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因为从事新闻工作的原因,我接触了摄影,对于自少年喜欢绘画的我来说,仿佛找到了一个能够表达自己的新媒介。
那个时候,我不懂得记录、人文之类的说辞,只是借用绘画的图式,包括吸收现代诗歌某些意境,拍摄了许多故乡的民众生活(尤其是早年跟随祖母在老家山里生活,打小熟悉的乡村生活),还有风景。今天看来,那些照片,客观地记录了1980-1990年代的老家及陕北多地的生活场景。
一个人大概的视觉喜好应该是少年时固定下来的。2000年,在外漂迫了十余年后,我规模式的重新拍摄故乡,企图用一种实验的方式拍摄,将故乡的人物与场景做为媒介符号表达自己。与此同时,故乡的真实生活依然使我非常感动,我不由自主地又真实记录故人的生活。那些照片,也就自然而然地与我80、90年代拍摄的故乡衔接了起来。
1982 靖边梁镇 墙头的杏花
对于故乡摄影,我的那种故有情感,对祖母、对故人、对山、对土地不会改变。那种情感没有深切的体验是无法认同的。我的血液也深深地触入了农耕的情节(今天,故乡的那种农耕生活将近消逝)。当我站在杏花盛开的故园,站在雪后的故园,那种视觉的幸福和享受只有我对话当年才会有的。
“这些逝去的颜容风景,李樯将它们嵌入片匣中,有苦涩、也有着幽幽然的幸福回忆”(摘自张照堂‘家园路上’)。摄影家东松照明是日本战后写真巨匠。东松照明的显著特点是视角奇特,突破了之前日本纪实摄影的范式。这种突破原自于他童年时有过的缺失感,而这种奇特视角则满足了他成年后做为摄影家视觉上的幸福感。他因此说,“人的幸福感这东西:倒不如说是在穷困时才有的,所谓缺失感,一直是开始拍摄时的契机,没有满足的事,缺失感是一种动力。"
我们这一代人,年少时无论物质生活还是精神生活,有一种先天的缺失感。可能正是因为这种缺失感,也使得在我的记录性故乡影像里,始终没有脱离某种画面的表现,伴随着那些较为奇异的画面嵌入自己的片匣,才满足了自己的视觉幸福感。用尤金·史密斯先生的话说就是”我总被二者争夺着,一个是记录者,另一个是必须与事实不容的艺术家。我的原则是对自已的真诚。"
在故乡影像前行的路上,就一直认为仅仅是记录,很难满足我视觉上的幸福感。2000年后,在梳理自己的故乡影像中,较多地受到张照堂先生的影响,重新识别了我的故园影像,愿幸福伴随我们。
1982 陕西靖边大路沟 春耕的兄妹
1984 定边堡子湾西芦草沟 1984
1983 定边红柳沟 看牙口
1984 定边刘峁塬 推磨
1984 定边罗庞塬
1984 定边张崾崄
1984 李崾硷 碾米
1984 骡子和女娃
1986 定边
1986 定边樊学
1986 横山旱船演员
1986 靖边东坑
1986 米脂鼓手
1987 定边西人沟
1988 定边海子梁
1988 定边土桥子 油灯的记忆
1988 定边盐场堡
1989 绥德
1989 定边 黄昏
1989 府谷 羊贩
1989 横山
1989 绥德
1989 王圈 拜神
1989 王圈 春雪
1990 定边安边 城墙上的观众
1995 佳县马家畔
1997 安边大油坊
1997 定边王圈
2000 定边 王圈
2001 定边 骡子打滚
2001 定边白湾子
2001 定边彭滩
2001 王圈 村口
2002 定边十里沙 玉米地
2003 定边王盘山 炕台上的油灯和老人
2003 定边周台子公路上的生灵
2004 定边 王盘山
2005 李崾崄 硷畔上的狗窝
2006 李崾崄 李明连
2008 定边纪畔
2010 定边 刘团庄的女娃
2010 定边
2010 定边安边
2010 靖边 糜子垛上的布衫
2013 定边
2013 李崾崄
2014 定边
2015 定边
2015 定边贾圈
2015定边周台子
2021 定边刘团庄
李樯,当代摄影家,兼及书画。1959 年生于陕西定边。早年自习绘画,1985 年入鲁迅美术学院摄影系学习,1998年起任教于西安美术学院摄影专业。李樯的作品关注中国城乡生活,尤其是故乡陜北的乡村生活,表达城市化进程中乡村生活消逝的伤感,影像注重生命体验,致力于影像非物质属性的探索。1981 年起,渐续拍摄《陜北的乡村生活》《流逝》《远方》《无须全景的证人》《城市遇见》等系列摄影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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