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最大的电池生产商瑞典北伏（Northvolt）公司最近频频传出负面消息，亏损不断扩大、融资困难、裁员及订单流失等问题接踵而至。作为欧洲首家实现电池本地化生产的企业，北伏公司曾被寄予厚望，然而如今却陷入运营困境，这无疑对欧盟寻求建立可持续电池供应链的目标造成了严重打击。
9月23日，北伏公司宣布在瑞典总部裁员1600人，占全球员工总数的五分之一。数据显示，北伏公司的净亏损从2022年的2.85亿美元激增至2023年的11.68亿美元。自2017年成立以来，北伏已通过股权、债务以及政府支持等方式筹集了超过150亿美元，创下欧洲私营初创企业融资之最。今年年初，北伏又获得了50亿美元的新融资。
Northvolt融资历程
目前，北伏从欧洲领先的汽车制造商和工业集团获得了价值超过500亿美元的订单，其中包括大众和宝马等重要股东。截至去年底，大众集团持有北伏21%的股份，宝马的持股比例略低于3%。然而，北伏公司资产负债表上的股本已从2022年初的39亿美元降至2023年底的21亿美元，同时还持有38亿美元的可转换债券。到2023年，公司的现金和现金等价物仅为21亿美元，比2022年减少了4亿美元。
面对财务压力，北伏正积极寻求新一轮的融资，尤其是来自瑞典政府的支持。然而，瑞典首相乌尔夫·克里斯特松表示，瑞典政府不会参与私营公司的商业计划，也不会介入北伏的融资和持股。北伏只能通过私营公司和私人投资者来寻求解决方案。
产能不足，项目搁置
2017年，北伏宣布投资建设谢莱夫特奥超级工厂，该工厂的主要业务包括电池芯制造、正极材料生产和电池回收。按照计划，该工厂在2023年应实现16吉瓦时的满负荷年产能，足以满足30万辆电动汽车的电池需求。然而，去年该工厂的实际产能仅为1吉瓦时。自2021年12月产出首个电池芯以来，工厂始终未能实现大规模产能。
北伏公司CEO彼得·卡尔森近期透露，今年第一季度，谢莱夫特奥工厂每周仅生产1.5万至2万块电池，年底前需要达到每周10万块，才能实现1吉瓦时的产能目标。按照新的计划，所有生产线将在2025年全面运转，2026年实现满负荷运转，较最初计划推迟了三年。
北伏公司目前面临着产能严重不足的问题，导致供货延迟，订单也因此不断流失。瑞典卡车制造商斯堪尼亚因北伏的交付延迟，不得不暂停了去年生产数千辆电动卡车的计划。今年6月，宝马也取消了与北伏在2020年签订的价值20亿欧元的电动汽车电池长期合同。
目前，谢莱夫特奥工厂的阴极生产和回收业务已暂停，位于波兰的储能解决方案工厂也已挂牌出售。北伏与沃尔沃汽车在瑞典哥德堡合作建设的合资工厂计划搁置，德国和加拿大的超级工厂项目也面临夭折的风险。
欧洲电动化转型面临挑战
一方面，北伏此前多笔订单的延迟交付及工厂良品率低的问题，迫使公司不得不外购阴极活性材料，加重了运营负担。另一方面，作为一家初创企业，北伏在面对欧美国家电动汽车需求放缓的背景下，过度扩张，最终导致入不敷出。
大众和沃尔沃等汽车制造商均已发出电动汽车销量增长放缓的警告。今年9月，沃尔沃宣布放弃到2030年只销售电动汽车的计划；大众也在考虑首次关闭其在德国的工厂。对此，睿咨得能源咨询公司的电池专家拉尔斯·莱达尔指出，北伏陷入困境的主要原因在于其同时开展了过多的项目和计划。对于试图扩张规模的初创企业来说，走出困境本已十分困难，而对于技术要求高、投入巨大的电池供应链企业更是难上加难。
北伏目前的困境给欧洲打造可持续电池供应链的计划蒙上了阴影。事实上，北伏的困境只是欧洲电池供应链中技术和成本失控问题的缩影，暴露出了欧洲电动化转型面临的诸多共性问题。欧洲央行前行长、意大利前总理马里奥·德拉吉日前在提交给欧盟委员会的报告中指出，欧洲目前正处于“静态工业结构”状态，这将引发低投资、低创新的恶性循环。他警告称，“如果我们不作出改变，将在这场生存危机中面临难以挽回的剧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