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生日，还有什么可说的？/ 夜十条
文摘
2024-08-31 21:45
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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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一些商业单位和部门总是记得在生日里发来祝贺的话，倒更像是一种善意的讥讽，仿佛粗鲁地扔过来一个又一个礼包，打开来一看，全是尴尬。大多数人的生活实在是太平淡了，人们需要各种由头，制造出大大小小的欣喜，生日，是再好不过的理由了。一直记得一位朋友语气淡然地说过，自从他母亲走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正儿八经地过过一个像样的生日了。彼时是在一个聚会上，大家七嘴八舌地闲聊着，我无端地觉得这句话像一支细细的长针，狠狠地扎在这位朋友的身上，他忍着没喊疼。无论如何，不管怎样，我们都应该感恩，那些曾经或者还能记得我们的生日的人，即或是后来他们也慢慢地忘记了。![]()
很多年前，我也是个能够准时收到生日礼物的人，至于渐渐地没有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那时候最喜欢的生日礼物，就是喜欢的书了。如今有时候站在书架前随手翻出一本，打开泛黄的扉页，忽然看见上面写的几句话，夹着祝你生日快乐，年年快乐之类，顿时便有隔世之感。记忆中最浪漫的关于生日礼物的事，是发生在同事身上的。当时我们都住在偏僻的乡下，有一天下大雪，我们几个都窝在供销社分给我们的破败不堪的临时宿舍里，忽然有人敲门，打开门是个长相平平的姑娘，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满身的雪花。她特意从县城赶过来，为我们的一位帅气的同事庆生。一盒新鲜的奶油蛋糕，一条红塔山香烟和一根金利来皮带。他们在里间嘀嘀咕咕说了一个多小时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姑娘忽然就走出来，通红着脸跟我们几个示意了走了，好像还有些笑意，却是很勉强地挤出来的。跟着那家伙也有些不情不愿地跟出去，又折回来拿走挂在门后的黑伞，嘟嘟囔囔地追上去。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空着手，说不好意思，伞让那个姑娘带走了，明天我再去买一把来。我们缠着问他，姑娘是不是小对象啊？他赌气似的说，不是不是，是我表姐。鬼才信呢。关于生日，还有一桩特别惊恐的事，是这样的：朋友的老母亲快80岁了，79岁这年依照旧俗要贺九，老太太虽然常常犯迷糊，也记不得自己的生日了，但是家人总归是要给她操办热闹一下的。结果正日的前一晚，夜心里听见堂屋有声响，摸黑爬起来到客厅，灯一摁下，吓得大呼小叫起来。老太太穿戴得整整齐齐，毕恭毕敬地坐在木椅上，蛋糕盒子丢在脚下，一把蜡烛胡乱地插在蛋糕上。问她做什么哎，她叫小些个声，不要把老头子吓走了，他特地赶上来给我过生日呢，过完生日，我就跟他走了。老头子不是已经走了十来年了嘛，她点点头，说嗯呢，我晓得呢，难为他来记得我的生日哎。说着老太太嘤嘤嗡嗡地哭起来，越哭越伤心，谁也拦不住。每到生日，总是忍不住想再写点什么，又总是觉得什么都不必再说了，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听几遍郑智化的这首《你的生日》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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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叶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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