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世间万物一样,人类社会早期,哪个少男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现在七八十岁以上的老人,很多都是在一二十岁时候走进婚姻殿堂,结婚生子,儿女成行,荣宗耀祖,而一些五六十岁的人,当年三十岁时还没找到对象,就会收到社会上异样的目光,搞得自己整天坐立不安,觉得到了这个年纪还不结婚生子,是一件丢了祖宗八代脸面的事情。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人们的婚育观念有了很大变化,特别是近年来,好像年轻人一下子活明白了,原来人生一辈子,不仅不需要早点结婚,还可以不恋不婚,不要孩子。究其原因,不外乎没空结婚。当前求学压力大,找好工作门槛高。从90年代中专,卷到00年代本科,然后到10年代硕士,再卷到现在的博士,已是三十岁左右,还要五年职场奋斗。等到有了社会上立足之地时,已没空结婚生孩子了。
自从1999年大学扩招后,大学入学率已达百分之七八十,大部分年轻人经历高等教育后,即使本科毕业也要五年职场奋斗,还是要到三十岁时才能结婚生子。如果是在北上广一线超大城市工作每天八九个小时,有的上下班在路上时间要三四个小时,再遇到临时加班,最后除了吃饭睡觉外,留给自己的时间只有一两个小时,哪还有心思结婚生孩子?
在金字塔形的职场,需要向上努力奋斗,才能站稳脚跟。一个年轻人能在32岁做到公司中层,此时年富力强而又收入可观,是结婚生子的最佳年龄,可职场上35岁危机无法停止向上争取高层的欲望,否则就会被后来的年轻人挤下来,所以也没空结婚生孩子。此时一些职场女性,更是不敢结婚,不敢怀孕。
职场上白领阶层陷入婚姻困境,那些在工厂流水线上挣扎或在第三产业奔波的蓝领也是如此。现在工厂流水线上,很多私企依然靠延长绝对劳动时间,榨取工人剩余价值,工人每天上班时间远远超过十小时,而且随着工厂自动化发展,大量失业工人涌向第三产业,加剧了服务行业内卷。一些快递、外卖、网约车每天工作时间长达12小时以上,而且没有固定休息日,同样没空结婚生孩子。
我们承认,在阶层固化面前,极少数既得利益者活得很滋润,凭借有钱有闲的独特优势,可以多次结婚多生孩子,尽情享受社会提供的各方面优质资源,但多数社会弱势群体在时代大潮冲击下落花流水,灰头土脸。一旦迈进婚姻的围城,接踵而来的彩礼、车子和房子,像三座大山一样压得喘不过气来。就是结婚有了孩子后,要专人哄带,稍大一些进兴趣班、辅导班等等,从幼儿园到大学,孩子成长每一阶段的每一笔钱,都要家里蜕层皮。
对社会弱势群体而言,有的家庭即使费尽心机培养出大学生,最后没有能力或没有门路找到体面的工作,甚至于面临失业的窘境,还是无法实现阶层跃升,无法改变家族积贫积弱的地位。所以有的穷人家孩子已经不相信知识改变命运了,反而会在了解到更高阶层同龄人生活状态后,怨恨父母为什么生我?从根本上动摇了乡土社会孝道培养出来的亲情。
一些上年纪的人不顾社会经济条件发生的巨大变化,总是一味责备现在年轻人不恋不婚不要孩子,这显然是失之偏颇的。我们应该看到,在当今互联网世界里,人们精神生活是无限充实又富有情趣的,年轻人的游戏天地更是漫无边际,夜以继日,即使网约生理需要的某些方面,也可以杳无痕迹满足。哪里还是前辈们在煤油灯都点不起的时代,只有在漫漫长夜中以造孩子为乐趣呢。
由此才会有人赞同张爱玲的那句话,如果孩子出生是为了继承自己的忙碌、恐慌和贫困,那么不生也是一种善良。现在反思这句上世纪三十年代女作家的话语,似乎还有很大说服力,也理解了当今年轻人为什么不早点结婚生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