35到磨丁站（老挝方），旅客再次携带所有行李下车过检入关候车，于14：35登车驶离磨丁站，开行2小时59分后于17：34到达万象站，全程9小时26分钟，运营速度为120-200千米/小时，回程亦然。临国通关的“两地两检”实不多见，要实行“一地两检”，老挝方不同意。因此不但费时，也增加了旅客的换车停留时间和体力消耗，秩序较乱，繁琐无效。我们专列一老年游客，就因过检混乱时，错上了其它列车，造成了麻烦。我们到老挝后，他很晚才由我国使馆人员救助乘其它车次归队。来老挝旅游的愉快心境，被这不和谐的“间奏”搅得很是不爽。
七、摊床边的“童声”咏叹
琅勃拉邦的早市和夜市，也是颇具特色的游客集聚地。在大皇宫门前的街上，早晚交通管制，供商贩摆摊卖货，还有各色小吃诱惑着游人，水产品、蔬菜、水果天然生成，纯净甜美。摊位上，经常看到有十几岁，甚至五、六岁的儿童坐摊叫卖。她们操着稚嫩、生硬的中文，小黑手指着商品，或比划着五指和游客讨价，一袋水果要30万老挝基普，相当10几元人民币。有的妇女坐在她们身后，还有的拉着几个孩子、坐在摊位给怀中婴儿喂奶。有几个七、八岁的孩子结伴扎堆守着摊位，少不得頑皮打闹，稚嫩的吆喝声，嘻哈的打逗声，阵阵“童谣”回荡在摊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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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美声唱法”的侵入
老挝的旅游业因其丰富的自然资源和文化景观而具有巨大的潜力，但存在旅游基础设施建设滞后、特色不足、接待能力不足等问题。中老铁路的开通给老挝旅游业带来了巨大商机，各旅游景点都挤满了中国游客。令人惊喜的是，到处都能看见白皮肤、蓝眼睛的西方游客。他们在景点附近租住农户的房子，长住月余。在寺庙、夜市，特别是在光西瀑布、蓝色泻湖等戏水景点，西方的青年男女穿着裸露的三点式泳装，从3米，甚至5米、7米高的石柱、树叉上向下跳水，形成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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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在老挝经商的华人告诉我，每年都有一大批西方游客到老挝来旅游寻根，以法国人最多。因老挝历史上长期反复沦为法国、日本等国的殖民地，许多人的祖辈、父辈都在这块土地上生活过，甚至出生在这个国家，留下了许多殖民文化痕迹。由于老挝社会闭塞，交通不便，与西方社会没有形成深度的融和，比如泰国、越南的殖民化影响就很深。泰国有名的芭提雅是闻名世界的酒吧街，连排有上百个酒吧歌厅。许多有名的酒吧老板娘都是当年美国大兵的后裔，越战时期，芭提雅是美军驻地，美国大兵包养泰国小姐寻欢作乐，待去越南作战，就把钱财细软留给小姐保管，有许多士兵战死越南，这些小姐就用其资金开酒吧和浴所，形成现在的规模。越南向周边国家输出美女做劳务，甚至外嫁到我国广西等地，为国家换得外汇，有的蛇头采用放鸽子手段骗取钱财等。而老挝历史虽经历长期殖民过程，然而国风淳朴，没有更深度的融合，虽然经受了长期西方“美声唱法”的侵入，仍保持着主要以农业为基础的体制，没有工业，没有环境污染，更没有过度开发自然资源。因而，虽然生产资料匮乏，日用品短缺，但都是天然绿色食品，无公害，无工业化垢病。实行全民公费医疗，虽然条件不是很好，但社会安定，人民生活无忧无虑，就像我国的五、六十年代，人们没有更高奢望，易于满足，幸福指数位居亚洲第一高位。
九、“华彩乐段”幸福悠闲
老挝是现在世界上仅有的五个社会主义国家之一。政治体制实行一党制，老挝人民革命党是唯一的执政党，成立于1955年。老挝的治安状况相对较好，是东南亚地区较为安全的国家之一，主要旅游城市如万象和琅勃拉邦的犯罪率相对较低。崔永元早在2018年称老挝是“夜不闭户 , 路不拾遗"的一方净土。老挝是以农业为主的国家，基础设施不发达，在首都万象五层以上的楼房也不多见。教育和医疗水平也相对较低，尽管老挝的生活水平相对较低，但是老挝人民依然保持着乐观向上的心态，与其全民信奉佛教有关系。老挝的独特魅力不仅仅体现在其自然美景和文化遗产上，还在于其与世隔绝的宁静。相对于世界其他地方的快节奏生活，在老挝，时间似乎被拉得很长，每一刻都被细细品味。人们不急于追赶时间，而是悠闲地享受生活。品味美食，欣赏自然。老挝人的社交圈子更加亲近，人们彼此相互照顾，构建起一个温馨的社区。不同于忙碌的城市，老挝的一天以日出和日落为基准。人们醒来，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然后悠闲地开始一天的工作。午后的热度会让人想找个凉爽的地方休息，或者和朋友一起喝杯清茶，闲聊片刻。老挝人民明白生活的真正价值在于放慢脚步，享受每个瞬间。他们不会被内卷文化所困扰，不会沉溺于竞争和物质追求。相反，他们追求心灵的宁静和情感的满足。这种生活方式让人感到舒适，没有过多的压力和焦虑，生活更加轻松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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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挝的贫富差距极大, 富人生活夜夜笙歌, 而穷人生活贫困潦倒。虽然贫富两极 分化严重,尽管普通人的生活条件辛苦,但大多 数老挝人却表现出了惊人的幸福感和对现状真诚的满足。
十、湄公河奏鸣曲
湄公河发源于中国唐古拉山的东北坡，在中国境内叫澜沧江，流入中南半岛后的河段称为湄公河。湄公河干流全长4909千米，从西双版纳出境，第一站流经缅甸，第二站到老挝，在老挝境内干流为777.4千米（为线路最长流域），又经泰国、柬埔寨、越南境内胡志明市后又流入我国南海。
神奇的湄公河（澜沧江）发源于中国，流经东南亚五国，酷似一位俏丽的“水娘”，尽染五国浪漫情稠，顺流踏浪异族风骚。华丽转身，又頑皮的回流入中国南海“娘家”。欢快游弋南亚五国，在老挝流淌路径最长。有人把老挝的地图形状比喻作傲慢斜躺的一枚“如意”，湄公河似在“如意”的左侧镶嵌了一条蓝色飘带，在其头部勾勒出半个“花瓣”，似老挝的国花“鸡蛋花”（占芭花），婀娜翘望；而在“如意”的项下，那蓝色飘带凝结处，即是它的首都万象。
所以，湄公河被誉为老挝的母亲河、生命河。如果说，美丽的湄公河就像一首情感深邃，奇特瑰丽的奏鸣曲——那么源头扎曲、终入南海就是奏鸣曲的“引子”和“尾声”，在老挝土地上流淌最长的“乐段”，便是奏鸣曲的“呈示部”和“展开部”，饱满充盈，生机勃勃……![]()
一位在老挝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华侨告诉我:湄公河最迷人的姿态，是她的静谧、安祥！很少能欣赏到像我国的长江、大运河那种波涛汹涌，舟船交错，纵横捭阖，汽笛长鸣，满江喧闹的热闹画面。湄公河静静的、悄声的流淌，偶尔有一艘船驶过，犹如在明镜中羞怯的划过一道美丽的倩影，缓缓消合……
湄公河以她这独有的风姿，目睹了这个历经千年的“如意”小国，曾饱受邻里缅甸、暹罗、越南等的蹂躏。更有法国洋人、东洋鬼子反复的占领殖民统治。湄公河却总是大度的、坦荡的、毫不吝啬的袒露胸怀，用血和泪在她纯粹洁净的裸体上真诚、有序、谦恭、平缓，甚至是矜持的填写她在这个世界上独特的美丽“音符”，荣辱不苟，波澜不惊，永远带给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幸福康祥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