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难忘的年代(001)
养预购猪
赵秀富
“预购猪”,在上世纪从50年代到80年代,是个高频度的热词。新中国成立之初,全国物资短缺,一些重要的物品都是凭票供应。买粮用粮票,买肉用肉票,买布用布票,还有油票、鞋票、肥皂票、火柴票、奶粉票等等。其中肉票只发给“吃国家粮”的城镇人口,农村人口是没资格领取肉票的,但肉票却又与农村人密不可分——没有农村人养猪提供猪肉,肉票也就成了一张空纸片。从50年代起,国家实行生猪派购,农户养猪成为一项任务,猪养大后由国家统一收购,农户为国家养的猪就叫做“预购猪”。
我所在的生产队有25户人家,每年养预购猪的任务是12头。农村人都有一颗非常纯朴的爱国心,都认为养预购猪为国分忧是天经地义的也是非常光荣的事,除了不能自食其力的五保户外,所有当年领到养预购猪任务的农户没有一户推辞的。为了调动为国养猪的积极性,生产队还制定了一些奖励政策:每户养预购猪的家庭奖励口粮200斤,还赠送一个月的工分300分。那个年代,粮食严重不足,我们农村人家家户户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奖励200斤口粮,这对一个家庭来说真的是太重要了,我们可以用这两百斤粮食给人吃,而种的南瓜、红薯和碾米剩下的米糠给猪吃,这就大大缓解了全家人忍饥挨饿的状况。同时,奖励工分也是一项很有效的激励措施,因为养猪的过程是全家人共同努力的过程,有的打猪草,有的砍柴,有的煮猪食,无论大人小孩,都参与其中,奖励工分就是对全家人所作贡献的认可。
由于两个姐姐都已出嫁,我和大弟就成了兄弟姐妹中实际上的老大和老二,也便成了养预购猪的两大主力。早上,我们上山去砍柴(用于煮猪食),白天去学校上课,放学后就去打猪草,砍柴—上学—打猪草,三点一线,日复一日……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喂猪在每个养预购猪的家庭都是件顶顶重要的大事,人可以饿一餐不吃,猪却一顿都不能少!就这样,在全家人的精心饲养下,预购猪渐渐长大。这时,责任心特强的生产队长就会到养预购猪的家里去查看,目测重量够不够,如果目测没有把握,他还会组织人用杆秤称上一称。队长定有一项铁律:预购猪不超过国家收购标准5斤以上,坚决不让出栏。重量够了,把猪赶到国营食品收购站过秤,收条一到手,养预购猪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养预购猪的过程是辛苦的,也是快乐的。我们养预购猪的家庭,一般都是孩子们负责砍柴、打猪草,这些孩子们的年龄也都不相上下,于是我们就自然而然地聚集为一个群体,天天相伴相依,做着相同的事情,谈着相同的话题,交流着既相同也有异的体会,就像现在的朋友圈、微信群……直到80年代后期,国家经济体制由计划经济转变为市场经济,取消了生猪派购任务,“预购猪”这一名词自此成为了历史。
虽然“预购猪”从当年的热词变成了如今的冷词,甚至没有人再提起它,但养预购猪的那些事却永远地留在了我的记忆中。无法忘记的,还有那首儿歌《打猪草》:
天空多么的晴朗,草儿青青百花香。妈妈让我去打猪草,我和妹妹上山岗。蝴蝶在身边起舞,鸟儿在树上歌唱。妹妹像花儿一样,映红了天边的夕阳。
赵秀富词曲 林源源演唱
天空多么的晴朗,草儿青青百花香。妈妈让我去打猪草,我和妹妹上山岗。蝴蝶在身边起舞,鸟儿在树上歌唱。妹妹像花儿一样,映红了天边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