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台寺是一个画山水画的人采风观松的好地方。
没来北京之前,朋友就说:等有机会带你们去戒台寺尝尝素斋。这回老弟开车几十公里,终于带我们奔往戒台寺了。
以前出门游玩,不怎么爱逛寺院,觉得自己并非是信徒居士,连泥塑的菩萨谁是谁都认不得,岂不是白耽误功夫?后来研读西方艺术史发现,由于人类对神灵的崇拜,总是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献给宗教:文学、音乐、绘画、雕塑,还有最雄伟的建筑。由西及东,全世界皆如此。那么,走进寺院也可以看到遗存代代的美学作品:壁画上的“吴带当风”,雕塑中的“曹衣出水”,无不美轮美奂令人叫绝。如此,游寺院成了山水之间的亮点,更何况用于画画点景更可出彩。
戒台寺位于门头沟,离潭柘寺不过几公里。这是一座比较罕见的坐西朝东的寺院,始建于隋重建于明,是我国现存的三大我坛之一。经朋友解释我才明白,戒台是佛教僧徒持戒、受戒的地方,就像如今大学毕业典礼时授予学位的殿堂,并且类比授予最高学位那种场合。这在佛教中是很神圣庄严的所在啊!
戒台寺的古松是不可忽略的看点,这里也以古松而更助名气。
古松经过朝朝代代千百年的四季轮回寒暑交替,长成了苍老又粗砺的样子,盘根错节,随风险斜,华盖如伞,荫覆全寺。
盘龙松从台阶上伸出,老龙盘踞昂首向上;
抱塔松环拥古塔,小心相倚共度春秋;
凤尾松一侧长枝下垂层叠有序,携了一身松塔犹似拖地裙裾,又如凤尾羽毛丰美。
白皮松从宋代走来,树干色彩块儿交织隐于山野绿锗,为现代迷彩服做了样本。
有风的日子这里一定松涛汹涌好似万马奔腾。而此刻风和日丽鸟雀和声,一派祥和宁静。
大雄宝殿匾额“莲界香林”为乾隆亲笔书写。我们从后殿阶梯下来再次经过此处,正赶上做道场。和尚们身披黄色袈裟,敲着巨大的木鱼还有不知名的击打乐器,苍老叉雄浑的诵经声旋律顿挫庄严悦耳。
东西侧殿里分坐着泥人张后人们雕塑的五百罗汉.一个个生动传神形态各异,或仰天大笑或闭目养神,或翘着二郎腿或踢踏着芒鞋,看着很是接地气。我还在其中发现“比心心,耶”!的动作。
也许罗汉们不是这个意思,结合当今未免理解成内心欢喜。大概他们都在执行度众生的任务而手中各执法器,因之看起来生动有趣又绝不雷同,
接着是排队吃戒台寺的斋饭,看说明是吃一次斋积白日福。本地人一年来吃个三四次,必定会全年有福啦!
在斋堂里男女生分开排排坐,一人俩铁碗儿,等着欢事员一勺勺分饭菜,再双手合十听放诵经,接着一起吃。不许说话,需要添菜举手,可惜不准拍照。
一面吃一面想,在这里,除了男女生分坐一项外,其他所有要求都跟幼儿园小朋友开饭一模一样啊!难怪西方教堂里主教对谁都称:我的孩子。难道在这饭堂里我们也都做了一回佛的孩子?
饭后,在寺院的牡丹园(这可是当年恭亲王住了多年的院子),斜倚在藤椅里懒懒地晒一回秋阳,嗑着瓜子喝着姜枣茶。
听鸟雀远近呼应婉转鸣唱,看红墙碧瓦秋叶微黄。阳光透过树隙,照耀人生此刻,大家随口说起李叔同是怎样一步步走入佛门成为法师的。大概当年,这位富家公子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刻,坐在这样的环境里,与住持谈经论道话题逐渐深入,于宁静安然的环境中,在山野清新的诱惑里,忽然觉得繁复的人生很是空茫,祖传的富足财产更是累赘,慢慢觉悟忘俗,以至于拋却尘缘,一心向佛去了。
只不过我等既无财富所累,又无向佛之心。吃完坐够打道回府,重新投入车水马龙滚滚红尘,此乃慧根不足啊!
戒台寺的丁香花也和它的古松一样闻名,春天里一千多株丁香齐放的时候那该是怎样的情形?如此,与春天相约,与戒台寺相约,更与朋友相约,丁香花开时节,我们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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